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總,江華在新開業的百貨商場,弄了一間門面,正在甩貨,生意挺火爆的。記住本站域名」
平頭青年軍子終於把氣喘勻,能夠一口氣,把事情講清楚了。
「怎麼可能?」
呂尚悚然一驚,他方方面面,都算計到了,唯獨忽略了新開業的江州百貨商場。
「我不騙您,真的!」
軍子眼神誠懇,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
「走,我們過去看看。」
呂尚神色陰沉,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新開的那家服裝廠,投入可不小,前前後後,砸進去一百多萬了。
因為手裡資金不夠,他把明陽服飾城,都抵押了出去。
就指望踩死江華後,獨霸整個江州的服裝行業,現在聽到江華有鹹魚翻身的可能,由不得他不緊張。
江州百貨商場。
江華店裡的生意,確實可以用火爆兩個字來形容。
服裝廠倒閉,老闆跑路,便宜甩貨。
這些信息,對於這個年代的消費者,是新奇而又充滿吸引力的。
大家不僅自己買,回去後還呼朋喚友,大講特講,攛掇別人來買。
哪怕對喇叭褲沒需求的圍觀路人,在回去後,也會主動幫江華傳播信息。
老闆吃喝嫖賭,虧了三千萬,把廠子都整垮了,帶著小姨子跑路,這麼有趣的事兒,作為談資,向朋友分享,也不吃虧,難道不是麼?
別看這個年代沒有網絡和手機,信息的傳播速度,可一點都不慢。
再加上百貨商場開業,這裡本來人氣就旺。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江華的門店,被人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層,簡直是水泄不通。
呂尚坐車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火爆搶購的場面。
「呂總,要不我帶幾個兄弟,把他店給砸了?」
平頭青年軍子坐在車內,眼中閃過狠辣。
「你傻啊,他那店都沒裝修,整的亂七八糟,跟個垃圾堆似的,你還能怎麼砸?」
狗腿子經理鄙視瞪了軍子一眼。
呂尚看著那些隨意堆在地上的喇叭褲,還有滿牆亂七八糟的貼紙,也感覺有些牙痛。
那破店連個櫃檯都沒有,連牆都沒粉刷,跟個毛胚沒區別,總不能拿個錘子,去砸牆吧?
江華如果知道,自己故意把店鋪整的凌亂不堪,好突出甩賣的真實感,居然把呂尚給難住了,絕對要笑出豬叫聲。
「那要不,咱找幾個兄弟,拿刀把售貨員砍了!」
軍子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你夠了,咱們做生意是為了求財,當著這麼多人拿刀砍人,以後我還能在江州混嗎?」
呂尚惡狠狠瞪了手下頭號打手一眼。
這傢伙忠心是有的,就是太魯莽衝動了,真惹怒了江州的領導,他姐夫也罩不住他。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們該怎麼辦?」
軍子一攤手,徹底沒轍了。
他就不是個很聰明的人,給他個劇本,他照本宣科的表演還行,讓他自由發揮?還是洗洗睡吧。
「呂總,要不咱們也跟著他降價玩甩賣?」
狗腿子經理在一旁出主意。
「不行,這會壓低咱們的利潤。」
呂尚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
作為一個貪婪的人,沒有什麼比產品利潤降低,更讓他難受的了。
車內一下子沉默下來。
呂尚坐在車裡,隔著車窗玻璃,目光陰沉地盯著在店鋪中忙碌的江華,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他的目的,是要把江華一腳踩死,壟斷江州的服裝生意。
但是從現在的局面來看,江華很有可能緩過一口氣。
「走,去紡織廠。」
呂尚吩咐開車的狗腿子經理。
「去紡織廠幹嘛?」
狗腿子經理表示不能理解。
「紡織廠牛仔布的庫存,是有限的,只要我把這批貨全部吃下,姓江的去哪找材料搞生產?」
呂尚陰惻惻一笑。
江州紡織廠,是周邊數個城市,唯一的一家大型紡織廠。
如果呂尚從這邊切斷江華原材料,江華想要繼續生產喇叭褲,就只能去外省找貨源了。
在國營企業當道,私企剛剛起步的時代,去外省找貨源容易嗎?難,難比登天!
別看江華的深市之行,一帆風順,那是個例,且不可複製的。
「高!呂總,您實在是太高了!」
狗腿子經理回過味來,豎起大拇指誇讚。
呂尚自得一笑,沒有說話。
江州紡織廠。
廠長孔卓見到呂尚,並且得知他來意時,他心裡非常遲疑。
敷衍了一番,把呂尚送走後,他馬不停蹄,找到了江華。
「江老弟,你有麻煩了,大麻煩!」
孔卓一開口,就把江華嚇了一跳。
「什麼麻煩?」
江華在心裡尋思,難道自己扯謊的事兒,暴露了?
「呂尚要吃下紡織廠的所有牛仔布,斷你生產貨源。」
孔卓神色凝重,壓低了聲音說。
呂尚的姐夫,是省里龍頭國企的一把手,孔卓最多只敢拖延一下時間,是不敢直接拒絕呂尚的。
「好事兒呀,孔老哥,你估計呂尚吃下這批貨後,手裡還能剩多少資金?」
江華眼睛一亮,呂尚這招在他看來,簡直是自尋死路。
「廠里牛仔布庫存不少,他想要一口吃下,估計得找人借錢。」
孔卓在心裡默默算盤了一番說。
隨後,他猛地醒悟過來,呂尚這一招絕戶計,不可謂不毒,江華為什麼要說是好事兒呢,難道被嚇傻了?
「老弟,老哥我是真心把你當兄弟,趁著呂尚還沒派人來拖貨,你趕緊找人去紡織廠,能拖多少牛仔布,就算多少。」
孔卓義薄雲天地說。
他不敢得罪呂尚姐夫,能為江華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放心,我一分錢的牛仔布都不要,你只管全部賣給呂尚。」
江華嘴角掛著神秘莫測的笑意。
什麼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呂尚這釜底抽薪的一招,在他自己看來,是踩死江華的絕戶計。
但是在江華看來,卻是呂尚挖了個坑,把他自己給埋了。
他從南方回來時,那邊喇叭褲的價格,都已經跌到了十五元,好多小服裝廠老闆,承受不住壓力,都把喇叭褲運到外地傾銷。
呂尚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壓上全部身價,吃下紡織廠的全部牛仔布,他不是傻大膽,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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