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奪嫡之心。」
項炯沉默良久,嘆了口氣。
此言一出,沐瑾妍俏臉上肉眼可見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她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這六皇子居然還想著隱瞞。
「不過……我恨父皇。」
就在沐瑾妍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時,項炯突然又開口說道。
他頓了頓,凝聲道。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恨父皇。」
這話說出口後,項炯像是被抽空了渾身力氣般,軟軟地坐倒在椅子中。
沐瑾妍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俏臉上浮現出巨大的喜色。
她重重點了點頭,道。
「我信!」
「你真信?」
項炯似不敢置信。
在世人眼中,他可是皇子。
雖然荒誕不經,但保德帝卻也從來沒有苛待過他。
皇子們應有的待遇,他一樣都不缺。
按道理,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可能會恨自己父皇?
這很沒道理。
「我真信,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恨皇帝的人。」
「項炎他也是。」
沐瑾妍肅然道。
項炎有多恨保德帝,她一清二楚。
所以,六皇子項炯也恨保德帝,又有什麼稀奇的?
說起來,沐瑾妍真是服了保德帝。
他的兒子,一個兩個的都對他恨之入骨。
也不知道這位天子是怎麼當父親的。
就知道偏疼廢物一樣的太子。
「三……項炎也是嗎?」
項炯聞言,喃喃自語了一句。
他沒想到項炎居然跟他一樣,也深恨著父皇。
看來,項炎當初在父皇面前乖巧、孝順模樣都他媽是裝出來的。
難怪……不久前的戊戌宮變,會傳出是項炎在暗中指使。
項炎弒父啊!
一想到弒父兩字,項炯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激動。
「對,項炎也是,所以……你現在願意相信我能幫你了?」
「事實上要是我當初在京師的話,根本就不可能發生什麼戊戌宮變,項炎到現在都會穩如泰山。」
「可惜……造化弄人,那時候我去了巴蜀。」
沐瑾妍略有些遺憾地嘆道。
現在想起來,項炎確實是沒那個命當皇帝。
不然,她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偏偏她離開京師不久,就發生了戊戌宮變。
要是此事真是項炎乾的,也不多說什麼了,只能說他愚蠢。
但問題是,這事和項炎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卻因此受到牽連,以致被廢黜。
說起來都是命。
「我就說項炎以前不過是個廢……怎麼就突然崛起了,原來是他背後有你在出謀劃策啊。」
項炯深深地看了沐瑾妍一眼。
這女人有點不簡單啊。
不過他可不是項炎,不會任由一個女人來擺布。
此女可合作,卻不可交心。
「殿下過獎。」
沐瑾妍盈盈一笑,眼波流轉。
她又開始不自覺地釋放自己的魅力了。
「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項炯對於沐瑾妍的媚態,恍若未見,凝聲問道。
他可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一無所求。
她絕對所圖甚大。
「你若坐上那張位置,我要皇后之位。」
沐瑾妍也不客氣。
聽到這會,項炯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這女人會提一些過分的條件,如此的話,他還得好好考慮一番。
畢竟,他雖恨保德帝,也沒有主動奪嫡的心思。
卻也不會拒絕皇位落到他身上,更不願意看到大楚不好。
這一點,項炯和項炎截然不同。
他只恨保德帝,不恨大楚。
而項炎卻是保德帝、大楚皆恨。
「沐姐姐,我有王妃。」
項炯攤了攤手,道。
和其他皇子,甚至太子不同。
他很早就完婚了。
是一眾兄弟中,最早娶妻的皇子。
這是因為他母妃臨終前懇求保德帝,將她母族的外甥女賜婚給項炯。
項炯的王妃,正是他表妹。
保德帝雖一生只愛皇后一人,但對於後宮中一些本分老實的妃子,多數也不會拂了她們的意願。
更別說這是項炯母妃的臨終遺願了。
所以保德帝便應了下來。
項炯也因此成了眾兄弟中,最早完婚的一個。
對於自己的王妃表妹,項炯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
他只是遵照母妃遺願,娶了表妹。
僅此而已。
不過,他的王妃表妹,如今對他已經……深深厭惡。
這也正常,誰叫他為了表現的荒誕不經,時不時強拉著表妹去睡棺材呢。
「那又如何?廢黜之事自古有之。」
沐瑾妍撇撇嘴,對於項炯的話不以為然。
王妃也能廢黜,也能死掉。
「好,我答應你。」
項炯沉默了一下,凝聲說道。
聽到這會,沐瑾妍面上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就知道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能逃得出她手掌心。
擅長隱忍偽裝的六皇子又如何?
還不是乖乖到了她碗裡?
「既已合作,這個送我如何?」
項炯並未在王妃的事情上多糾結,很快轉移話題,拋了拋手中的珠子,笑吟吟地說道。
沐瑾妍想都沒想,便回道。
「你要屍血珠?給你又如何?」
這女人倒也不只是會膈應人。
她有個優點,一向很大氣,出手闊綽得很。
這也是為何原著中,最後會有那麼多人支持她的原因之一。
「不過,你得跟我說說,屍血珠到底用來幹嘛的?」
頓了頓後,沐瑾妍好奇地問道。
她並不在意什麼屍血珠。
哪怕真是什麼天材地寶也無所謂,說送給項炯,就一定會送。
但老實說,她心中還是挺好奇屍血珠是幹嘛用的。
項炯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遲疑了好一會。
良久之後,他才面色嚴肅地看向沐瑾妍,道。
「這原本是我的秘密,不準備和任何人透露的。」
「但既然你我已經合作,那我也不好再隱瞞你。」
「我擅長……煉屍!」
「有了屍血珠,可讓我煉屍手段更進一步。」
項炯的話,宛若石破天驚,將沐瑾妍震得半天合不攏嘴。
煉……煉屍?
我的天啊,這六皇子如此邪門的嗎?
沐瑾妍又驚又駭,心下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她不由結結巴巴問道。
「你……你喜歡白事,喜歡睡棺材,該不會和這有關吧?」
「別告訴我你這些年參與過那麼多白事,最後都把……那些屍體煉了吧?」
沐瑾妍越說越是恐懼,看向項炯的眼神都已經變了。
項炯聞言,面上掛著的燦爛笑容忽地變得陰森森起來。
「沐姐姐你真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