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我家的貓會後空翻
冷色調的客廳內，氛圍顯而易見的僵硬起來，似乎粘稠的都有了實質。
清伊大央面無表情的坐著。
安靜了幾秒鐘後，清伊美子端著茶從廚房輕步走了出來，蹲下身子拿出茶具，幫他們沖泡好之後依次放在丈夫和瀧谷澤面前，低著頭輕吟了聲。
「瀧谷君，請用茶。」
「謝謝美子阿姨。」
瀧谷澤微笑著接了過來，對著清伊太太點頭，完全是一副乖孩子模樣。
茶水溫熱卻不滾燙。
幾片蜷縮的綠色茶葉緩緩伸展。
清伊大央見狀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這種自來熟的模樣很不舒服，悶聲說道：「寒舍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您實在是太客氣了，能在這種天氣喝上一杯熱茶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
瀧谷澤當然能聽出來他話里的弦外之音，不過臉皮這東西，有時候只要扔掉了讓自己舒服其實也並不過分。
畢竟很多事給好臉色就被敷衍。
壞態度對待反而能解決很多問題。
「你能夠接受就好。」清伊大央終究還是沒摘下成年人戴著的虛偽面具。
瀧谷澤捧著茶杯，坐在沙發上像是沒聽出來對方的暗諷，反而笑呵呵朝旁邊耷拉著腦袋的清伊小泉招了招手說道：「都坐，都坐，愣著幹什麼。」
他這動作把清伊小泉弄呆了，瞬間有種自己才是外人，這裡是瀧谷澤家的感覺，雖然有點不好聽，但她是真的想說一句，這個傢伙的臉皮怎麼這麼厚，但此刻卻有人比她更想罵娘。
清伊大央鼻孔都大了兩圈，他要是個熱水壺，估計這會兒早就冒煙了。
雖然很想大聲呵斥兩句，但對於外人的忍耐性總比親近的人要高，心裡插了瀧谷澤三百個啤酒瓶的渣子，他還是抱著手，斜著眼示意了下女兒。
「坐下吧。」
清伊小泉張了張嘴，看了眼黑著臉的爸爸，又扭頭看了眼正對著自己笑眯眯的瀧谷澤，心裡有些拿捏不定。
但她還沒猶豫兩秒，就瞧見爸爸對自己瞪了眼，嚇的她連忙低下腦袋。
看著女兒聽自己的話坐下了，清伊大央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算是心裡的惡氣出了半口，沒讓自己再繼續丟人，隨即還咧著嘴饒有興致的說道。
「真是讓你見笑了，阿泉這孩子我們沒教好，連禮數都不懂，說起來今天真虧了你送她回來，要不然晚上夜路那麼危險，她這孩子也不會分輕重。」
瀧谷澤放下杯子，看著男人眼中的得意，笑容逐漸收斂，語氣也淡了不少：「鄰里鄰居的，只是份內之事。」
清伊大央以為他語塞了，笑的更滿意了，心情比剛才好了不少，甚至還大手一揮：「阿泉，還不謝謝人家。」
剛在沙發上坐下半個屁股的清伊小泉又愣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了起來。
其實從剛才開始，她就渾身透著不自在，特別在門口時爸爸和媽媽吵架被看見，她就有一種強烈的羞恥感和逃避感，雖然剛才她也覺得瀧谷澤送她回來挺好的，但自己爸爸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說出來她就渾身都在抗拒。
內心掙扎了半天，她有些無助的抬頭看向了清伊太太，而後者則苦笑著對她點了點頭，這樣清伊小泉才耷拉著頭，臉色漲紅斷斷續續的道了謝。
「謝，謝謝伱，瀧谷！」
瀧谷澤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臉上看不見任何波動，回應道：「不客氣。」
清伊大央算是滿足了，手指在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了幾下，似乎感覺像是討回了場子。
客廳內略微安靜了會兒，他才又問道：「小澤啊，你姐姐不是警察嗎？」
「是的。」瀧谷澤點頭承認，神情淡然補充了一句：「在大宮警局任職。」
清伊大央有模有樣的點著頭，故作感慨道：「警察可是份辛苦的職業啊，小椿那孩子剛工作這幾年，應該每天都起的很早吧，畢竟在體制內，幾年對於資歷來說也還算的上是新人。」
「是的，她在總務課，事情多。」
「既然這麼忙的話，她應該作息還算規律。」清伊大央抬頭看了眼鐘錶，佯裝驚訝：「現在竟然已經十點鐘了。」
「往常這個時間她還在加班。」
「那還真是辛苦啊。」清伊大央臉又黑了，算是明白自己趕不走這小子。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躁動的心情，他也沒興趣再跟瀧谷澤繼續廢話，瞥了眼旁邊站著的妻子，又想起了剛才的事，火氣不由又上來了。
「你們年輕人有話聊，我和你美子阿姨還有點事要處理，就不陪你們了。」
甩下了這麼句話，他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眼神瞪了下妻子，也不管還在沙發上的瀧谷澤和清伊小泉是什麼反應，徑直就往一樓的主臥走去。
清伊太太眼神見狀眼神黯淡，束手站在原地，像朵被雨打過的百合花。
雖然看起來暮氣漸重，但這位太太還是保持著很好的修養，朝著瀧谷澤勉強一笑，微微欠身輕聲告歉了句。
「抱歉，瀧谷君，失陪了。」
瀧谷澤微笑著擺手，同樣站起身朝對方行禮：「美子阿姨您請便就好。」
弱氣的清伊太太又勉笑了下，這才緩緩離開，直到一樓主臥的門發出合嚴的響聲之後，客廳再次陷入安靜。
但這份安靜並沒有保持多久。
花木町在大宮區算是老街道了，一戶建修建的較早，瀧谷澤這幾年也沒聽說誰家翻修過，所以時間長了，門板的隔音效果不太好也是正常情況。
所以還沒安靜多久，斜前方的主臥裡面就又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喝罵聲。
瀧谷澤看著茶杯，似乎是看的有些出神，直到微卷的茶葉伸展開最後蜷縮著的身體，他才回過神端起了茶杯一飲而盡，感受著喉間微涼的涌動。
「瀧，瀧谷.」清伊小泉不太有底氣的聲音響起，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
瀧谷澤笑著問道：「怎麼了？」
清伊小泉並腿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雙手攥緊微濕的裙擺，聽著耳邊隱隱傳入耳中的喝罵聲，咬著粉嫩的下嘴唇輕聲道：「能，能去我房間裡嗎？」
「去你房間裡？叔叔和阿姨可都在家裡呢，我就這樣留宿似乎不太好吧。」
「啊啊？」清伊小泉抬起了頭。
然後就對上了瀧谷澤的笑臉。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清伊小泉的臉漸漸泛出紅曦，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連忙解釋起來，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我，我是覺得，覺得」
小聲嘟囔了半天，呢喃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大腦混亂的組織不了語言。
「覺得什麼？」瀧谷澤笑著問道。
清伊小泉粉櫻色的唇瓣蠕動，裙角捏了又搓，都快把線搓出來了，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抬起頭著急忙慌的說道：「我，我家的貓會後空翻！我覺得很有意思，所以想讓你見識見識！」
說完後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的話邏輯沒錯，又重重點頭的肯定。
「嗯！對，就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