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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此刻,在大教堂內的眾人有一個算一個,臉上都應該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包括說出剛才那段話的許承本人。
因為他不過是一位轉述者。
真正搞清楚了一切的人,也就是楚秋,正在與那隻火焰生物擁抱著。
火焰升騰而起,卻無法灼燒楚秋分毫。
為什麼?
為什麼火焰生物會去擁抱楚秋?
又為什麼楚秋剛才借著許承的口,說火焰生物並不是數學家的女兒?
無數的疑問籠罩在大教堂內眾人的心頭之上。
而能解答這些問題的人,唯有楚秋!
……
「你說……什麼?」
數學家的脖子仍舊被許承死死抓住,聲音沙啞且生澀。
他的脖子早就斷了,只是一直在被火焰修復著,以維持數學家的生命。
很痛,非常痛。
科技就算再痛的感覺,也都被那股震驚的情感分散了。
那個老東西剛剛說了什麼?
火焰生物就是火焰生物?我女兒不是我女兒?
開什麼玩笑!
他是在氣我,一定是的!
只有如此,他才能找到完美圓周率的破綻,進而打敗我!
絕不能讓他得逞!
也絕對不能放過他,因為他竟敢用我女兒的事來影響我!
一股狂怒湧上了數學家的心頭。
他咬牙切齒地重複道:「你、說、什、麼!」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種情緒層面的宣洩。
數學家握緊了自己的雙拳。
總是脖子已經被許承掐斷了,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將自己的拳頭砸在那個老東西的臉上!
轟!轟!
又是兩記重拳。
許承用自己的臉硬挨了一記,而後便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後來落下的數學家的左拳。
「我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許承緩緩說道。
那些話其實是楚秋說的,許承只是言語的搬運工。
數學家一聽,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用僅剩的右拳重重地毆打在了許承的臉上,大吼道:「你騙我!你騙我!」
「那就是我的女兒!」
數學家再三強調道:「她是被深空學社的人體試驗給影響了,變化成了詭異生物,回不來了!」
「我要讓她回來!」
「如果詭異生物無法生活在蔚藍,那我就讓蔚藍歸於詭異!」
數學家不斷重複著自己的觀點。
許承忽然道:「這個時候要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數學家:「?」
許承繼續道:「剛才那句話不用轉述,傻老頭子!」
數學家:「??」
許承:「算了,我的錯,繼續轉述吧。」
數學家:「???」
他搞不懂許承究竟在說些什麼。
可數學家還是要通過反駁許承,來獲得那難得的安心感。
「你難道沒聽到她叫我什麼嗎?」
數學家對著面露鄙夷之色的許承低吼道:「她叫我爸爸,她讓我抱她!」
「她一定還保留有一部分自我意識,希望我能夠想辦法來救她,一定是這樣!」
許承望著數學家的眼睛,說出了無比冰冷的話。
「詭異生物都會『叫』的,那是它們的本能。」
「不同的詭異生物,叫聲也不相同。」
「像是溺水者巨人,它的叫聲就是:『嗚——嗡——嗚——』的,像鯨魚一樣。」
「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叫聲,什麼啊嗚、唧唧、噝噝……等等。」
許承的聲音越發低沉。
因為他在轉述楚秋話語的同時,也在思考著轉述的內容。
沿著楚秋的思路去想,不難得出一個無比殘酷且恐怖的事實!
「這隻火焰生物的叫聲,就是『爸……爸……抱……』。」
「——僅此而已。」
是的,僅此而已。
沒有什麼複雜的轉變,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機緣巧合,深空學社更不曾無意間讓一位人類變成詭異生物。
就,很簡單的那種,有一隻渾身上下都包裹著火焰的詭異生物,它的叫聲是:「爸……爸……抱……」。
數學家不過是誤解了這一切。
他的臉色變得無比冰冷,甚至無法做出憤怒的表情。
「你在騙我。」
無比確定。
數學家也在強迫著自己相信這不過是個騙局,可許承依舊在冰冷地陳述這個事實。
「這世上並不存在什麼奇蹟。」
「深空學社的技術很爛,並不足以將人類轉化為詭異生物,甚至還讓它保留有一絲人性。」
「那是不可能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程異一開始的懷疑其實是正確的。
人類不可能變為詭異生物。
起碼以現階段的超凡技術而言,絕不可能!
「你的女兒真的死了,作為深空學社的小白鼠,死了。」
許承緩緩道:
「之後,你遭遇了一起詭異降臨事件,火焰生物降臨在了你的面前。」
「它發出了自己的吼叫——」
「爸……爸……抱……」
「那叫聲就像是溺水者巨人的鯨魚嗡鳴一樣,本身就是詭異生物的一種本能式的宣洩,沒有具體含義。」
「你誤會了這一點,因此將火焰生物視為了你的女兒。」
「在目擊者趕來之前,你就收起了火焰生物的降臨載體,然後逃走了。」
「你認為你救了你的女兒,但實際上不過是在目擊者的手底下救了一隻詭異生物罷了。」
許承如是轉述道。
楚秋如是說道。
「那這個你怎麼解釋呢!」
數學家終於想到了一個突破口。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其上斷裂的骨頭正在被火焰緩緩修復著,速度肉眼可見。
「這是我女兒給我的火焰!」
「我擁抱她,她便給我火焰,讓我能夠幫助她。」
「我知道,火焰是如今維持她生命的核心,大量的給予火焰會讓她很痛苦。」
「可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等到蔚藍歸於詭異,她就會過得很幸福了。」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這一點,因此才會竭盡全力地給予我火焰,哪怕自身萬分痛苦。」
數學家看到了希望,忍不住樂了。
「你說她不是我女兒?那為什麼她哪怕可能會死,也要給予我火焰,讓我維持連結類的特性能力呢?」
望著陷入癲狂的數學家,許承輕輕的嘆了口氣,吐出了兩個字:
「人渣。」
這兩個字是許承自己說的。
倘若數學家因為太想拯救自己的女兒,而忽略了女兒本身的感受,那還可以稱之為粗心大意。
可數學家明明知道給予火焰會讓火焰生物無比痛苦,卻還是要強行索取,那就絕對是個「人渣」了。
「為她好」——這種說辭,沒有半點的說服力!
至於接下來的話,那就是楚秋說的了。
「對於詭異生物而言,規則的優先級高於本能。」
「哪怕本能明知會死,可只要滿足了規則的觸發條件,詭異生物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楚秋懷抱著火焰生物,緩緩說道:
「只要滿足『擁抱』這一條件,就必須聽從擁抱者的命令,給予對方火焰。」
「——這是火焰生物的規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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