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寶貝疙瘩落入白虎手中,齊家老太太徹底慌了神。
她哪還敢有什麼其他想法?
忙不迭的連連道。
「奉,奉……」
白虎見狀,便也見好就收,鬆開了已經快嚇傻的齊烈。
還不忘拍了拍那小子。
「雲州將軍,齊老太太,二位無需憂慮,此番陛下只是讓齊家進京,並無其他意思。」
「陛下遣我等繡衣前來,也無非是擔心有些齊家子弟在雲州呆慣了不願入京,而壞了陛下在北境的部署……老太太,可明白?」
有一說一,齊家這位老太太,也不是什麼糊塗蛋。
她之所以無度寵溺齊烈,也是因為齊家嫡脈子嗣艱難,到了這一代時就只有齊烈這麼個寶貝疙瘩。
不去寵他,還能去寵誰?
除此之外嘛,自然也有齊家男人皆是爛泥扶不上牆。
她一個後宅老太太還能如何?
稀里糊塗過一天是一天唄!
「明白,明白……」
齊老太太連連點頭,老眼中抹過一絲恍然的神色。
看樣子皇帝是想著要重新部署北境各鎮了,難怪要把齊家這個根深蒂固地頭蛇,連根拔起了。
「另外嘛……」
白虎說著,瞥了堂內眾人一眼。
老太太見狀,瞬間心領神會,忙屏退了一眾鶯鶯燕燕。
甚至就連她的寶貝疙瘩,都被她趕了出去。
白虎微微頷首,這才繼續說道。
「不瞞老太太,陛下已接到草原傳來的情報,突奴人不日即將南下。」
「這一次突奴人的目標,卻不在是鎮北軍,而是……雲州和代郡。」
「想來老太太也明白以貴孫的能耐,怕是擋不住突奴人吧。」
白虎這話算是說的很客氣、委婉了。
以齊烈的性子,看到如狼似虎的突奴人,別說擋住他們了,能不被嚇尿,都已經算硬氣了一回。
齊老太太聽得駭了一跳,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豈能不知自家寶貝疙瘩是啥貨色?
突奴人真要來了,恐怕……
念及此,老太太面色一連數變。
「說起來,陛下這也算救了令孫和齊家一命,倒不是非要逼得齊家離開故土。」
「老太太是個明白人,想來能懂。」
白虎淡淡道。
這傢伙在京城時,一向是魯莽、粗鄙人設。
但不代表他真就是莽夫之流。
事實上,這貨聰明著呢。
這番話也是為了讓齊老太太配合繡衣衛。
不然,齊家上下真要有心給繡衣衛添堵的話,弄不好過一個月,齊家人都未必能全部搬離雲州,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但若是有齊老太太配合,卻能讓齊家上下乖乖撤離,不鬧任何么蛾子。
齊老太太此刻已聽得完全明白了。
她這會哪還有半點不情願?
「老身明白了,定會好好配合督司大人。」
只要不是皇帝要除掉齊家,那進京就進京唄。
雖說這麼一來,齊家會從地方一霸,變成無根飄萍,卻也總好過一大家子都丟了性命。
「老太太明智。」
白虎聞言,面上露出了笑容,心下也算是鬆了口氣。
外人是很難想像齊老太太在齊家有何等威望的。
只要有齊老太太出面,齊家旁支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乖乖配合。
雲州的麻煩,算是基本解決了。
不過,白虎知道,和代郡比起來,雲州的麻煩壓根不叫什麼麻煩。
代郡那邊才不好搞!
他多少有擔心自家兄長青龍,能不能搞定代郡。
……
代郡。
和白虎等人直奔雲州將軍府,「擒賊擒王」不同。
青龍帶著番子進了代郡後,卻反而隱藏了起來。
吳家經營代郡,僅僅只有三代。
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三十來年。
遠不如齊家在雲州有數百年的底蘊。
然而,經營雲州數百年的齊家,論對地方的掌控力,卻反而不如代郡吳家。
無他。
雲州齊家庸才多。
哪怕當初向太祖進獻雲州的初代雲州將軍,也算不上什麼人傑。
他真要是什麼人傑的話,大楚太祖也不可能只賜封他一個小小的雲州將軍爵位了。
少不了侯爵起步!
數百年間,齊家除了偶爾出上那麼一兩個比較出挑的人才外,剩下的歷代家主,大多資質平平。
在這種家主帶領下,齊家自然也享樂者居多,上進者寥寥。
反觀代郡吳家。
祖孫三代不說都是什麼出類拔萃的梟雄之輩,但至少也是能力出挑之人。
哪怕是如今世人眼中,以無能而著稱的吳九桂,同樣也是個野心勃勃之輩。
這樣的人,又豈會不拼命統轄的地盤,牢牢掌控在手中?
故此,青龍在進入代郡前就知道,對付代郡吳家,不能向對付雲州齊家那般簡單粗暴。
此刻代郡郡城外官道側。
一座簡陋茶棚內。
青龍做書生打扮,端坐其中,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碗中粗茶。
麾下番子早已被他分散派遣到代郡各城。
代郡的真實情況,於他而言雖談不上兩眼一抹黑,卻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不相信以往駐地繡衣傳來的關於吳家的情報。
並非說這些是假情報。
而是……在這之前朝廷壓根就沒考慮過對吳家動手。
駐地繡衣所謂的監視,所謂的情報,更多的不過是履行基本職責。
他們打探到的東西,十有八九是吳家,或者說吳九桂刻意放出來掩人耳目的。
不然,繡衣檔案上又怎會有吳九桂拉不了弓的笑柄?
青龍很贊同洛珩對吳九桂的看法。
他也覺得……吳九桂不簡單。
至少絕不是世人想像的那般廢物。
所以,青龍才會格外小心。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他需要更多關於吳九桂真實的信息。
好在這一點難不倒青龍。
如今,他在執掌著鷂部。
而鷂部,偵緝探秘,他們稱第二,當世無人敢稱第一。
這可是繡衣衛誕生後,已存在了百多年的諜報機構。
底蘊之深,絕非常人能想像。
青龍相信就算吳九桂藏得再深,也逃不過鷂部的耳目。
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地方駐守繡衣,會被一些假情報給糊弄過去。
就在青龍不疾不徐地品著粗茶之時。
遠處,兩個貨郎打扮的漢子,挑著擔緩緩朝茶棚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