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從未說過自己叫捕食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就像太陽從未說過自己叫「太陽」一樣。
但名字這種東西,冥冥之中總有一定的共通之處,因為名字往往代表了一種事物的根本性質。
捕食者就是如此。
它擁有著一切「捕食者」應該有的性質。
它是獵物無法發現的存在,任何被它盯上的獵物都沒辦法在物理層面「看見」它。
自然界中的絕大部分捕食者都是如此。
同時,它又是每一位獵物的終極噩夢。
獵物們因恐懼而對捕食者念念不忘,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成為捕食者的目標。
但也恰恰因為如此,獵物才會遭到捕食者的襲擊!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無限死循環,因為哪怕自制力再強的獵物,也很難控制思維不去「想」那個捕食者。
綜上。
詭異生物:捕食者。
其行動規律為:
第一,捕食者會根據周圍生命對其的「思考程度」選擇獵物,思考程度較深的人會成為捕食者的優先攻擊目標;
第二,獵物無法觀測到捕食者,且無法對其造成物理傷害,而旁觀者可以;
第三,在常規狀態或切換獵物目標時,捕食者能夠「瞬移」,而在捕食階段,捕食者仍舊擁有可被旁觀者攻擊到的形體;
由這三點,可以得到一個推論。
假設在一個空間之內,只存在捕食者與「獵物」兩個生命體,獵物就將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吃掉!
換句話說,捕食者——單挑無敵。
多虧了深空學社的人在此,他們對於捕食者的恐懼讓許承擺脫了獵物的第一優先級。
因此許承才有機會向捕食者揮出自己的拳頭。
但當許承一擊打算了捕食者的後腿之後,捕食者的本能也讓它做出了行動。
它開始無差別地屠殺周圍的深空成員。
鮮血四濺,周圍還活著的人越來越少。
許承明白,只需要再過幾十秒中,等到深空成員們都死了,他就將陷入被迫與捕食者單挑的局面!
那將是一場無解的死局。
許承固然可以利用周圍的書籍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許承畢竟不是聖人,做不到心無旁騖。
他可以暫時不去思考捕食者的事,但更深處的思想卻已經牢牢記住了捕食者。
只要優先級更高的獵物都死光了,許承自然而然就會變成捕食者的獵物!
要在它得手之前弄死它!
——許承立刻做出了判斷。
他猛的一跺腳,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緊追捕食者不放!
許承的腦海中還在回憶著剛才自己看的書,餘下有關於捕食者的「思想」只剩下了要朝著它的腦袋揮拳!
如此一來,許承作為獵物的優先級最低,自然也就能捕捉到捕食者的身影了。
一場如颶風般的追逐戰在圖書館內上演了。
許承陷入了苦戰?
不,陷入苦戰的是捕食者!
它正在竭盡全力地躲閃著許承的拳頭,同時捕食在場的其他人。
它的本能在恐懼,因為那個緊追它不放的獵物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它的本能在告訴它,它必須在許承追上它之前、必須在那隻拳頭落在它的腦袋上之前,殺掉在場除許承之外的所有人!
只有那樣,它才有機會將許承鎖定為獵物!
唰!
頃刻間,許承已經逼近了捕食者。
在捕食者啃咬另外一人的脖子時,許承的拳頭落了下來。
但就在那一瞬間,許承視線中的捕食者忽然消失了,而他的手腕處也多了一道鋒利的咬痕。
在拳頭即將命中捕食者的那一瞬間,捕食者的模樣落入許承的視線之中,使得許承被迫注意到了捕食者。
由此,許承作為獵物的優先級提升到了最高,讓捕食者有機會逃脫許承的拳頭。
這一幕,接連發生了數次。
如果閉上眼睛的話,情況只會更糟,因為區區幾十秒的時間根本沒辦法做到如打坐一般的「入定」狀態。
在那閉眼之後的黑暗中,人們總是會去想那些令他們最印象深刻的事!
漸漸地,周圍的哀嚎聲越來越少了,到最後只剩下了腳步挪動的聲音。
咔嚓!
捕食者咬斷了最後一名深空成員的脖子,將他整個人一併吞入腹中。
許承站在了捕食者的面前。
在他眼中,捕食者的身影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了一地的屍體與鮮血。
許承最終還是成為了「獵物」。
他將獨自去面對那名為「捕食者」的噩夢……
不。
還有一支尚未熄滅的燭火!
校長推動著輪椅,緩緩走到了許承身邊。
她的腿上放著一疊撕下來的書頁,每一頁都撕得相當整齊,一絲不苟。
將那上面的內容拼接起來之後,便可以得到在詭異世界新建坐標系的公式了。
那是深空學社朝思暮想的東西,只是現在圖書館內已經沒有一位活著的深空成員了。
校長將腿上的那疊書頁遞給了許承。
許承接過,沉聲道:「什麼都不會發生的,你先離開。」
他要先確保校長不會成為捕食者的攻擊目標,然後再作打算。
但校長卻白了許承一眼,直接將手裡的公式書塞到了許承的懷中。
「我是燭火小隊的一員,在詭異生物領域,我是專家。」
言外之意,她已經發現了捕食者的行動規律!
「跑得再遠也沒用的,因為我們早就被捕食者盯上了。」
「哪怕只有僅僅一瞬間的印象,捕食者也會在我們想起它的時候現身,然後吃掉我們。」
「更何況——我們不能跑的。」
聞言,許承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校長為何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校長無言,而是伸手指了指周圍的血跡。
許承這才發現了端倪。
他回想起了一個網絡上流傳甚廣的哲學論斷——
當一位獵手殺掉了最後的獵物,那麼獵手將何去何從呢?
換一個問題:當捕食者捕食了許承之後,這世上便再也沒人能記得它了,到那個時候這只可怕的詭異生物又會去往哪裡?
答:創造新的捕食機會!
就在剛剛的追逐戰中,捕食者竟然利用深空成員們的血跡和殘肢,在圖書館的地面上勾勒出了自己的一副肖像畫。
那副模樣,就跟信紙上的照片無二!
原來捕食者的本能早早地就為它的後續生存做出了打算。
它在地面上勾勒出了自己的模樣,這樣等它吃掉了許承和校長,就可以繼續捕食那些後續來探查圖書館情況的人!
這是何等可怕的本能?
無論是無意間到此的海城大學學生,亦或是後續必然回來查探的目擊者們。
他們終將成為捕食者的獵物!
逃?
所謂「獵物」,其實是逃不掉了啊,所以才被叫做「獵物」!
許承明白了。
他必須在這裡將那隻詭異生物徹底打死!
但……
「我說了,我來自燭火小隊,所以我是專家。」
校長的聲音打斷了許承的思緒。
她緩緩說道:
「詭異生物——說是生物,但與一切人類已知的生命體都不同。」
「嘎啊!」
一陣咆哮聲傳來,是捕食者。
他來到了許承與校長面前,空洞的雙眼笑成了月牙,仿佛在竭力讓許承與校長注意到自己。
只要注意到它的,便會成為它的獵物!
許承選擇了無視。
而校長卻直直地望向了捕食者,然後忽然說了一句——
「真醜。」
「嘎?」
捕食者不懂。
而校長的話仍在繼續。
「詭異生物是一種『本能』與『規則』的結合體。」
「但是啊,人類尤其擅長玷污規則。」
校長笑了。
她在微笑。
而那幅微笑的模樣落在捕食者的眼中,卻讓它的本能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那究竟是什麼?
……
如果捕食者會說話,並且誠心誠意地發問的話,那麼校長或許會大發慈悲地告訴它。
那種感覺,名為「恐懼」。
是獵物會感受到的一種情感,不歸捕食者所有。
但捕食者是不會問的。
——因為它不過是一頭怪物罷了。
還很醜。
……
校長笑了。
她臉上的褶皺堆疊在一起,陰影將她的雙眼遮蓋,深邃且黑暗,宛若捕食者。
「你不會懂的。」
「人類所擁有的,那種蔑視一切規則的傲慢。」
校長,她要玷污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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