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這商樂都成了破落戶了,居然還妄圖垂涎你,要不要我老萬讓人……」
厲千絕說著,露出一個「弄死他」的猙獰表情。
老貨終究是江湖出身,骨子裡還殘留著一份野性。
當然,這也是因為葉婉兒身份不簡單。
老爺和夫人都曾說過,他們把葉姑娘當成姐姐看待。
故此,厲千絕對於葉婉兒的事情,自然也十分上心。
「啊……不用。」
「商樂他不算……算了,就這樣吧,他愛打探就讓他打探去吧。」
葉婉兒聞言,下意識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又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其實她和商樂之間,還有段不為人知的往事,甚至連商樂都不知道。
那時候,葉家還沒招贅蕭陽。
葉婉兒正待字閨中。
因為商樂屢屢讓人打聽她。
使得葉父也知道了此事。
當時葉父還玩笑似的和葉婉兒說道,商樂少東家如此在意女兒你,要不讓他娶了你?
不過這終究只是玩笑話。
如今的世道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葉家、商家雖非耕讀傳家的書香門第,卻也都遵循著門當戶對的規矩。
比起巴蜀錦繡堂,臨安葉家無疑差了很多。
像商樂這種商家少主,他未來娶的必然是天下巨商的千金小姐,而不是葉婉兒這種「小商賈」的女兒。
再加上葉婉兒還比商樂大了兩歲,這就更不符合商家娶妻條件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句玩笑話還是在當時還是少女的葉婉兒心中留下了些許波瀾。
後來葉家招贅了蕭陽。
一向恪守禮教的葉婉兒,心中的些許波瀾也就自然而然地煙消雲散了,盡心的服侍著蕭陽。
「葉姑娘,你……」
人老成精的厲千絕,似看出了葉婉兒的異樣。
該不會葉姑娘和商樂之間有牽扯吧?
若這樣……
念及此,厲千絕試探著說道。
「葉姑娘,錦繡堂如今已經覆滅,還是老爺親自下的命令,你可別因為這事埋怨老爺啊。」
不是他小題大做。
厲千絕雖孑然一身,似連個紅顏知己都沒個。
但他終究闖蕩了江湖這麼多年,見過的事情又豈會少?
在他看來,女人很容易被情情愛愛沖昏頭腦。
萬一葉姑娘和商樂之間真有什麼往事,卻知道錦繡堂是老爺親自下令查封的,弄不好會怨恨上老爺。
雖然這事可能性很小,卻也不得不防。
「你胡沁什麼呢。」
「錦繡堂的事情我當然知道,也知道是洛珩下令查封的,後面的檔案還是我親手整理的呢。」
「商樂是商樂,錦繡堂是錦繡堂,這點我還是分得清的。」
「不對,商樂跟我有什麼關係,老萬你也真是的……竟被你帶偏了,不理你了!」
葉婉兒冷哼一聲,瞪了厲千絕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她這模樣,倒不像真生氣,而像是有些被人戳破心思後的「惱羞成怒」。
厲千絕愣了一下,旋即老臉上露出一絲不覺明歷的笑容。
「桀桀桀……」
他覺得這事還是得跟老爺提一提。
相信老爺也很在意葉姑娘的未來,畢竟葉姑娘還年輕著呢,總不能一直這般不尷不尬地寄居在洛府吧?
雖然老爺和夫人都把葉姑娘當成姐姐,但外人卻不知啊。
這段時間,厲千絕也不是沒聽到過風言風語。
說什麼葉姑娘是老爺的禁臠,養在府里的妾室,之所以還沒納她,是因為老爺還沒成婚,不能未婚先納妾云云。
厲千絕對此只想說一個「呸」。
老爺心中只有夫人一個,又怎會納其他女子?
更別說是葉姑娘了。
心中想著,厲千絕背著雙手,大搖大擺地朝前院走去。
……
入夜,夜幕已降臨。
洛珩終於回到了府邸。
這幾日,他一直往皇宮跑,一去便是一整天。
之所以會如此忙碌,自然是因為,他在替保德帝煉屍兵。
當日他在乾陽殿所展露的煉屍手段,不過是最簡單的方法。
想要煉製合格的屍兵,卻不是那般容易的。
故而,這段時間他很忙,甚至都沒時間陪少女。
除此之外,他還要時不時關注一下「人丹法案」的進展。
李楚軒這個當事人,自然毫無懸念地被下獄了。
龍虎山的道士們,也統統被波及,暫時關在繡衣衛詔獄內。
只不過,此案進展遲緩。
也不知道那玄妙子李楚軒口風為何如此之緊,連玄武的鷲部都親自下場了。
卻依舊沒拷問出李楚軒背後的幕後主使者。
那李楚軒一口咬定,是自己無意中得到了人丹法,也就是煉屍術,只是他不懂什麼煉屍,只以為是上古丹術,才會進獻給皇帝。
至此,案件出現了停滯。
哪怕繡衣已經調查出李楚軒入京後,和武威侯假千金沐瑾妍有過來往。
但問題是……
和沐瑾妍有過來往的人多了去。
上至王孫公子,下至販夫走卒,甚至有時候連叫花子都能和沐瑾妍有來往。
總不能因此就把沐瑾妍抓起來吧?
真要沒有任何證據就抓了沐瑾妍,別說武威侯府一系的勛貴們了。
那些沐瑾妍的知己好友們,也絕對會大為不滿。
動沐瑾妍,和動武威侯是兩個概念。
那些沐瑾妍的藍顏知己,可不會在乎武威侯府。
但他們絕對會在意沐瑾妍。
到了這裡,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哪怕是極其擅長偵緝的鷂部,極其擅長辦案的鷹部,都束手無策。
洛珩對此也只能勉勵各部不要輕易放棄,繼續調查。
好在保德帝也不在意案情進展。
甚至,他都不關注此案的真相。
他只在意洛珩替他煉製的屍兵,嗯,嚴格來講,屍兵應該是替太子煉的。
保德帝對此很上心。
他一上心,也就苦了洛珩。
每天得和各種各樣的屍體打交道。
也虧得洛珩是從金色書頁中得到的煉屍術,不需要親手接觸屍體,就能進行煉屍,否則還真有點膈應人。
洛珩走入正堂,坐了下來。
他揉了揉額頭,面上帶著些許疲憊的神色。
這幾天的高強度煉屍,饒是他已是大宗師,也被累得不輕。
一旁的厲千絕忙命下人沏上香茗,準備好糕點,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