皇宮，坐忘閣內。
保德帝看著眼前風塵僕僕的洛珩，心下感動不已。
「讓子玉來回奔波，朕之過也！」
保德帝這人絕對是個怪人。
你說他感性吧。
他對於朝臣，對於勛貴，可真是會往死里整，看不到任何心慈手軟的意思。
但，他覺得有好感的人，卻往往能讓他掏心掏肺地信任。
甚至，還會把你當成親人一眼對待。
他現在對洛珩就是這樣。
在他眼中，洛珩不僅是他肱骨大臣，同道道友，還是他的子侄輩。
論對洛珩的親近，甚至都超過了他的其他兒子，僅次於太子項煜。
這麼一個人，你很難用昏君明君，或者好人壞人來定義他。
「為陛下效力，乃臣本分。」
洛珩回道。
保德帝聞言，面露欣慰之色。
「好好，朕就知道子玉忠貞，滿朝文武無人可及。」
「如今有子玉在，朕可安心也！」
這話可是大實話。
沒有洛珩坐鎮京師，不僅保德帝無法安心，就連太子項煜都睡不踏實。
「陛下要讓位太子嗎？」
洛珩問道。
保德帝點點頭。
「嗯！」
「子玉你說過，國運變幻莫測，朕既惹得天怒人怨，倒不如讓位太子，說不定能讓國運不再流逝。」
大楚的國運本來雖也在漸漸流逝。
但還沒到末世那種程度。
偏偏，沐瑾妍用了盜門手段，強行吞噬了不少國運。
使得大楚氣運形勢急轉直下。
王朝末世儼然降臨。
在這種情況下，保德帝要做的也只有先穩住國運，讓其不再繼續流逝。
所以，讓仁慈善良的太子登基，說不定能起到效果。
「陛下，齊賢台那邊可定下日程？」
洛珩想了想，問道。
他口中的日程，自然是指退位和登基大典。
「三日之後！」
保德帝說道。
洛珩沉吟一下，道。
「臣明白了，這幾日臣會讓繡衣衛全程盯著。」
保德帝急召他入京，不就是擔心太子登基過程中出現意外麼。
有他在，必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子玉辦事朕放心。」
保德帝欣然道。
只要登基大典不出問題，太子順利上位後。
也不怕再有誰跳出來作妖了。
畢竟，太子已名正言順地成了皇帝。
「陛下，有臣坐鎮京師，江南之地無需擔心有動盪，但千里之外……」
洛珩想了想，忽然說道。
保德帝聞言微微一怔，道。
「你是說……」
「對，雲州，臣擔心雲州、雲貴會出變故。」
洛珩沉聲道。
保德帝面色一變。
「臣用望氣術查看了國運，如今國運依舊在流逝。」
「巴蜀等七州，朝廷已經插手，形勢漸漸被控制，但國運方面卻並未出現好轉。」
「這說明還有其他地方出現變故！」
「雲州有突奴威脅，雲貴鎮國公府蠢蠢欲動，中原大地多有幫會門派之患，亦不得不防。」
洛珩解釋道。
保德帝聽得頭皮發麻。
對於國運變化也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可以說，一旦國運開始流逝，原本好好的，也會給你整出些事情來。
目下大楚各地，除去巴蜀等七州外。
剩下的，也就只有北地雲州、雲貴，以及中原大地有隱患了。
「此事可有解決之法？」
保德帝問道。
洛珩聞言，搖搖頭，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防不勝防。」
國運流逝引起的變故，屬於天降橫禍。
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預防的。
「不過陛下放心，臣已著令繡衣衛嚴密監視北地、雲貴、中原三地。」
「若真有變故出現，繡衣衛也能第一時間控制事態進一步擴展。」
洛珩說道。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畢竟，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你根本料不到會發生什麼。
保德帝點點頭，面色有些凝重。
「子玉覺得北地、雲貴、中原會出什麼意外？」
洛珩聞言，皺起眉頭。
「不好說。」
「北地有突奴威脅，最嚴重的後果就是突奴破城南下，兵臨舞陽關，不過如今舞陽關有鎮北軍接管，短時間內倒也不用擔心突奴破關。」
「而雲貴方面，最壞的消息就是鎮國公造反！」
「至於中原……無法判斷。」
洛珩不是神，沒辦法做到全知全能。
尤其是中原的豫地，繡衣衛掌控力極其薄弱。
沒了繡衣密諜源源不斷的消息，坐鎮中樞的洛珩，自然也沒辦法判斷形勢。
保德帝聞言，嘆了口氣，突然說道。
「子玉，若大楚真到了那一天，還請子玉保住太子。」
形勢艱難至斯，已經完全超出了保德帝想像。
以至於保德帝全然沒了信心，開始考慮起大楚真亡國後的事情來。
洛珩一怔，忙道。
「不至於！」
「眼下國運雖飄搖，卻也沒到運數已盡的程度，陛下莫要心灰意冷。」
確實，現在只是王朝末期徵兆。
而不是大楚氣數已盡。
兩者還是有區別的！
「朕明白了！」
保德帝點了點頭。
見保德帝似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洛珩忙起身告退。
……
回到府中。
沐卿綰和葉婉兒迎了上來。
「洛！」
看到洛珩，沐卿綰面上露出燦爛笑容。
這些天，洛珩一直忙於公務，倆人已有好些時日沒有好好相處了。
「走，咱們回後院。」
洛珩拉起沐卿綰，朝後院走去。
一邊前行，一邊又轉頭向葉婉兒問道。
「最近沐瑾妍都在幹嘛？」
厲千絕手下的鯤部一直在嚴密監視著沐瑾妍。
在洛珩離京這段時間，洛珩將此事交給了葉婉兒負責。
「那沐瑾妍一直在侯府，很少出門。」
「除了昨日新科狀元跨馬遊街時，她帶著丫鬟去了齊雲閣觀看遊街外，就再無動靜了。」
葉婉兒小聲回道。
洛珩想了想，問道。
「她沒和蘇雲軒聯繫？」
「沒有，兩人已有近一個月沒碰面了。」
「奇怪，以沐瑾妍的性格不該如此啊……」
洛珩皺起眉頭。
沐瑾妍最是熱衷交際。
原著雖給她加了各種光環、褒美之詞。
但本質上，沐瑾妍就是個名媛交際花。
以前這女人也很符合原著特徵。
各種結交王孫子弟，三教九流。
但，最近一段時間，這女人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判若兩人！
這由不得洛珩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