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到死都不理解。記住本站域名
剛才那幾分鐘內發生的事,到底為什麼?
我來告訴你。
其實很容易理解的。
領域類特性者的性格喜歡掌控全局,但難以處理超常規的事件。
而如今在城中村內,最「超常規」的人是誰?
不是許承。
是老爺子。
因為死神可以將許承視為一位根本無法處理的恐怖敵人,並加以規避。
但他卻從未預想過,自己的特性會對一位連原能都無法使用的普通人失效!
為什麼?
……
在之後的某天。
許承請老爺子去一家自己常去的店裡吃冰激凌。
他們一邊吃,一邊說起了這一天發生在城中村的戰鬥。
許承已經了解過了死神的特性, 因此也有些好奇。
「為什麼恐懼拼圖對你沒影響?」
恐懼拼圖是可以作用在普通人身上的,那兩位保鏢就是很好的例子。
老爺子想了想。
雙手抱在胸前,低頭沉思。
思來想去,老爺子忽然滿臉疑惑道:「我當時……應該遭受特性的攻擊嗎?」
「嗯?」
許承有些意外,「你沒意識到嗎?」
「沒有。」
「那就更奇怪了。」
許承一邊吃著冰激凌球,一邊為老爺子講述了死神特性的具體能力。
當然,這些情報中的大部分都是他在事後從負責人或韓行那裡聽來的。
聽完了許承的講述,老爺子沉思片刻,做出了總結。
「所以那個年輕小伙兒的特性能夠將人們心中最恐懼的對手提取出來,加以重構,最終創造出一個敵人來?」
許承點點頭,「大致如此。」
「那麼我就知道了。」
老爺子咧嘴笑道:「我沒什麼害怕的東西。」
「巧了,我也是。」
許承眉頭微皺,依舊略有不解。
「但就算沒有害怕的東西,那些給我印象深刻的對手依舊被提取出來了,並最終重構成了新的怪物。」
「嗯……」
老爺子思索片刻,忽然轉而問道:「什麼是『害怕』?」
「恐懼。」
「你對『恐懼』的定義是什麼?」
許承:「……」
許承:「你大學是辯論社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老爺子揮了揮手,咧嘴笑道:「我的意思其實是,提取恐怖元素並加以重構——這一概念很模糊,不是嗎?」
許承覺得老爺子的觀點很有意思。
這種觀點直指特性者最為根本的能力。
「你看,那個小伙子的特性叫做恐懼拼圖。」
「對於普通人而言,那個特性將他們對手身上最恐怖的部分提煉了出來。」
「但對於你而言,則是將你對手身上『最棘手』的部分提煉了出來。」
「你不曾害怕它們——我確信這一點。」
「所以我是否可以將恐懼拼圖理解為:提煉出某人過往對手中令他印象最深的部分, 進而組合呢?」
老爺子緩緩敘述道。
聞言, 許承略微思索, 點了點頭。
老爺子說得的確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這個特性對我來說就沒什麼用。」
老爺子笑了:「因為我是那種特別喜歡看別人看恐怖片的人。」
許承不解。
老爺子繼續解釋道:
「你看,對於一般人來說,欣賞恐怖電影,是為了體驗那種刺激和驚心動魄的感覺。」
「但我的樂趣不在於此。」
「我反而會去欣賞那些人觀看恐怖電影時的情景。」
「對於我來說,這種樂趣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即便電影的放映對象是我也是如此。」
「曾經的商業對頭、其他勢力的殺手、或者那些心懷惡意的格鬥家們……」
「他們對我來說就像是一場又一場的電影或是戲劇。」
「我會記得我看過他們,甚至留有很深刻的影響,但我卻不會將他們視為對手。」
「沒有恐懼——是無法影響恐懼拼圖的。」
「但沒有對手——恐懼拼圖便無法發揮作用。」
這是老爺子的解法。
許承最終在心中給出了四個字的評價——
獨一無二!
這世上或許沒有其他人能夠模仿老爺子的解法了,因為那是一種從根本上就異於常人的心態!
在老爺子的認知中,無論發生什麼,自己始終處於第三方。
這是一種甚至可以形容為病態的心理。
恐懼拼圖無法對其產生作用,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你問完了,該我問了。」
老爺子嘻嘻笑道:「你是怎麼從天而降的?」
許承嚼著冰激凌上面的巧克力,「我是被你召喚來的。」
「真的嗎?我不信。」
「假的。」
許承擺擺手,「死神在與我交手的最後階段,使用黑水鏡像脫身,但當時的我無法確定留下來的『怪物』以及離開的『人』當中,哪個是本體。」
這正是死神的戰術。
老爺子喝著熱可可,「所以你怎麼解決的?」
許承笑著說道:「一起打死。」
老爺子:「……」
好像很有道理,但這個答案未免有些太過無聊了。
許承在自己的熱可可里又加了兩塊放糖。
「你要記住一件事。」
他向老爺子強調道:
「是他絞盡腦汁來對付我,最後他的計劃失敗了。」
「——僅此而已。」
……
時間回到現在。
老爺子撐著程異, 望著眼前的場景。
許承半跪著, 拳頭落在地上,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死神的身影已經基本看不見了,或者說遍地都是,死得不能再死。
許承抬起頭來,望向老爺子和程異,揮手打了個招呼。
「吃了沒?」
「吃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同樣揮手示意。
程異:「?」
他看見了什麼?
死神死了。
城中村的亂鬥結束了。
為其收尾的最後兩句話,是兩位老大爺如夜晚散步時的閒聊。
「吃了沒?」
「吃了。」
程異昏了。
臨昏之前,程異喃喃道:
「我沒吃飽,想吃烤肉了……」
剛從廢墟中爬出來的兩位保鏢連忙上前,從老爺子的肩膀上攙扶住了程異。
「聽見了吧。」
老爺子伸出大拇指,指了指程異,「這小伙子想吃烤肉,我帶他去。」
許承點了點頭,「那我去接閨女了。」
……
兩路人就此分別。
而在幾分鐘過後,目擊者們才姍姍來遲。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目擊者們不知道。
而緊接著,星辰商會與深空學社的殘餘人手也趕到了這裡。
目擊者們清楚,這些可都是行走的戰功啊!
於是第二場戰鬥又在城中村內爆發開來。
但這都是後話了。
……
大雨漸歇。
月亮從雲層中跑了出來。
城中村西側。
兜帽人在某處拐角消失不見了。
芊芊覺得對方多半是逃跑了。
她跟店老闆道了歉,然後主動幫忙收拾起了殘局。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許承也找到了她。
說是自己正巧跟幾個老哥們兒在周圍聚餐,散夥兒之後又正巧看見了她,於是便打算跟閨女一起回家。
芊芊信了。
但她還有疑問。
「老爸,你怎麼不開車啊?」
「哦。」
許承頓了頓,認不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為什麼不開車呢?
……
在這個悶熱的夏夜。
許承的老爺車。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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