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
宴會還未結束。
江湖兒女行事本就肆意。
各路群豪都還沒喝夠,蕭陽自然也不可能結束宴會。
「幾時了?」
亂糟糟的現場,忽有人高聲問了一句。
「快申時了。」
回話的是淑女劍邱月。
被蕭陽差點揩油後,她的心思就已經不在宴會上了。
她早想著要離去,卻又不敢掃了江湖同道們的興致,只覺如坐針氈,心中一直盤算著時辰。
聽到有人突然問起時間,邱月想都沒想便答了一句。
「都快申時了啊。」
「算算時間,八奇神丐出去了都快一兩個時辰了吧,怎的還不回來?」
先前問時間的傢伙,皺著眉頭說道。
這話一出,現場亂糟糟的聲音,突然靜了下來。
是啊,剛剛吳八奇嚷嚷著要去對付繡衣衛,算算時間都快走了近兩個時辰了。
怎麼還不回來?
這傢伙該不會真去鎮撫司衙門了吧?
嘶……他好勇!
在場的江湖同道似乎都想到了這個可能,不由微微倒吸了口涼氣。
吳八奇是老江湖了。
雖然剛剛看著喝得醉醺醺的。
但眾人根本不信他真會孤身一人獨闖鎮撫司衙門。
畢竟,他又不是傻子。
鎮撫司衙門眼下繡衣高層雲集,就算吳八奇武功再高,怕也很難全身而退。
「咳咳,他該不會真去那了吧?」
有人輕咳一聲,小聲道。
此人姓吳,名俢伯。
江湖匪號斷刃刀!
是宗師級別的獨行俠,與一劍鎮三山柯鞅、錦衣書生方洋私交甚篤。
「不會吧?吳八奇這麼莽?」
錦衣書生方洋挑了挑眉,一臉不可置信。
顯然,方洋壓根就不信吳八奇真會去闖鎮撫司衙門。
別看他們嘴上一口一個繡衣鷹犬什麼的,還巴巴跑來參加屠狗大會。
但實際上,這些江湖豪客心中又豈能不忌憚繡衣衛?
主位上的蕭陽,面色有些難看。
他也不信吳八奇會去找繡衣衛麻煩。
但,他作為屠狗大會的發起人,如今吳八奇遲遲沒回來,他顯然不能不管。
蕭陽想了想,讓人喚來「文秀」孫若凡。
「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八奇神丐的下落。」
「看看他是不是真跑去鎮撫司衙門了。」
蕭陽吩咐道。
孫若凡聞言,點了點頭,轉身去安排了。
見蕭陽這個主人已有安排。
一眾江湖同道,便再次暢飲起來。
似又將吳八奇拋之腦後了。
江湖嘛,本就是如此。
吳八奇與他們非親非故的,誰又會真擔心他安危?
無非是剛剛有人突然提起,為了彰顯所謂的江湖義氣,眾人才裝出擔憂的樣子。
觥籌交錯間,太陽漸漸落山。
庭園四週遊廊,亮起了燈燭。
席上的江湖同道,已有好些人都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坐在左邊大樹下那一桌的邱月,愈發坐立不安起來。
她並沒有喝多少酒,清醒著呢。
但正因為這樣,邱月才越來越忐忑。
遠端,蕭陽看著她的眼神,就像要把她一口吞了似的。
作為經歷過人事的婦人,她很清楚那是什麼眼神。
邱月雖混江湖,卻不是什麼淫娃蕩婦。
她和夫君「君子劍」岳璉的感情極好,從未有過什麼「非分之想」。
這一次屠狗大會,她原不想參加的。
只是岳璉卻說,上一次他們夫婦已經拒絕了龍神令,若再不給蕭陽面子,怕會遭蕭陽記恨。
無奈之下,他們夫婦才硬著頭皮決意趕來江城。
但偏偏在臨走之時,有人下帖挑戰君子劍岳璉。
岳璉身為江湖大俠,自然無法拒絕。
只能留下先應付完江湖同道的挑戰。
淑女劍邱月才會先行趕來江城,參加屠狗大會。
但,邱月沒料到的是,自己會被蕭陽盯上。
「邱女俠,可是本座招待不周?」
正自暗暗焦躁之時,蕭陽又一次出現在邱月身旁,笑吟吟地問道。
他的嘴角,帶著明顯的弧度,看著詭異而又古怪。
邱月見狀,心下暗罵一聲真醜。
但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異樣神色。
「蕭殿主說笑了。」
她說著,面上勉強泛起一絲笑容。
不得不說,這邱月確實頗有幾分姿色。
雖已經三十多歲,但風姿綽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熟透了的味道。
蕭陽酒沒少喝,此刻已有幾分酒意。
邱月這個美婦落在他眼中,愈發勾得他心痒痒的,恨不能將其擁入懷中恣意憐愛。
「既如此,邱女俠緣何不暢飲?」
「來,本座敬你一杯。」
蕭陽邪魅一笑,手中捏著酒杯,漸漸彎下腰貼近邱月。
倆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變得只隔了幾寸。
邱月甚至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蕭陽口鼻中噴出的濃重酒氣,熏得她反胃不已。
只是,她不敢得罪蕭陽這個大宗師。
勉強一笑後,拿起桌上的酒杯,便欲飲下。
「蕭殿主客氣了。」
「邱女俠且慢,這般飲酒可不對哦,本座既然敬你,你當……」
蕭陽邪笑著,緩緩伸出手,穿過邱月的手臂。
他這架勢,竟似要和邱月和交杯酒。
邱月見狀,又是羞憤,又是惱怒。
這蕭陽如此調戲她……
「來,本座先飲了。」
蕭陽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旋即,邪笑著直勾勾地盯著邱月。
邱月只覺如芒在背,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心中憤怒極了。
這一幕,自然也逃不過他人之眼。
錦衣書生方洋、一劍鎮三山柯鞅、斷刃刀吳俢伯三人,看在眼裡,面上皆露出古怪神色。
不是吧?
堂堂龍神殿殿主還好這一口?
喜歡勾搭人婦?
三人對視一眼後,都撇開了頭,只當沒看到。
他們雖是江湖大俠,常常把行俠仗義掛在嘴邊。
但,所謂行俠仗義也得看對方是誰?
面對蕭陽這等大宗師,他們可不敢跳出來「行俠仗義」。
反正那淑女劍早已是人婦。
就算被蕭陽那啥了,最多也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又值當什麼?
再說,君子、淑女劍夫婦,又如何能跟蕭陽比?
但凡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夫人莫非不給本座面子?」
看到邱月遲遲未有動作,蕭陽面色漸漸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森然起來。
他蕭陽在江湖上,向來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今天別說是垂涎個婦人。
就算當著君子劍的面,睡了淑女劍。
誰又敢拿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