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5.莫名開始作祟的嫉妒心
「瀧谷君,你的手。」
「嗯?」
「我說你的手,別摸來摸去!」
「.聽不清,睡著了.」
「.」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石川里美推開覆蓋在胸口的那股炙熱,順手又把那張充斥著男性氣息的鼻息的臉掰向一邊,這才渾身燥熱的朝著相反的方向翻了個身,再閉上眼睛假寐。
按照諾言,她允許瀧谷澤留宿了。
而代價就是他們再次同床共寢。
本來說好的留宿,因為沒能提供料理的原因,瀧谷澤把這件事當做道德的批評,爭取到了最佳休息的權利。
第二次和男人睡同一張床。
說平靜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第一次也是和這個男人。
特別是在自己常住的家裡,讓石川里美對自己家這個熟悉的環境有了一種陌生感,而且無論被褥和枕頭都沾染了他的氣息,再加上不同於上一次的威脅,以我喜歡你為理由的開局和結尾,讓她心裡有陣陣曖昧感來襲。
她很清楚這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畢竟加上那麼多先決條件,再算上同處一個被窩裡,時不時被占些肌膚上的便宜,生理心理不免都有反應。
實際上她完全可以避免這種情況。
例如把床讓給瀧谷澤,自己那條薄被隨便一披在沙發上睡,真打算拒絕的話可以找到無數方法,可出於某種異樣的心理,以及一回生二回熟的略微信任感,石川里美還是留在了床上和他一起睡,但酒後格外清醒的認知和警惕心,又讓她很快後悔了起來。
面具一旦撕下,哪怕再貼回去也有縫隙,更何況撕下來也不會貼回去。
做了自己本來準備告白後,瀧谷澤的種種無賴行為都有跡可循,很符合他們這種人自私自利,喜歡一個人就會下意識想要捉弄調戲的行為反應。
其實她之前也考慮過這件事情。
想要徹底拿捏瀧谷澤這種城府心計不遜於自己人的心,勢必也要付出一些身體上的代價,但石川里美沒想過付出多麼寶貴的東西,甚至就連這種近似於素睡的同床共寢,她也是打算到了後期,保證自己的主動性和身體安全之後才用一種談心的方式進行。
然而現在呢?攻守異形了!
她在格外不安的同時,也對這種脫離掌控的情況進而表現為躡手躡腳。
感受著瀧谷澤的一隻手掌又隔著睡衣帶著股炙熱搭在了腰間,她平復了下呼吸:「伱是不想讓人心靜了嗎?」
「我這樣做就是心靜。」感受著掌心那盈盈一握的纖細感,瀧谷澤朝她這邊側躺著閉上雙眼,用一隻胳膊枕在腦袋下面:「像這種概念性的詞彙,人和人對其的理解大多都會有所差別。」
「所以為什麼還沒睡著呢?」
「我大概需要再靜一點。」
聽到這句話,石川里美直接側過身來:「可以,儘管靜心,等瀧谷君徹底靜心之後我會幫你一輩子祛除雜念。」
眼睛在黑暗裡也有一定視力。
經過關上燈後十幾分鐘的適應,再加上他們靠在同側枕邊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已經能勉強看清彼此的臉。
瀧谷澤感覺異樣也睜開了眼睛。
然後就看見石川里美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睛裡除了泛著危險的光芒外,自己腰間向下的部位也被一隻手臂橫跨大腿內側頂住,仿佛轉瞬就會上移。
至於上移會不會握在手心。
那就不得而知了。
瀧谷澤對上那雙細長如月一般的杏眼笑道:「好狠的心,虧我喜歡你。」
「所以我不能拒絕了?」
石川里美明顯是決定反攻了。
失去主動權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失去了扭轉局勢的膽氣。
在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從出生到死去都是逆風局,最多能取得階段性勝利後稍微喘息,然後緊接著又會面臨接踵而至的下一個難題。
她之前的經歷比這要更逆風局。
之所以一時間被擊潰了心理,沒能組織像樣的反擊,是這兩三年一直出在自己的舒適圈,疏於再提升自己。
可現在不同了。
她已經在想辦法贏下這場遊戲。
瀧谷澤也隱隱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心裡微微一凜,不自覺間提高了些警惕,但眼睛裡並沒有波瀾:「當然可以,我也沒說要追求你,只是石川桑越是這樣我越喜歡你,我會讓你愛上我,而且是從始至終專一的那種。」
「就算我愛上你,瀧谷君怎麼就確定我是個專一的人?」石川里美將身體徹底偏過來,用右手墊在左邊臉頰上。
由於開始正式進入夏季的原因。
哪怕是初夏,夜晚的室外溫度雖然還可以,但室內卻已經開始悶熱了。
所以開了二十六度的冷氣。
兩人的身上蓋了條薄被,但只覆蓋到胸口,這會兒都以一種側臥的姿態相互對視,很曖昧,但又有種格外的奇怪感覺,起碼石川里美這樣認為。
有一種說不出來怪異和奇妙。
而瀧谷澤聽見她的回答,在黑暗中隱隱若現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模樣。
「精神層次越高的人,對感情就越專一,因為善於處理自己內心欲望,因而不會把類似找備胎、和誰玩、又玩過誰,把這種膚淺的東西當做談資。」
「這樣的人更願意跟某個人一起擔起生活的風雨,因為時間都用來做正經的事情,雖說不拿來走正道會被很多人所唾棄,但我和你是同類人,不存在這個隱患,就像我剛才說的,喜歡花哨的人只能證明她的層次還太低。」
「欲望是人性,克制是教養,新歡舊愛迎來送往,你以為的自己的魅力實際上是廉價又百搭的衣服,如果隨便一個人穿上這件衣服,那麼這件衣服價值上也失去了獨特和高貴的屬性。」
他的聲音裡面充滿了平靜,一如今天晚上在日暮里站跟自己告白之前。
雖說聽著有一些繞耳難懂。
可以石川里美這會兒集中所有注意力的聆聽和她的理解能力,只是在他聲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而且理解的同時還有著些發自內心的認同。
她沒打算這輩子就獨身一人。
那不現實,也太愚蠢。
是個人都會累,石川里美同樣也不例外,她從十六歲走上這條路已經八年有餘,在其中付出的時間和精力難以道里計,雖然有罵名,可換來的也是同齡人所難以企及的光環與財富。
從如履薄冰到從容應對,看似她在這一條路上已經漸漸的壓力變小了。
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愈發得不到的東西,在親眼見證別人擁有之後會有種迫切得到的心情。
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她不清楚原理,但知道能喚起別人生理和心理反應的技巧,只需要用技巧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可這不代表著石川里美就不需要這種東西。
當然,她也不希冀能夠得到。
只是希望在自己真的從這條路上全身而退之後能找個心理依靠就可以。
至於為什麼不繼續走下去。
亦或者嫁入豪門之類.
任何職業都存在著天花板,而石川里美在她這個年齡就已經觸摸到了自己這份職業的壁壘,能分析出利弊。
日本是個階級極度固化的社會,社會資源無論是自上而下還是自下而上傾斜的情況都極為少見,以她現在的這些東西要真想成為高貴的花瓶,她的母校,也就是被稱為東大後花園的御茶水女子大學就是一個天然平台。
但她只是飲鴆止渴竭澤而漁,並沒有選擇真的在某些人身上徹底押注。
豪門,充斥著規矩與歧視。
為什麼豪門都那麼傾向於聯姻?
她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知道豪門的聯姻的核心是兩個龐大利益體的利益交換,而自己的出身和背景,哪怕靠著某些手段嫁了進去,就算是想當個高貴的花瓶,恐怕也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與排擠,還不能產生脾氣。
與其做個能被摔碎的花瓶,不如做某個人無論現實還是精神里的全部。
所以她和瀧谷澤產生了共鳴。
的確,為了保持自己在以後另一半面前的獨特和高貴屬性,她不會輕易把自己交出去,而且一旦交出,也是認定後的專一,因為這種沉沒成本的人生只有一次,要盡全力的保留住。
石川里美有些晃神,直到許久後心裡的漣漪才恢復平靜,隨後看著他問道:「這麼說我激起了你的征服欲?」
「是的。」瀧谷澤笑著眨了眨眼。
「那瀧谷君也很專一嗎?」
她翻了個白眼,頗具風情,身體躺正脫離了剛才的姿勢,隨口問了句。
石川里美可以預見他的答案。
可令她意外的是,理應在自己提出問題後立馬說出我也是這三個字的瀧谷澤卻遲遲沒有回應,陷入了沉默。
而且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本來自己放在他大腿內側用來威脅,實則是增加他對自己曖昧感的手臂,此刻瀧谷澤竟然有意識的動了幾下,把手臂給擠了出去。
這感覺給石川里美就像是.
像是妻子和丈夫夜談時,結果說到出軌後丈夫下意識產生的心虛反應。
她胸中莫名湧出了一股火氣。
「怎麼?你不專一還在我的床上給我講這麼多大道理,還是說你心裡另有他人,說這些只是為了麻痹我而已?」
「你想多了,我是困了。」
「回答我的問題。」
「目前我的心裡只有你。」瀧谷澤隨口敷衍了句,雖然聽出來了她語氣里的怒意,卻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
他同樣將身體轉了過去。
保持沉默的同時,他腦海里浮現出清伊小泉的身影,如果那孩子看見自己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估計能跟自己搏命,說不定還要同歸於盡。
可瀧谷澤越是沉默。
石川里美的怒氣就愈發漲溢。
「別碰我!」黑暗中傳來她的聲音。
「我也沒碰你啊。」
「你壓著我頭髮了!」
瀧谷澤能感受到她在輾轉反側。
床墊雖然很軟,但他們睡的距離本來就很近,難免會傳出細碎的聲音。
兩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許久。
只是石川里美一直在動。
似乎是出於某些原因,她身上的燥熱感更加強烈,只是跟剛才的曖昧感和肌膚接觸不同,這次是內心不由自主散發的燥郁,讓她完全沒有困意。
「睡吧,我不會做什麼的。」瀧谷澤說道:「我們是同一類人,不用對我防備,你知道我不會暗自做出格的事。」
「所以你打算明著來?」
床頭邊,傳來她冷笑的語氣。
「到現在你還這樣不累嗎?」瀧谷澤也知道剛才自己貌似有點發錯功了。
「我們走的這條路本來就是一件如履薄冰的事情,在不成為敵人的情況下我們就是知己,所以卸下一些不必要的防備外,稍微倚靠一下也沒關係。」
他說這些話明顯是為了轉移話題。
枕邊人則遲遲都沒有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瀧谷澤困意上涌即將睡著的時候,卻忽然感覺石川里美竄進了自己懷裡,一股沐浴露清新香氣竄進鼻中,讓他立馬清醒。
「石川桑這是」
「你不是說能倚靠一下嗎?」
「好吧。」
感受著懷裡的柔軟,瀧谷澤強忍著困意,決定臨睡前在發起一次攻擊。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
又為什麼突然竄進懷裡。
但他覺得這是茶道准帝在故意表現出她吃醋的意思,揪住了剛才自己那一瞬間露出的弱點,打算伺機而動尋找時機,甚至都不吝惜於一些接觸。
既然這樣那他也不客氣了。
當然還是需要稍微克制。
無論是出於他們之間心有靈犀沒有到可以大汗淋漓的規則,還是出於腦海里隱隱出現的身影淺嘗輒止就行。
很快。
黑暗裡再次傳出她的聲音。
「誰讓你脫褲子的?」
「它自己掉的。」
「是嗎。」
「好吧,是因為不舒服,我在這又沒有睡衣,穿著衣服睡覺是很難受的。」
「那你把頭埋我懷裡幹什麼?」
「這樣比較舒服。」
「呵呵。」
「剛才讓你倚靠了下,現在換我應該不過分吧?而且我一直都有抱著東西睡覺的習慣,大不了等會你換回來。」
「那你的腳又為什麼摩擦我的腳?」
「真快要睡著了.」
十幾分鐘後,聽著懷裡隱隱已經歸於平穩的呼吸,石川里美在黑暗中看著不清晰的臉,心情依舊沒有平靜。
就在剛才瀧谷澤的奇怪反應後。
她的嫉妒心就開始莫名作祟。
哪怕明知道這是一個對自己而言極其不好的強烈信號,可石川里美依舊被感性所折服,愈發對躺在一張床上他卻心裡有別人而感覺生氣的感覺。
這明顯就不正常。
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心理。
「應該是我也代入其中,準備好好跟他玩這場遊戲的原因,既然想要扭轉目前的頹勢,就只有從目前的被動性著手破局,這樣的話從表現出被他喜歡的冷漠再到逐步喜歡是應有之理。」
「被他的同理心所征服,讓他能隱約感覺到我也開始慢慢喜歡他,然後保持自己的初心,到最後再反戈一擊。」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把自己全身心的代入就是必須,那麼我剛才有種莫名的嫉妒心作祟也找到了原因,只是我自己都已經開始接下這個遊戲卻沒自覺而已,以後稍微警惕一些應該就沒問題,還可以從那個未知人入手。」
她在內心裡默默的想著,給出了足夠的理由讓自己相信,可一想到剛才的事情緒還是有些難以抑制的泛起。
石川里美扭頭看向左側床頭櫃。
哪怕環境黑暗,她也清楚記得在瀧谷澤上床之前,那裡放著他的手機。
然而良久後她還是嘆了口氣。
礙於被發現的風險,她的理性終於占據了上風,只能在黑暗中無奈的閉上雙眼,抱著他的手更緊了些,心裏面同時也感覺自己永遠騙不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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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