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夏夜,這晚有些悶熱,江澈被困的獨棟別墅周邊並不繁華,草木生長,燈光稀疏,除了偶爾蟲鳴,也不嘈雜。閱讀
負責看守的人里,有幾個睡在屋裡客廳的沙發上,另有守夜的,前前後後,三三兩兩的在牆根鋪了蓆子,坐下打牌,喝酒。
工作實在太輕鬆了,最初來的時候,因為知道看守的是鍾家的小姐,心裡還有些緊張,但是一個多月下來,氣焰漸長,原有的敬畏和恐懼已經全部消失。
至於新來那幾個背景不明的大陸鄉下人,就更不用說了。在這個年代,大部分的港城人都還沒有意識到變化的出現,在他們眼裡,大陸,都是鄉下,大陸人,都是土了吧唧的傻冒。
鍾家那幾位暫時顧不上這裡……
按照鍾放的交代,他們不敢對屋裡這些人怎麼樣,但要說有多客氣,多尊重,多小心謹慎地伺候,抱歉,也沒有。
他們是混的。什麼叫以禮相待?不懂,總之不出事就好了。
二樓,環形圍廊一頭,薄紗窗簾透出燈光,一個人影站在那裡。姐姐鍾真小聲對妹妹鍾茵說:「小大師這兩天好平靜,看起來好像不打算做什麼。」
「恩」,鍾茵躺著,苦著臉點點頭,哀怨說,「我覺得他好像在等大伯和二伯來談,也不慌。而且特意跟我們保持距離。」
「所以……」救星好像並不打算救人,鍾真苦笑一下,說,「我們倆沒準就要被這樣關上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到老了。」
怎麼辦啊,心有靈犀,姐妹倆都在心裡問了一聲。
「要不我們去色(和諧)誘他吧?」鍾茵猛地一把坐起來,雙眼睜得老大,看著姐姐說:「唯一的希望啊,要讓他站在我們這邊……沒別的辦法了。」
鍾真愣了愣,「可是,你喜歡男人嗎?我們……」
「……可是我們也沒跟女人好過啊,就是自己以為而已。」鍾茵說:「沒準其實喜歡男人呢?要是真要關上幾十年,乾脆,趁這個機會先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不然多可悲啊。」
鍾真還在猶豫。
鍾茵一咬牙,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撲住姐姐,一口吻了上去。
鍾真整個懵一下。
「舌頭啊。」鍾茵退開一點說,說完又撲上去。
牙關,開了。舌頭,試探著,碰一下,纏動。
好像感覺不是很強烈啊,又是心有靈犀,鍾茵把手抬起來,朝鐘真胸口攀了過去,喘息說:「你也來。」
鍾真:「嗯。」
樓下的混混們抬頭看窗簾上的兩個黑影……這是什麼情況?看不懂啊。
三分鐘左右,姐妹倆分開……
「好像你的大一點。對了,你感覺強烈嗎?」看看自己的手掌,鍾茵問。
「好像,不是很厲害。」鍾真說。
「我也是。」鍾茵低頭看一眼自己有些凌亂的衣領,抬頭說:「要不,去試試吧?真沒別的辦法了。」
「哦。」有一個很合理的動機在,鍾真點頭,問:「那,誰去啊?」
鍾茵想了想,「一起吧?」
鍾真:「……嗯。」
命運相關……決心下定,姐妹倆豁出去了,換了一紅一白,一樣款式的性感睡衣。
…………
江澈這邊的房間裡,原有的枕頭太高了,曲冬兒現在枕著江澈疊好的一件棉t恤,毛毯不蓋,側身抱在懷裡,睡著了,眉頭舒展,呼吸平穩。
她剛剛聽了一段名為《哈利波特》的故事,大概在夢裡,正騎著掃把飛行吧。
曲冬兒的閱讀面有點廣了,而且快八周歲的年紀,什麼灰姑娘、醜小鴨之類的,都已經上不了台面了,江澈一時興起,憑記憶給她講起了哈利波特的故事……
冬兒睡著前,他剛講完空中球賽的整個劇情,沒有當斷章狗……所以冬兒現在睡得很安穩。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這幾個房間都沒有窗簾,看痕跡像是為了方便看守的人觀察情況,故意扯掉的。
有蚊子,不少。
江澈坐在床邊,單手揮出去,在空中迅速一握,他這樣在抓蚊子……因為怕拍手的聲音,把冬兒嚇醒了。
偶爾能幹掉兩隻,但是多數時候,只能把蚊子暫時趕走。這玩意總的來說實在防不勝防,江澈仔細看了看,冬兒的手臂、小腿,不知什麼時候被咬的,都已經紅通通好幾個包,就連臉頰上都有一個。
睡夢中,她抬手撓了撓臉頰……皺一下眉頭,繼續睡去。
陳有豎躡手躡腳地推了門進來,小心翼翼關上,整個氣場溫和得讓人彆扭,因為和他平時反差太大。
大概冬兒是江澈見過唯一能讓陳有豎呈現這種狀態的人。
低頭看了看冬兒熟睡的樣子,陳有豎憨厚而溫和地笑一下,低聲對江澈說:「冬兒真的是很堅強,也很勇敢啊。」
是啊,這種處境,一個小丫頭,說不懂肯定也懂一些,能有這種表現太不容易,江澈突然在心底笑一下……因為他想到了一個詞,平穩氣場。
好徒弟。
「其實,我在被義父收養之前,也有個妹妹相依為命。」陳有豎坐下來,猶豫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那年,爸媽沒了,她也是冬兒這麼點大……也喜歡把飯扒我碗裡,然後揉著肚子,說自己小小的,吃一點就好飽。後來……」
陳有豎的眼眶一下通紅。
妹妹去哪了,江澈沒問。
「澈哥,換我來吧,我手快。」陳有豎偏過頭掩飾了一下,調整情緒,抬手捏死一隻蚊子,說:「澈哥你去睡一會兒吧,我睡過了。」
「那也行。」江澈點了點頭,笑著說:「其實白天也可以睡,反正也沒事做。」
他起身走到門口。
身後的陳有豎猶豫了一下,說:「澈哥,那你打算……」話問一半,他停住,覺得自己這麼問大概不合適。
江澈沒介意說:「至少現在安全有保障,等兩天,有可能的話,我見一下鍾家的那兩位,鍾承德,鍾承運,先談談看。這回是我疏忽了,冬兒在這,但凡有危險的方法,我暫時都不想試。」
陳有豎點了點頭,沒再問,他對江澈一直很信任。而且這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江澈其實有主意,只是還沒拿定而已。
另一邊,江澈突然主動感慨了一句:「唉,那個鐘承期啊,手裡拿著大律師行公證的遺囑,卻一點有效行動都沒有,這人太廢了。」
這話里透著遺憾,江澈沒再說下去,其實在他心裡,但凡鍾承期那邊能折騰出一點動靜和希望,我都有可能鑽到空子,也換個思路,幫一把。
…………
門外,雙胞胎姐妹恰好聽到最後這一句,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難掩失望。
一是因為她們的爹,就這麼跑了,躲著,一個多月了,真的很讓人失望。
二是因為江澈話說到這麼透徹,她們的色(和諧)誘計劃,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道理了,好可惜。
姐妹倆沒主意了,無措至下只能暫時退走。
回到走廊另一頭自己的房間裡,互相看看,小大師那裡沒辦法的話……那個不吭聲的大個子?
好像不行,他看起來人跟木頭一樣,而且只負責聽話。
那……就剩一個了。
剩下那傢伙整天沒正經的輕浮樣子,看起來確實很容易誘惑啊,雖然本身大概沒什麼用,但是他在小大師面前的表現,又好像地位很高,說不定就能影響小大師的決定。
正猶豫著,敲門聲。
「誰?」
「我。」
「……小大師欸。」鍾茵壓低聲音,眼神亮一下,看著姐姐,用氣聲說:「來了……那個,我們……」
鍾真鄭重地點了點頭。
鍾茵把睡衣肩帶拉了下來。
姐姐照做……
「方便進來一下嗎?」門外,江澈又問。
「嗯。」姐妹倆用盡力曖昧的聲調應道,然後起身,一起走到門邊,打開門,準備好姿勢、眼神……
江澈進門,目不斜視從兩人之間走過去,走到窗口。
姐妹倆站門口,有些糊塗的互相看了看。
「我發現你們這有窗簾……」江澈說。
「嗯。」姐妹倆應,不懂他什麼意思。
江澈有些尷尬說:「那什麼,你們是大人了,對吧,我那邊有孩子,而且,大概你們說窗簾沒了,再要,也不很難……」
鍾茵:「嗯?」
江澈指了指窗簾,「能不能借用一下?孩子一身包。」
「……哦。」竟然是來要窗簾的?就算是,你就沒注意到點別的嗎?這感覺,很荒唐啊,兩人條件反射哦了一聲。
「謝謝。」江澈說。
於是,姐妹倆肩帶都忘了提,姿勢和眼神也忘了收,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爬上桌子,小心地把窗簾拆了下來……
然後,捋平整,抱懷裡,拿走了。
門重新關上。
門外,江澈抹一把汗,長出一口氣,心說:
「看姐妹倆衣衫不整的樣子,竟然是姐妹花互相……百合,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打斷人家的好事了,有點尷尬啊,早知道就先偷聽一會兒了。」
門裡,姐妹倆互相看看……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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