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來自北境燕秋的書信

  洛珩自然不知道遠在衡陽的葉小劍的謀算。

  相比起北境那邊的事兒,衡山之事連癬疥之患都算不上。

  作為繡衣都督,洛珩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多到他安排了龍神四王這個後手後,就無暇去關注衡陽之事。

  他眼下,注意力全都在北境這邊。

  洛珩的手頭握著一封書信。

  來自北境的書信。

  寫信之人很不簡單。

  隴鄢候、鎮北大將軍燕秋!

  這是洛珩第一次真正和燕秋打交道。

  以往他雖也把燕秋擺在了仇人序列,但雙方其實並沒有產生過交集。

  老實說,燕秋雖然作為原著主角團之一。

  也參加了剿滅大魔頭沐卿綰的最終之戰。

  但洛珩對他其實談不上有多痛恨。

  至少遠不如蕭陽、項炎二人。

  這兩人才是真正迫害沐卿綰的兇手。

  嗯,沐瑾妍是主使者。

  但動手的並不是她,一直是蕭陽、項炎二人。

  其他的蘇雲軒、商樂、燕秋,都只是站沐瑾妍,並參與了最終之戰。

  當然,這也是仇,洛珩也不會放過。

  只是事有輕重緩急,仇也有小之分。

  最先要解決的,還是蕭陽、項炎。

  如今蕭陽已死。

  只剩下項炎,依舊在草原活得好好的。

  為此,洛珩特意讓北境繡衣找到燕秋,提醒他項炎在草原。

  這不僅有考慮北境安危的意思。

  也有借燕秋的刀,殺項炎的意圖。

  但現在……

  刀被重新甩了回來。

  燕秋聽取了謀士文錦繡的提議後,竟親自修書一封,交到了洛珩手中。

  信中,燕秋的話說的很直白,沒有任何拐彎抹角。

  他道以項炎的陰毒,絕對會建議突奴人繞開鎮北軍防區,突襲代郡、雲州兩地。

  而代郡吳九桂、雲州將軍兩個廢物,也絕對擋不住突奴人的鐵騎。

  就算提前提醒了他們也沒用。

  所以,他希望朝廷儘快把這倆人調走,安排真正的沙場宿將來鎮守代郡、雲州。

  否則突奴一旦南下,大楚必有累卵之危。

  原本這種事情,本該由他這個鎮北大將軍上奏朝廷才是,但朝堂大臣似乎對他很是忌憚,他出面上奏,朝臣必然會覺得他心懷叵測,欲獨吞北境自立,故而才會排擠代郡吳九桂、雲州將軍二人。

  反而若是由洛珩這位天子信重的繡衣都督私下向天子進言,或許更為穩妥。

  他希望洛珩念在萬千百姓的份上,能為國分憂云云。

  看完書信,洛珩沉默了很久。

  早在看原著時,他就知道燕秋這人,和蘇雲軒一樣,是真正心懷天下蒼生之人。

  無非就是文武不同而已。

  有時候他都覺得,這兩人最後之所以會站隊沐瑾妍,是不是因為對朝廷徹底失望。

  覺得與其讓大楚亡在異族手中,還不如索性亡在沐瑾妍之手?

  畢竟,沐瑾妍以一介女兒身登臨天子位,天然就難以服眾,在這種情況下,她少不得會倚重他們這兩個文武重臣。

  但問題是,原著的結局……卻偏偏是沐瑾妍一封詔書,將五大主角一併收入了後宮。

  至於之後是什麼?

  原著沒寫。

  洛珩也不知道。

  想了片刻,他令番子拿來輿圖。

  細細研究了一會後。

  洛珩不得不承認燕秋提的事情很可能會發生。

  代郡、雲州兩地,實在太關鍵了。

  本身駐軍就不如鎮北軍多。

  再加上不管是雲州將軍,還是吳九桂,都是名不副實的草包。

  一旦突奴人兵臨城下,後果不堪設想。

  再看看代郡、雲州防線後,那叫一個一馬平川。

  只要突奴人突破這兩道防線,立馬就能席捲中原。

  甚至,但凡大楚朝廷反應稍慢一些,因此亡了國都有可能。

  地方軍擋得住如狼似虎的突奴人才怪。

  過了代郡,便是太原。

  大楚的太原郡,可沒什麼重兵防守。

  以突奴人兵鋒之盛,一日破城也非難事。

  突破太原,一路南下可直抵鄭郡。

  打下了鄭郡,離金陵也不遠了。

  「來人,調代郡吳九桂,雲州齊烈檔案!」

  洛珩深吸一口氣後,喊道。

  立馬便有番子應諾而去。

  不一會。

  繡衣番子抱著幾冊文書走了進來。

  大楚的繡衣衛,很可能比大明的錦衣衛還要更專業,或者說職責更大。

  朝廷歷代大小官員,不管是文臣、武將。

  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會被繡衣衛調查得清清楚楚,並錄入檔案。

  作為繡衣都督,洛珩有調閱一切檔案的資格。

  畢竟歷任繡衣都督皆是太子!

  這是皇帝賦予他們的權力。

  到了洛珩執掌繡衣時,保德帝似乎也忘了這些。

  以至於洛珩的權力,和大楚歷代太子幾乎毫無差別。

  【吳九桂,代郡人,少喪母,由祖父吳三炑養於膝下……年十二便以勇烈聞名代郡,世人謂之驍虎,至十六,其父吳六錟亡故,襲威遠將軍、代郡都統制、安定伯,鎮守代郡……】

  檔案相當詳細,說是吳九桂的生平記錄都不為過了。

  在檔案中,不僅記載了吳九桂年少時以勇烈而聞名,還記錄了他初次上陣,便陣斬四名突奴人的英勇事跡。

  但偏偏,此人在繼承了父祖留下的爵位和軍職後,迅速開始墮落。

  如今已至中年的吳九桂,完全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甚至,檔案中還記錄了吳九桂有一次宴客喝半醉後,突然豪情大發,欲彎弓射箭,但卻拉了半天沒拉開三石弓,直接淪為笑柄的事情。

  看到這裡,洛珩不覺皺起了眉頭。

  他不是覺得吳九桂廢。

  而是不知為何,他突然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一個年少時以勇烈而聞名,甚至在繼承爵位前幾天,還很是打了場硬仗的猛士,嗯,姑且稱之為猛士吧。

  這樣的人,竟在短短几年間,突然連三石弓都拉不動了?

  好吧,就算是喝醉了。

  也不至於這樣吧?

  大楚不是地球。

  這裡的武人,習武后體內是有內力的。

  再怎麼沉迷酒色,體內的內力卻不會突然就全部消失了。

  所以,這吳九桂拉不了三石弓的笑柄,要麼是他受過傷,以至於武功大幅度下降,要麼就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一個邊境武將,為何要裝成廢物?

  除了野心勃勃謀求自立,甚至逐鹿天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當然,事情不絕對。

  洛珩還需要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