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陳凱明下班回到家已經九點了，三嬸沒有睡，還在分類整理從商店拉回來的部分商品。
自從賣假煙被查，吊銷了菸草專賣證後，店裡的生意一落千丈，每天掙得錢還不夠房租，所以今天正式關門了，把能退的商品都退了，不能退的也拉回了家。
「飯在鍋里，要吃，自己去熱。」三嬸看了陳凱明一眼，繼續整理商品。
陳凱明嘆了口氣，蹲下身幫忙，「我吃過了，店裡都收拾乾淨了？轉租出去沒？」
「嗯，今天有來看店的，說是明天來簽合同，明天再看吧。」
三嬸語氣有些低，她最近心情都沒好過，開店幾個月，錢沒掙到反把本錢搭進去了，這本錢可是跟娘家借的，但是這個結果，不甘心也沒辦法。
整理完，陳凱明把東西打包放到牆角，對一臉鬱郁的三嬸說：「明天我休班，咱倆拉著這些商品去天橋擺攤，聽說那邊擺攤生意很好。」
三嬸雖然心情不好，但出奇的沒有大聲發火，而是平靜的說：「即便都賣出去，也收不回本錢，至少賠一萬五，本錢都是我娘家借的，你說怎麼還吧？」
陳凱明張著的嘴抿了抿，挑著眉，吶吶半天才說道：「借錢時不是說好兩年還嗎？咱們這兩年省著點，你再找個活，還是能還上的。」
三嬸深深吸了口氣，「那是之前，要是家裡知道咱們店關了，還會給咱兩年時間嗎？就是給這個時間，我都不好意回去了，生意賠了，錢還還不上，這臉沒地方放。」
陳凱明也認可這句話，「那你說怎麼辦吧。」
「找你侄子去，開店的事本來就是他出的主意，而且咱們的錢沒有賠在別處，都賠在裝修上了，原本我是不同意裝修的。」
陳凱明瞪大眼睛，眼裡透出一絲怒色，不過性格使然，沒有發作出來，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咱們是長輩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再說這事也跟小澤沒關係，說到底還是假煙的事鬧的。」
三嬸原本平靜的臉瞬間扭曲，幾乎是吼著說道：「你的意思的怪我賣假煙了？我賣假煙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多掙些錢？再說了，十家菸酒店，有九家假，別人能賣我就不能賣？說到底，不開商店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陳凱明心裡有是非觀，聽著三嬸這無賴的說辭心裡也不爽，但是慫慣了，三嬸一發火，自己就啞火了，不過還是不想隨了三嬸的意，想了想說道：「好好好，別的先不提，就以咱們長輩的身份，好意思去跟小澤要損失的錢？我是真沒這個臉去開口。」
三嬸聽了竟神奇般的回覆了平靜，這一番操作，讓陳凱明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誰說要跟小澤要錢了，這事你干不出來，我就能趕出來了？」
陳凱明一愣，「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的是讓小澤空一個店給咱看。」
陳凱明臉一挎，「要店跟要錢有什麼區別？店的事一早就有定論了，當時大哥在都沒能讓小澤鬆口，現在你覺得行嗎？我看還是算了，明天去天橋擺攤，看看生意怎麼樣，如果可以，以後你就去擺攤吧。」
「你想讓我去擺攤？我告訴你，這拋頭露面的活我是不可能幹的，要干你干去。」
緩了口氣，三嬸繼續說道：「你剛誤解我意思了，我不是想要他的店，而是幫他看一個店，店還是他的，我就掙一份工資。」
聽到三嬸的話，陳凱明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皺起了眉，「小澤那兩家店，我大哥在時不時說過了嗎？沒戲。」
「哼。」
三嬸冷笑，「誰說那兩家店了？我是說別的店。」
陳凱明詫異，「別的？小澤還有別的店？」
「看你這個叔當的，什麼都不知道。」
三嬸白了他一眼，「你侄子現在可了不得，名下至少有六七家店了，哪個月不得掙個幾萬塊啊，開始我還以為他的車是你大哥給他買的，現在看來應該是他自己買的，他兩家店時有理由拒絕，現在這麼多店，你覺得解決下咱們的工作問題還是問題嗎？何況開商店的餿主意還是他出的。」
陳凱明驚訝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真的有這麼多店？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你閨女告訴我的，她現在跟你侄子關係親著呢，有什麼事都跟他說，比咱們還親呢，這些事她肯定知道了。」
陳凱明咽了口唾沫，從兜里掏出煙，點了一根，他心裡明白商店的事責任不在陳澤，但是拋開這個，單論親情，自己侄子發家致富了，拉自己這個親叔一把也說的過去吧？
一根煙在沉默中下了一半，三嬸看著著急，晃了晃他，「你在悶什麼呢？倒是給句話啊。」
陳凱明回過神，再次確認道：「小澤真有這麼多店？」
「你不信我還不信你閨女？」
陳凱明點點頭，想了想說道：「要是真的，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這算是認同三嬸的意思了，三嬸臉上一掃這幾天的鬱郁，帶上了喜色。
「不過……」
陳凱明沉吟著說道：「這事先別盲目的提，別再弄一個灰頭土臉，這樣，明天我也不去擺攤了，咱們就去江財看看小澤，來江城這麼久還沒去看過小澤呢。」
三嬸認同的點點頭。
陳凱明：「對了，夢夢有沒有說這幾家店都在哪裡？咱們順便也看看，確認下。」
三嬸：「在哪倒沒說，不過沒事，明天上午夢夢放假，正好帶著她一起去。」
陳凱明看著三嬸心裡嘆了口氣，眼睛又看向窗外，眼神中有些複雜。
一顆煙抽菸，又續了一顆，一邊吸一邊說道：「行。」
三嬸喜笑顏開，推了陳凱明一把，「好了，別抽了，天不早該睡了，你快去洗洗，我在床上等你。」
陳凱明呵呵兩聲，兩手指夾著煙在三嬸面前晃了晃，「等我抽完，別浪費。」
於此同時，晉州金運酒店大廳，陳澤正和前台小姑娘講段子，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沒辦法，被秦又薇趕出來沒地方去，只能自己找樂子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