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5.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

  東京上空被烏雲籠罩，雨下到了現在也沒有停止的趨勢，斜風伴雨絲。

  他們終究還是登上了晴空塔。

  塔身很高，能夠俯瞰大半個東京都的夜景，尤其是在四百五十米的高處的法式餐廳，在一聲清脆的響聲後看著殷紅的紅酒隨杯輕轉，雖然雨水會在靠窗的玻璃上划過一道水痕，可越是這樣，這種輕奢精緻的意境，就越是水無月香戀一直想要追求的東西。

  解決了這個無聊的爭端，水無月香戀如願以償的幫了次瀧谷澤的忙，這事在她心裡比用嘴巴幫他去火更有滿足感和成就感，這是另外一種出力。

  就是他們倆進了歌吧之後她一直得在門口瞪著裡面，時間長眼有點干。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用泛著銀色金屬色澤的餐刀輕划過紋理漂亮的七分熟和牛，感受著這一小塊就能頂上十天薪水在口腔味蕾中的豐滿口感，水無月香戀俯瞰著東京都的夜景，心裡的滿足達到了巔峰。

  而在她享受的同時，眼角的餘光也看見了瀧谷澤正對著落地窗外，手裡搖晃著紅酒杯同樣俯瞰東京的側臉。

  只不過相比於自己的享受。

  瀧谷澤的側臉以及身影卻給了水無月香戀一種平淡到了極致的寂寥感。

  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收斂起自己的小心思，回憶了下今天的事情水無月香戀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阿澤弟弟是有煩心事嗎？」

  「嗯，大概吧。」

  瀧谷澤的聲音並沒有帶著疏遠。

  水無月香戀暗自鬆了口氣。

  從到市區通勤都需要一個多小時的鄉下地方來到東京，再從東京輾轉反側到埼玉找了份穩定工作，水無月香戀早就養成了謹小慎微的心思，只不過外化為比較開放的性格，卻從來不缺少粗中有細，她很擅長觀察情緒。

  她能感覺到瀧谷澤的心情不好。

  可卻想不到具體原因。

  難道是拉著自己演了場戲，並沒有從那個女孩身上得到很想要的東西？

  但如果是身體的話。

  剛才他又為什麼那麼操之過急的直接坦白，還不留餘力的羞辱人家，雖然她剛才在門外聽不見談話，卻能清楚的看見在瀧谷澤說完一些話後那個長相清純的女孩臉色從震驚到陰鬱。

  或許是帶著有錢人的光環，以及瀧谷澤做事風格總是令人摸不清頭腦。

  水無月香戀不認為能猜准心思。

  她收斂了些自己的自鳴得意，轉而又想到揮鞭者還在旁邊，半響後迎合道：「其實以前我總覺得有錢人不會有煩心事，這個結論直到我工作之後。」

  「那香戀姐還想要變有錢？」

  「雖然都會有煩心事，但層次和級別完全不同，而且有錢的話在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旅遊和消費，但沒錢的話估計只能去居酒屋自己一個人喝的酩酊大醉，再到後半夜睡在垃圾桶旁邊。」

  水無月香戀語氣篤定的說道。

  現實就是這樣。

  同樣是煩心和難過，有錢可以報復性消費增加快樂，亦或者出去旅行散散心，而沒錢的人就只能自己鬱悶。

  無論採用生活方式，人生都是在苦海劃舟，每個人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但同樣是不好過。

  她寧願選擇有物質基礎。

  水無月香戀不懂所謂的向內求安於現狀，只知道目前能夠抓住改變自己人生軌跡的那條線就在身邊，蘇格拉底和柏拉圖尋找飽滿麥穗的故事她還是聽過的，所以她現在已經產生了種不算貪心的貪心，儘可能保持交易。

  換句話說。

  她現在的所作所為，以及想要通過表現出自己對瀧谷澤並不只是去火。

  這都是她宣誓效忠的側面表達。

  「香戀姐說的對。」瀧谷澤將酒杯放回桌面，先認同了句，隨後又開口問道：「那你覺得多有錢才算是有錢？」

  「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吧」

  水無月香戀不假思索的道。

  瀧谷澤將身體側過來，十指相扣合攏搭在餐桌上，面帶微笑的道：「這個概念太空了，就算是有錢到成為財團掌舵人的地步，也買不下皇居和首相官邸吧，香戀姐可以說一說實際的。」

  「我哪裡能想到買那些地方。」水無月香戀還沒察覺他的異樣嘀咕了句。

  她的視線還在落地窗外的夜景。

  放在兩個月前，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在晴空塔這種類似於景點的高空餐廳上用餐，哪怕是捨得花錢拍照滿足自己的虛榮感，亦或者拿這種照片標榜自己的精緻主義，自己一個人也絕對不虧掏出這麼沒有性價比的鈔票。

  如果是找別人拼餐還可以，但一拼就來十幾個人，這種事哪怕以她的臉皮也架不住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眼光。

  所以去了一次後就沒再去。

  不能太拉下臉皮，自己的學歷和學識有限，又不太愛學習，心比天高卻不腳踏實地，有目標可總是不努力.

  她能夠遍數自己的缺點。

  然而改變這些習性的難度不亞於連續數十次在溫暖的被窩裡被迫起床。

  所以久而久之她就放棄了。

  拋棄幻想，面對現實。

  現實不是格林童話，並不會因為長的稍微漂亮了點就能讓一個成年人毫無保留的追求你，甚至不顧現實條件和全家人反對的娶你，這太虛幻了。

  在學校交往的情侶還有可能。

  但在社會的染缸中卻不行。

  水無月香戀之前聯繫的那些男人雖然能在人家那占到些小便宜，但有能入自己眼，也不介意自己各方麵條件的卻少之甚少，畢竟她的要求也已經很高，不想暗無天日的整天做家務。

  在日本，女性嫁人後辭掉工作照顧家庭是經常性事例，除非伱的能力水平完全超過丈夫，否則就沒話語權。

  可要是找這種丈夫的話。

  那她為什麼還要結婚？

  在水無月香戀對未來迷茫，渾渾噩噩的保持著自己那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生活規律時，瀧谷澤出現了，他的出現以及事態發展給她開闢出了新路。

  那就是交易。

  從為了錢達成短期交易開始執行騎驢找馬計劃，到發現情婦這種崗位競爭激烈的來之不易，水無月香戀已經完全扭轉了自己的看法，她現在只想緊抱住這根在她溺水後拋出的繩索。

  之前不切實際的幻想全都扔掉。

  先別說自己的條件配不上。

  誰說努力當上正室就真的很好了。

  男人的心善變，除了整天要傾盡全力抓住他的心，還要每天在睡夢中應付外來者想要上位的威脅，她要是有這份心力和算計，也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巡查，更何況同類優秀者太多。

  誰在稱無敵？

  哪個敢言不敗！

  當陰影中被揮鞭者不難受，難受的是想要被揮鞭卻還得排隊競爭上崗。

  想通這些後她內心澄淨無比。

  也重新制定了自己的計劃。

  除了想要跟瀧谷澤表明心意試著把短期交易儘可能延長之外，也清楚要抱緊真正正室的大腿，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調查和研究，水無月香戀已經逐漸發現了這個需要站的人究竟是誰。

  想著想著她有些愣神，直到察覺到瀧谷澤的視線一直在盯著自己之後她才猛地回過神，迅速思索道：「其實也很簡單吧，就是可以偶爾去一些漂亮的餐廳打卡，想去旅行的話可以立馬就去，不為錢發愁，大概就是這樣。」

  她剛回過神，也把微微側向落地窗的身體坐正後，就忽然發現了異樣。

  看著瀧谷澤交叉雙手臉帶笑意極像談判的姿態，水無月香戀忽然想起了當初在春日部市野外跟自己提出交易的場景，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見瀧谷澤這副模樣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安。

  「那具體數目呢？」

  「具體數目.」

  瀧谷澤手指敲打著手背：「就是打個比方，現在的你有多少錢能夠實現。」

  「一億円？」她試探性的道。

  聽到這個數字瀧谷澤沉默下來。

  其實一億円並不算太多。

  換算成華元的話，大概在五百萬元左右，要說能實現財富自由還差的很遠，當然也不少就是了，畢竟普通人想要掙夠五百萬元等同的價值，恐怕就算努力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達到。

  但拿一億円做違約金的話，對他就有點多了，畢竟他從不做虧本生意。

  除非能夠實現雙贏的目的。

  而伴隨著她陷入沉默，水無月香戀的心驟然提了起來，在她印象中瀧谷澤提錢這種東西絕對沒有好事，可左思右想也沒能猜透他突然說這個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能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可能是閒聊的話題來保持著平靜。

  「一億円的確不是個小數字，對於不那麼貪婪的人而言，確實已經夠花上很多年了。」瀧谷澤終於又開口了。

  不過這次他沒等水無月香戀說話。

  只是臉色故作思索狀半天。

  然後似乎想通了什麼，語氣較為認真的道：「那香戀姐現在有多少錢？」

  水無月香戀聞言心頭一跳。

  先給予小恩小惠，讓人放鬆警惕後加大賭注，然後連本帶息的撈走，這是殺豬盤的常見做法，她身為警察自然見過不少，而且知道的比常人多。

  看著瀧谷澤目前的姿態，她似乎隱隱都能猜到對方下一句話要說什麼。

  一種被騙的荒謬感自然生出。

  然而她的理智雖然這樣想，但直覺告訴她瀧谷澤並不是那樣的人，畢竟之前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誤會，可水無月香戀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多了，連帶著說自己的資產也含糊其辭：「仔細算算也就七八百萬円吧，還差的遠」

  「算上我之前給你的五百萬嗎？」

  瀧谷澤聞言不禁皺起了眉毛。

  「對的。」水無月香戀忙不迭點頭。

  「那還真是有點可惜了。」瀧谷澤很快算出答案，拋除那五百萬円，即便是三百萬円的反饋也只是三千萬円。

  這個數字距離一億円還很遙遠。

  雖然從良心出發瀧谷澤可以當一次人形提款機一分錢手續費不要，但好歹也是談過幾十億大生意的人，哪怕現在要違約，他還是想給多少多一點違約金賠償的，畢竟在他這段時間的觀察下芳腳玩家的心性也並不算壞。

  「可惜？可惜什麼？」水無月香戀見他一臉惋惜，頓時有些搞不清楚了。

  「其實我是一個大方的人，之前我跟你的交易里也註明了，要求你給我送禮物的錢，必須是你自己本來所持有的錢，我剛才想讓香戀姐一次性把積蓄給我花光，然後我再加倍返還，只是沒想到香戀姐只有二三百萬円了。」

  瀧谷澤略帶玩笑口吻的回答道。

  三千萬円也不少了，以正常會社的職員薪水平均水平也得攢整整十年。

  他們又沒有特殊經歷。

  他可沒有道德上的負罪感。

  願意當一次沒有手續費的取款機也只是類似於會社開除社畜給的薪水賠償而已，沒必要自己費力再去補償。

  「等等等等！」水無月香戀美眸逐漸瞪大：「我好像沒怎麼聽懂你剛才的」

  她瑩潤嫣紅的嘴唇微張。

  愣神了片刻後，仔細觀察瀧谷澤的臉色不似作偽，也不像是真的在開玩笑之後，她忍不住語氣不可置信的開口道：「我給你花錢，你加倍返還？」

  「沒錯。」他笑眯眯的點頭道。

  瀧谷澤豎起手掌：「打個比方，如果香戀姐本人有五百萬円的話，給我買輛車花光，那我就返還你一千五百萬円現金，或者購買等同價值的東西。」

  「當然，雖然香戀姐沒那麼多錢，但兩三百萬円依舊可以執行這個邏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解釋太多估計你也不會相信有這樣的傻子，你可以隨意想，甚至覺得我是錢太多沒地方撒都可以，交換的決定權在你。」

  其實這種舉動無異於在送錢，但相比於自己實際利益並沒有虧損的情況下，他更怕麻煩，畢竟女人這種生物的心思太深，而且更容易做出衝動性的事情，不用什麼東西把她們填滿的話很容易出問題，即便問題不算大。

  可既然能避免，為什麼不避免。

  更何況錢對於他而言，本來就是一種工具而已，再說那也不是他的錢。

  可水無月香戀卻不清楚他的想法。

  聽完瀧谷澤的話，如果他真不是對自己憋了這麼久想要騙財又騙色的話這種行為已經不是可以用想收到禮物之類的奇怪性格能解釋了，這完全就是錢多的沒地方花，太過無聊就自己拎著箱子嘩啦啦的往東京灣撒錢了！

  她表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

  這不是能用震驚能夠形容的了。

  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就在水無月香戀對瀧谷澤這種荒謬至極的話震的大腦宕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時，一道略微威嚴，底氣十足，泛著英氣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既然您這麼有錢，那我想冒味的問一句，能跟我也做一筆這種生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