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桑桑去阮沛潔家住了整整一周,白天去公司,晚上就會回她家睡。
阮沛潔跟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一看她這不對勁的樣子就知道是和原同居「室友」出了問題。
以前鹿桑桑灑脫,所以作為朋友的她也就覺得無所謂。但那天看到鹿桑桑和段敬懷說話的那個表情時,她心裡就有些不安了。
如果愛上了一個對你不上心的人,那絕對是虐緣啊……
但阮沛潔也知道鹿桑桑的脾氣,她平時嘰嘰喳喳的,但真的遇上了什麼事反而會安靜下來。就像這次,她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說暫時出來冷靜一下而已。所以她也就不多問,很多事,說了也是徒勞。
這天周末,鹿桑桑在酒吧組了個局。
她已經很久沒有組局了,差點就成了「好好上班早早回家」的標準好姑娘。
「桑桑!這呢,過來過來。」酒吧卡座里,她叫的好友們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她剛走進來就被熱情地迎了過去。
「好久沒見著你了啊,這段時間幹嘛呢,叫都叫不出來。」
鹿桑桑在中間坐下,懶洋洋道:「忙啊,有空我怎麼可能不出來。」
「以為你要過你的婚後生活去了。」
「滾蛋,什麼狗屁婚後生活。」
「哈哈哈哈——對了,上次還在新聞里看到你了,行啊你,業務可真多。」
「都是玩玩,哪比得上你啊,又跟什麼模特搞上被人拍了吧?」
「哎我操,別提了,被我家老頭子念死了這事。」
……
鹿桑桑酒肉朋友很多,大部分都是愛玩愛鬧的富二代,他們雖沒有過多深交,但平時還是比較仗義的,有事大家會互相幫忙。
跟他們在一塊,圖一個輕鬆。
「桑桑!走吧,要不要去跳?」阮沛潔玩high了,跑過來拉她去玩。
鹿桑桑擺擺手:「你先去你先去,我緩緩。」
阮沛潔比了個ok的姿勢,「對了,楊任熙應該快到了,他不知道我們在哪塊,你叫個人去接他一下。」
鹿桑桑噢了聲,隨意使喚了邊上一人,那人屁顛屁顛地就去門口等人了。
周邊喧鬧,鹿桑桑喝了口雞尾,表情鬱郁。
她有點煩,因為她竟覺得提不起興致。以前她在這地方玩得時候可high了,這會卻覺得也就這樣,還不如回家睡覺算了……
鹿桑桑按了按太陽穴,心裡想著不能這樣啊,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她怎麼還能不高興?
不過是段敬懷不喜歡她,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為什麼現在要開始難過?
不在意就好了……
時間久了就忘了。
鹿桑桑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去舞池找阮沛潔她們玩。
「桑桑。」
楊任熙在這時過來了,他把口罩摘了放邊上,「今天出來玩了?」
最近楊任熙在趕他的通告,所以鹿桑桑也沒跟他提她的事,「是啊,你怎麼也過來了,不忙?」
「還好,明天休息。」
「噢,那你少喝點。」鹿桑桑笑了下,「省的你那經紀人又找我算帳。」
說完,鹿桑桑就往舞池裡去了。
今晚玩到很晚,她手機也沒去看,只光顧著和一班朋友瞎鬧。
她覺得熱鬧就好,越熱鬧她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越少一些。
而此時的酒吧樓上,另一個卡座上有個男人時不時往鹿桑桑那看一眼。
手機響了,他起身到裡頭安靜一點的地方接起來。
「喂,敬懷。」
「她還在嗎。」
「在啊,剛才看她和沛潔她們在跳舞呢,這會坐回去了,在喝酒。」簡明堂,也就是他們共用認識的一個好友說道。
「嗯。」
「我說你擔心怎麼不自己過來看看,你這老婆人緣可好著呢,不怕被搶啊哈哈。」
段敬懷沒做聲。
簡明堂輕咳了聲,收斂道:「當然了,也是沒人敢搶你段家的人了。」
「謝了,先掛了。」
「行。」簡明堂道,「放心吧,任熙和沛潔都在呢,不會讓她有什麼事的。」
……
夜深了,眾人陸續散場。
鹿桑桑和楊任熙、阮沛潔三人一塊往外走。
走出酒吧的時候,鹿桑桑看到了段敬懷。一身黑衣,就站在不遠處的車旁。
他的神色依然是清冷漠然的,一陣風吹過,他黑色衣擺隨風輕盪,好像隨時可以融進濃重的夜色里……鹿桑桑忽然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是情有可源,誰讓她總是那麼顏控呢。
段敬懷也看到她了,他朝她走了過去。
「回家。」他說。
鹿桑桑歪了下腦袋,眉稍微挑:「你怎麼大半夜的在這裡。」
段敬懷默了片刻:「手術結束不久,聽簡明堂說你在這。」
「啊……他今天也在這裡啊,怎麼沒找我喝一杯。」鹿桑桑嘟囔了一句,也明白了段敬懷為什麼會在這了,估計就是簡明堂打了小報告,他覺得自己身為丈夫應該來接她一下。
就跟上次一樣。
「不用接我了,我今天沒喝多。」鹿桑桑雙手環胸,夜店風的貓眼妝讓她看起來妖嬈非常。
段敬懷擰了擰眉:「你還要去哪。」
「還沒想好呢,但我還要跟他們去玩玩,不跟你回家了。」
楊任熙聞言看了她一眼,大半夜了,剛才就說要各回各家了,還要去哪玩?
雖疑惑,但他也不會在此拆穿,畢竟他看不爽段敬懷這個人,鹿桑桑嗆他他看個樂呵。
「先走了,我們還趕場子呢。」鹿桑桑不想再待下去,笑著跟段敬懷擺擺手,「拜拜。」
「鹿桑桑。」段敬懷拉住了她的手腕,眼神里是滿滿的不贊同,「這麼晚了,跟我回去。」
「不回。」鹿桑桑勾了勾唇,笑得嫵媚神色卻冷,「段醫生,咱們不是說好了嘛,各玩各的不要管對方。放心放心,今天你的責任也盡到了,走個樣子就行,回去吧。」
段敬懷嘴唇微抿,等了一晚上的煩悶愈發濃郁。
但眼前這人卻依然揮開了手,她攬著她邊上的兩個好友轉身了,「走啦,楊任熙,咱們等會去哪玩?」
「隨便,你想去哪就去哪。」
「好嘞,那我們去吃點吧?我都餓了。」
「嗯。」
鹿桑桑和阮沛潔一塊上了楊任熙的車,車子轟鳴,很快消失在車流當中。
段敬懷站在原地,車影消失了很久他才回過頭上了自己的車。
鹿桑桑已經一周沒有回家了,他頭兩天還在上晚班所以不知道,直到調了班後他才發現,她竟然是不著家的。
自從兩人一塊住之後她一直都算規矩,即便真的有哪天沒有回來她也會通知他一聲。但這次卻不是,所以在幾天沒見著她且發消息也不回後,他出來找她了。
找鹿桑桑其實很簡單,這個圈子的人大家都是熟了,去了哪個場所玩問問人就知道。
而且他今天其實是正常下班,只是為了等鹿桑桑才在酒吧外等到深夜。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得等到,就是覺得她一句話都不吭、也不回家讓他覺得不舒服。
不舒服到他一個人家什麼也看不進去。
但她還是走了,和楊任熙他們。
段敬懷坐在車上,想起鹿桑桑說的話:「各玩各的,不要管對方」。
是了,這是她經常會說的話,他早聽習慣了。
段敬懷微吸了一口氣,狠踩了油門。
心裡的那塊躁意被用力忽略後,他覺得自己又多事了。
**
「桑桑,你還要去哪裡玩啊。」楊任熙的車上,阮沛潔問她。
鹿桑桑看向窗外,淡淡道:「送我回家吧。」
「你要回家?那你剛才幹脆直接搭段敬懷車算了。」
「我是說回我爸媽那。」
阮沛潔:「這麼晚了,你要麼還回我家好了。」
「不要,在你家住好久了。」鹿桑桑沒什麼氣力地道,「我想回家看看我媽。」
楊任熙從後視鏡上看了她一眼:「確定?」
「嗯。」
「知道了,送你回去。」
回到家已經很晚,她媽早睡了。但鹿桑桑還是想回來,莫名其妙,就想在自己房間呆著。
目送楊任熙和阮沛潔走後,她開門進了家,燈還是開著的,鹿桑桑把包丟在一邊,自己去廚房倒了杯水。
今天喝得酒不多,但頭還是有點暈。
她一邊喝水一邊要往樓上走。
「桑桑?」
就在這時,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鹿桑桑抬眸,看到鹿致遠從樓上下來。
「大哥,這麼晚沒睡。」
「嗯。」鹿致遠走近,眉頭輕擰,「又喝了多少酒。」
鹿桑桑聳聳肩:「一點點。」
「你怎麼回來了?段敬懷呢?」
鹿桑桑停住,帶笑的眉間不自覺帶了點戾氣:「就是想回來了唄,怎麼,哥難道那麼不希望我回來嗎?」
鹿致遠頓住。
「嗯,也是,大哥你肯定不希望我回來。」鹿桑桑似想起了什麼遙遠的事,嗤笑著道,「你小時候還想把我帶出去丟掉呢。」
「桑桑!」鹿致遠沒想到她突然說起這個,臉色頓白。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喝得有點多了,這事應該不要再提的。」鹿桑桑拍拍鹿致遠的肩,「你當沒聽見哈。」
說著,她繞過了他繼續往樓上走。背對鹿致遠的那瞬,鹿桑桑臉色愈發冷了,她煩躁地想,怎么喝完酒想起的煩心事還更多了。
鹿致遠看著鹿桑桑的背影拐過走廊消失不見,微白的臉上露出一絲不知道是愧疚還是痛苦的表情。
年少的時候,他錯以為是因為鍾清芬他的父母才會離婚,所以在他媽媽鬱鬱寡歡離世後,他更是記恨父親娶回來的那個女人,也因此厭惡了那個多出來的妹妹。
當年,他是真的膽大包天,打算把鹿桑桑帶出去扔掉過。
作者有話要說: 段段:老婆不理我了怎麼辦啊?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