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晚在訓練空檔,看了看微博和貼吧上的網友評論。

  有罵喵喵不知檢點人品差的，也有罵她們咄咄逼人,欺負一個小姑娘的，不過後者人數非常少,幾百樓里就只能挑出那麼兩、三層樓，根本都不夠打。

  「你說他們為什麼還在幫喵喵洗白,」牧晚晚撐著下巴,「明明都被錘成這樣了……lpl官方發了通知，喵喵到現在也沒發聲。」

  裴路伸手過來,徑直把她的貼吧界面劃掉：「不論事實怎麼樣，總會有不喜歡你的人渾水摸魚黑你，管不過來的。」

  「我也不想管,但我手就是賤,總想打開……」牧晚晚嘟囔著，「要不我卸載一段時間？不行啊,要是喵喵又出來顛倒黑白,我豈不是錯過了先機！」

  「沒事,你卸載吧，她要是說了什麼,我再告訴你。」

  牧晚晚不信：「你比我還不愛看微博。」

  裴路認真想了想：「我給她點個特別關注？」

  「嗯？？」牧晚晚道,「你敢！」

  「不點。」裴路笑了，「沒事，包子挺八卦的，有什麼事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別以為坐得遠我就聽不到啊！」小肉包在遠處吼了聲,「我都不敢開直播了，剛剛開了五分鐘，屏幕里都是問你們的事兒的。」

  「別開了，」虎哥道，「羊哥不是說了最近好好訓練嗎，想被thk打斷腿？」

  小肉包說：「不是，我這直播時常還差一個小時啊，因為一個小時被扣錢，我心疼……算了，我明天起早一點播吧，早上的人最少了。」

  另一邊，只有木頭還在安安心心開著直播，這次他還特地閉了麥。

  他的彈幕風平浪靜，跟平時沒多大的區別——因為觀眾粉絲們都知道，木頭直播的時候說話都是難得了，根本不奢望他會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小肉包羨慕地望了那邊一眼：「我以後也要走高冷路線，不說話粉絲都能意會。」

  「你？」牧晚晚笑了，「話比粉絲還多。」

  虎哥說：「你倆誰都別笑誰。」

  之前就把直播時長耗完了，牧晚晚樂得清靜，跟裴路兩人開了把排位。

  沒想到就連在遊戲裡都沒能躲過追問。

  【斗貓bbq（盲僧）：wan神？你是不是被喵喵收買了啊？那事怎麼沒下文了？】

  這名字一看就是某個正在直播的主播。

  牧晚晚沒搭理他，徑直在補兵。

  【斗貓bbq：說一下唄，lu神在嗎？】

  【tsluu（暮光之眼）：不在。】

  【斗貓bbq：……別這樣啊，觀眾們都在等著呢，我好不容易排到你們qaq】

  這麼一說，牧晚晚才發現這個bbq有點眼熟。

  【tswanwan（暴走蘿莉）：bbq，我們是不是見過？】

  【斗貓bbq：你想起來了嗎！！wan神，我們在斗貓的solo賽時見過，我是個小平頭，還給你遞過一瓶優樂美，你記得嗎？】

  【tswanwan：？？】

  【tsluu：優樂美？】

  【斗貓bbq：哦，是可樂，差不多，一個意思！咱還加了微信的啊，不過我一直不敢給你發信息，女神qaq】

  牧晚晚覺得左側涼惻惻的。

  這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一會優樂美一會女神的做什麼！

  果然，裴路看到這句，埋頭繼續做眼，一句話也沒再說過了。

  【斗貓bbq：女神你什麼時候開直播？我送你幾個禮物啊。】

  【斗貓bbq：女神來，紅buff刷了，我幫你摸兩下。】

  牧晚晚心道這紅buff老娘不要了。

  正想著，裴路忽然問：「拿紅嗎？」

  不敢拿不敢拿。

  剛準備搖頭，又聽見裴路說：「過來。」

  牧晚晚趕緊操縱著英雄，跟裴路一起……摸進了對面的野區。

  打著對面的紅buff野怪，她忽然想到什麼，沒忍住笑出了聲。

  裴路看著她：「笑什麼？」

  牧晚晚搖頭：「我還記得剛來那會，都是我想去拿紅buff，然後被你拽回來……」

  「屁，」小肉包道，「小路拽得回來你？他哪回不是邊教育你，邊跟在你後面去拿。」

  「婦唱夫隨。」牧晚晚語氣高深，「你們不懂的。」

  「……也就是在平時讓她去拿，」裴路道，「比賽的時候就不讓她去了。」

  剛說完，面前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摘下耳機，把手機卡在耳機里，手上操作不停：「哥。」

  裴海問：「嗯，吃飯了嗎。」

  「吃了，你呢？」

  牧晚晚好奇地看了一眼，很快又被遊戲上的信號吸引回了視線。

  「剛跟爸媽一塊吃完，」裴海聽到鍵盤的聲音，道，「我長話短說吧，下周三你回來一趟。」

  裴路略一思索：「……我知道了。」

  下周三，是他母親生日。

  「嗯，千萬別忘了，你都多久沒回家了，媽一直念叨你。你有沒有按時給她打電話？」

  「有。」

  「那就行，我這還有事，周三見面了說吧。」

  掛了電話，這局遊戲剛好結束。

  他轉過頭道：「明早我要出去，你等我，我給你帶陳記回來。」

  牧晚晚疑惑：「明天你沒課啊……」

  裴路說：「我去給我媽買生日禮物。」

  「喔……」牧晚晚眸子一轉，「想好要買什麼了嗎？」

  「沒，過去看看再說。」

  牧晚晚問：「你不帶我去？」

  裴路心上一跳，脫口而出：「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嗎？」

  牧晚晚怔住了。

  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說去買禮物。」

  「哦……」裴路眸子微暗，很快又恢復如常，「不用，我怕你睡不夠。」

  「不會，我一點都不貪睡！」早上被吵醒恨不得毀天滅地的牧晚晚如是說道。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午夜十二點，上班族們的休息時間。

  也是直播間裡最熱鬧的時間段。

  打完這場遊戲，牧晚晚起身去接水，順便把裴路的空水杯也拿走了。

  裴路在和木頭打雙排，說是要練野輔雙游，牧晚晚忍痛答應。後來虎哥過來找她雙排，被她以不想反向沖分的理由拒絕了，所以她現在正在單排。

  太久沒打單排了，反而有些不習慣。

  她剛進茶水間，就聽到小肉包在外頭叫喚：「晚晚——晚晚！！」

  牧晚晚慢悠悠倒完水，走出去：「怎麼，著火了？」

  「不是，喵喵開直播了！」小肉包的手機擺在屏幕下方，時不時抽空看一眼，「她還在哭呢！」

  「……」牧晚晚把杯子放到裴路手邊，驚嘆道，「她真的是……藝高人膽大。」

  她打開網頁，輕車熟路的摸進直播間。

  她沒有斗貓小號，直接開了大號進去。裡面彈幕爆炸，根本沒人發現她進來了。

  【怎麼還有臉來開直播？？？】

  【恭喜喵喵獲得本年度最佳職業小三獎！啪啪啪啪！！】

  【那些腦/殘/粉出來洗啊！洗啊！！以前那些diss我wan神的出來啊！！！】

  【太噁心了，身為一個解說，算是半個公眾人物了吧，開著小號去diss女職業選手是什麼心態？她跟你又不是一個行業的，說是行業競爭都牽強，說到底都是你心太髒了！】

  喵喵沒有化妝，臉色白皙，嘴唇緊抿。

  不知道哪個彈幕戳了她的心，她眼圈復而又紅了，趕緊轉身離開鏡頭之外，用力吸了吸鼻子，生怕被人不知道她在哭，然後才慢吞吞的回來，啞著嗓子道：「今晚……不能給大家唱歌了。給你們直播打遊戲吧……」

  裴路打完遊戲，偏過頭去跟她一塊看。

  他眉頭微蹙：「她哭一天了吧。」

  「可能吧，」牧晚晚很不淑女的把腿蜷起來，抱著膝蓋，偏過臉，「怎麼樣，夠不夠楚楚可憐？」

  「不夠，」裴路坐過去，問她，「你最近睡眠不好？黑眼圈太重了。」

  「沒有，我昨天不是被吵醒好幾次……」

  她嘟噥著，收回視線，繼續看屏幕。

  【誰要看你打遊戲？解釋解釋啊。】

  【所以說符洲和陳和鬥毆真的是因為你？？操，符洲是瞎了嗎！！！我要脫粉了！】

  【你有沒有去給林久道歉？有沒有去給wan道歉？有沒有給那些被你三了的姑娘們道歉？】

  【夠了啊，人家好歹是個妹子……嘴上積點德。】

  「我和他們的事情比較複雜，但並不全是他們口中的那樣，」喵喵說是要玩遊戲，但打開遊戲客戶端後就再也沒了動作，反倒更像是過來企圖為自己洗白的，「先說林久吧……其實當時我不確定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加上我家裡那時剛好出了事，依賴感很重，就……我很久以前就跟林久的前男友是好朋友了，我們認識的比林久要早很多，也是我一直沒敢告白，才會釀成今天這種後果。」

  牧晚晚咂舌：「這直播可千萬別給林久看到。」

  話音剛落，一個閃亮亮的名字就出現在了彈幕里。

  【mashark：編，你給老娘繼續編，他跟我搞那個土裡土氣的告白會時你不是也在場嗎？還給我敬了酒……老娘當初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你是個小綠茶，天天防著你——結果你還能搞個小號加回來，能耐了啊姐妹？？】

  牧晚晚：「……」

  【這位是……shark？？？】

  【我怎麼看語氣像是……emmm。】

  【第一次看shark的號出現在別人的直播間，不過看起來好像真不是本人。】

  喵喵並沒看到這一幕，她正低頭在抹眼淚，繼續道：「還有wan神。她因為林久的事，其實對我一直都有意見。她今天還暗示我，說是給點錢……就可以不為難我。她們兩人一前一後，就是要搞垮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操。

  牧晚晚手剛覆上鍵盤，準備給她來一波愛的教育，裴路眼疾手快，起身直接從她身後環住她，箍著她的雙手。

  「我來解決。」

  「這沒法解決，今早她來的時候我就該給她兩耳光子——她有本事明天再來一次啊！」

  「你要是說得太過分，可能會被禁賽的。」

  裴路一句話就把她給說穩了。

  牧晚晚發泄無門，氣得連刷了幾個便便禮物給喵喵。

  「乖，」裴路臉色也不好看，甚至有些陰沉。

  他鬆手，揉揉她的頭髮，「別看了，會有人去解決的。」

  等把牧晚晚安撫好，裴路才站直身，往外走去。

  牧晚晚問：「……你去哪？」

  「打個電話。」

  牧晚晚哦了聲，看著還在哭哭啼啼的喵喵，心底一陣煩躁。

  喵喵顯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有粉絲還留在她那最好，就算沒有，靠著黑粉，她的直播間也能紅紅火火的。

  誰都可能拋棄她，除了直播平台。

  只要她沒真正犯事兒，身上這些精彩複雜的黑料就能間接給她一波熱度，觀看量絕對不會低。沒準日後時間久了，還能慢慢洗白——這種套路在這個年代已經百用不膩。直播平台自然不可能趕她走。

  喵喵直接無視了牧晚晚和林久，繼續在說著自己臨時編織起的謊話，然後居然打開某音樂軟體，準備給大家獻唱一首《容易受傷的女人》。

  牧晚晚正在微信里和林久瘋狂吐槽，沒想到唰的一下，她面前的屏幕突然黑了。

  她還以為是自己網絡出了問題，連著刷新好幾下，最後還是提示房間不存在。

  她皺眉，問旁邊的人：「你們還能看到喵喵的直播嗎？」

  「看不到了……」小肉包看著那一行提示的小字，道，「她的直播間好像被封了？」

  「封了？？」牧晚晚微怔，「為什麼？」

  「不知道啊，當時陳和鬥毆被禁賽的時候直播間也是這樣的……我操，她這不只是直播間被封了，就連直播號都直接封掉了！斗貓良心發現了？？」

  ……

  不得不說，斗貓這波「良心發現」來得非常及時。

  因為在直播間被封禁的十分鐘後，關於喵喵的第二條爆料就流傳到了網上。

  這一次的爆料比之前的要厲害多了。

  據知情人士爆料，喵喵為了坐上lpl解說席，整整陪了某高管半個多月。

  最要緊的是，這位高管還被查出貪/污公司款項，而喵喵不僅是參與者，還是慫恿者——

  這下事情就熱鬧了，原本是人品上的敗壞，現在直接上升到了犯罪層面，聽說喵喵直播開到一半，就被帶回局子配合調查了。

  第二天醒來，牧晚晚迎面就看到一則令人神清氣爽的營銷號推送——

  【電競小當家：大家應該都知道……昨晚，某女主播由於涉嫌經濟犯罪被帶走了。據說被帶走之前先來敲她門的不是警察叔叔，而是那位高管的妻子，單槍匹馬來的，把女主播狠狠「教育」了一頓，聽周邊鄰居說叫聲挺慘的……罵聲也非常厲害。[/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