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兩個月時間,足夠季光明黨同伐異。【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他勉強算是坐穩了啟辰一把手的位子,大權在握,日程自然也十分忙碌。

  內患撫平,解決外患也迫在眉睫。位子要想坐得久,季光明必須處理好啟辰當下的信任危機及資金鍊問題,做出一些亮眼的改革,拿出給支持者及股民信心,瞧瞧他的日程就能猜到他此刻有多麼渴望大展宏圖、意氣風發。

  曬完衣服,許秋來重新拿起手機,在他的行程表第二周,除夕夜頭天的商務會談中,瞧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正是上回q大校慶時候碰見的環亞集團女副總裁,陸離十分討厭的那位蘇總。

  陸離很少對誰明顯地表現自己喜惡,大部分時候,他對所有人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清冷樣,只有這個人,他當時甚至一句話都不願意她和人家多講。回想那位女總裁給自己留下的印象,許秋來卻又覺得,陸離的討厭是理所當然的,這種動不動花錢收買同學監控自己的阿姨,誰不討厭?

  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她的目光在這行多停留了兩秒。

  他們的談話安排在一間私人會所,時間是上午九點到十一點。

  聯繫從前校慶偷聽到的馮安妮和程峰的對話錄音,她心中猜測,這次商務會談,大概率是季光明想要完成程峰未盡的事業,向環亞爭取合作。而且明顯他比程峰有面子得多,程峰只能借校慶暗搓搓打太太牌接近,季光明卻能在過年前夜這種非工作時間把人約出來。

  表再往下拉,季光明當天上午十一點之後的行程是空的。

  秋來刷新了好幾次頁面,起初她還以為是表格加載不全,誰料重新下載打開後還是一模一樣。

  她確認表格沒有錯漏,因為這些日子,利風給她提供的資料都是準確的。許秋來推測,這些信息肯定由啟辰內部季光明身邊的高等行政職員流出來,至於為什麼會流出,大概率是利風母親收買了對方,利風的母親這麼做的理由,她也隱約能猜到。

  世人劣根性大多沒有差別,拿到手的錢財錦帛,哪裡有兒子成為啟辰繼承人的誘惑更打動人心?

  對比季光明前後的行程密度,這確實有些不尋常,忙碌到時間以分鐘計算、除夕當天都還有四五場會議等著開的季總,居然當真空置一下午,沒有任何安排。

  雖然奇怪,但這疑點也僅在許秋來心中一閃即逝。也可能安排了家庭活動或其他私人事務,她是可以給季時安打一通電話問清楚,但是她不願意這樣做。

  季光明其實真心疼愛時安這個小兒子,秋來記得直到他七八歲,季父還曾給他坐在肩膀上騎大馬。

  秋來戾氣最重的時候,是想過,乾脆用季時安報復他好了,讓他也嘗嘗被最信任的人傷害有多痛苦,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樣的想法,那樣對無辜的季時安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也許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她已經不再是三年前一無所有、光腳不怕穿鞋的許秋來,連心腸都變軟了。

  不想再受這樣兩面的煎熬,她乾脆借著上次季時安犯錯的理由,直接和他斷了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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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秋來抽時間又去了一趟施方石藏身的私立醫院,才進門,就發現他床頭柜上擺了束鮮花。

  她回頭問施妻,「這誰拿來的?」

  「我小叔子——」

  許秋來皺眉直截打斷她:「我不是說過,這地方誰都不能告訴嗎?」

  「家裡追問得厲害,我實在是沒辦法,再不說,他們就要覺得是我謀殺親夫了,除了家裡知道,沒別人,我也叮囑了他們不准往外傳,應該沒什麼危險吧。」施妻小心答。

  「他們追問你,你叫他們找警察問去,這世上的事,打你告訴第一個人起就不是秘密了,知道的人越多風險越高,這道理你難道不明白,還要我教你?」

  女人被只有自己一半歲數的許秋來數落得灰頭土臉,心裡不大舒服,但到底沒說什麼,只低聲道,「我每天24小時盯在醫院,老施出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許秋來最不耐煩聽見這樣的話,眉梢吊起來直接譏諷:「所以你女兒就只能跟著你們去死對吧?」

  施妻沒料到她說話居然這麼難聽,一時噎住,又才想起來,許母當年就是扔下她們兩姐妹跳樓了。

  她委屈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讓我丈夫出事,家裡人我會叫他們不用再來了。」

  許秋來的目光掃過她,似乎在審視什麼,半晌才收回來,「記好你說的話,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施妻又發現一點她和當年不一樣的地方,現在的許秋來冷漠、刻薄,在不需要的時候,絲毫不會給人留情面。

  記得當年她和丈夫第一次去許家,許秋來在院子裡打網球,那時尚且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她都還把網球扔過來,問她要不要一塊兒玩,現在她給生人的,卻全是不信任與戒備。

  剛剛被那樣的目光打量時,她險些要懷疑自己是故意把住院信息泄露出去、是十惡不赦的嫌犯。

  許秋來只在病房裡呆了兩分鐘便去了醫生辦公室,她實在不能再和病床上躺著那個人長時間呼吸同一間屋子的空氣。

  最新出來的片子顯示施方石的腦水腫逐步消退,已經快要恢復到正常狀態,如無意外,用不了多長時間,他應該就能醒過來。

  主治醫生年紀不大,特別耐心,他只以為許秋來是那家的女兒,跟她解釋得很仔細。

  聽了十來分鐘,許秋來告別醫生,準備回家。

  離開醫院時,她忽然想到,如果警方得知施方石快醒了,估計會派人過來24小時看守,畢竟他是宋景案的殺人嫌犯。

  警方都派人過來了,那這消息還瞞得住嗎?

  不怪許秋來想得多,宋景死的那麼快,就不是前車之鑑。

  她不信任任何人,畢竟一條生命流逝之前,是沒有下集預告的,上次若非她誤打誤撞,現在施方石也早和宋景作伴去了。

  只有自己最可靠。

  白色球鞋在樹下定住,許秋來猶豫著,腳底碾碎幾段冬天的枯枝脆葉,下定決心,轉身從公交車站往回走。

  她得和施妻交代好細節,這個人不太聰明,叫人時時刻刻都不能放心。

  夜晚的私立醫院沒有那麼忙碌,十樓都是單人病房,人沒住滿,還要更冷清些。

  許秋來快步從電梯出來,除了入口處三四個護士站值夜班的小護士在說話,走廊上偶爾有家屬往來,整層樓還算安靜。

  路過護士站,她瞧見推車上一排碼好的輸液袋裡,還有兩小袋寫著施方石的名字。

  時隔半個小時,她重新推開施方石的病房門,發現房間裡來了個小護士,在給病人換輸液泵上的針管。

  洗手間的門關著,施妻隔著門在裡面洗漱,大抵是打算在這裡陪床的意思。

  許秋來放下書包,打算等護士出去了,再好好跟施妻講講細節。

  這一等,她發現這護士動作慢得厲害,拖沓得很,並不像別人那樣麻利,再仔細一瞧,連口罩上方的眉眼也仿佛不是那麼熟悉。

  許秋來已經來過這家醫院幾次,足夠她把醫院走廊掛的職工照片欄記得清清楚楚。

  眼前這個人,好像並不屬於那些護士當中的任何一個。

  她心念一動,站起來時,護士已經配好了淡黃色的針水,一次性針筒就要往施方石的輸液器連接管中推進。

  最後一秒鐘,她皺眉抓住女人的手,另一隻手去扯她口罩,「對不起,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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