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裴路心頭一跳，「我只是和她玩過幾把遊戲。」
小肉包卻一臉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每次叫你雙排，你都說要打韓服！轉眼剛來國服就已經跟wanan玩這麼多局遊戲了，你就說，是不是見色忘義！」
「是羊哥最近讓我回來打國服，我才回來的。」
小肉包終於放低嗓門：「對了，我都忘記問了，羊哥怎麼突然讓你回國服了？之前不是都不限制你的麼。」
陳和正巧從樓上下來，裴路輕扯嘴角：「沒什麼，他提了一嘴，我剛好也想回來打，羊哥就給我號了。」
「來啊，小路，」陳和道，「我兩排一把，練練默契。」
小肉包：「小路在和我排。」
「你可別了，別讓小路一回國服就跟著你連跪，」陳和往電競椅上一坐，打開lol，看到遊戲彈出來的消息框後馬上改了口，「小路，下次吧，喵喵讓我帶她打幾把。」
裴路本就沒打算跟陳和雙排，聽到這句話，也只是淡淡地嗯了聲，繼續操作著手上的泰坦。
這一局遊戲自然是他們輸了。
失敗兩個大紅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陳和瞄了一眼，笑了：「看吧，我都說了，跟包子排就是得掉分。」
裴路：「是我的問題。」
他的確放了點水。
他剛剛看了一點彈幕，那些黑子罵人的角度太刁鑽了，他都不敢想像牧晚晚若是輸了，會被罵得多慘。
但就算他不放水，他們這局也沒什麼勝算——除了小肉包的中單，其他兩路已經全都炸了，遊戲中期都還沒到，他們的上路就落了別人兩級，野區也早就被對方打野統治。
如果他在下路搞事，那對面的打野百gank百中。
退出數據頁面，對話框彈了出來。
【憂鬱王子：你是本人嗎？】
裴路：「……」
他是不是演過頭了？都菜到不像本人了？
【ts.luu：嗯。】
彈幕上很熱鬧，牧晚晚一個一個看過來，都在猜她和裴路的關係。
「你們別胡說，我跟lu神只是遊戲好友的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信，你一開播lu就來跟你雙排，剛剛還在河道來那一波操作……]
[你們的lu神怎麼這麼菜？一局下來一次都沒q中過主播，還打什麼遊戲，回家好好讀書吧！]
[lu神打比賽輔助位帶動全場節奏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說？一把排位發揮不好就噴？]
幾乎都是在討論裴路的。
牧晚晚通過小肉包發來的遊戲好友申請，瞄了幾眼彈幕，看得心煩，索性直接下了播，給裴路道別後就關了遊戲。
「多玩一把就下播了？」林久坐在她床上看韓劇，見她過來，騰出個位置，「你這加播也太吝嗇了。」
「那些人一直在噴裴路，不播了。」
林久莫名其妙：「他們噴裴路，又不是噴你。」
「你忘了？我是他的個人粉絲，」牧晚晚半真半假地說著，「見不得別人說他不好，這就是粉絲心理，你不懂的。」
「剛好，你過來，」林久拿起牧晚晚的ipad，解鎖屏幕，打開斗貓app，點進了『國服第一輔助』的直播間，「你還沒見過喵喵拳吧？來，看看。」
牧晚晚：「她有什麼好看的。」
嘴上這麼說著，聽到嗲嗲的那聲「和哥」，她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瞥了眼。
喵喵拳頂著一頭黑長直，鼻影打得很重，顯得鼻子極其怪異，臥蠶似乎也塗了好幾層，整個妝容看上去顯得很髒。
這些都不是關鍵。
牧晚晚往屏幕前挪了挪，看直了眼。
「她這……一個頂我們兩。」
喵喵拳的胸極其嚇人。
她只穿了一條貼身短衣，因為太緊，能看清bra上的花紋。
也不知是嫌重還是什麼，那渾圓就這麼架在桌子上，風光若隱若現的。
林久：「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ok，」看著喵喵拳熟練地撒嬌丟麥吻，牧晚晚感慨道，「有這種對手在，你還能拿下娛樂主播排名第一，我真是由衷的敬佩。」
喵喵拳雖然現在在播的是lol，但她分類是在娛樂主播那個板塊。
「我是憑實力的好嗎。」
牧晚晚正準備說什麼，就聽到平板里傳來一聲。
「小路，你那幾科全部留著補考嗎？」
「嗯，」裴路溫和的聲音傳來，「只能這樣了。」
他們若無其事的聊著，似乎並沒發現自己的對話已經通過陳和的麥克風，被放到了直播間裡。
怕觀眾們認不出來，喵喵拳還捂嘴小聲尖叫：「啊~~是lu神的聲音~」
陳和故作高冷地嗤笑道：「你聽見他的聲音這麼激動幹嗎？」
「我就是激動嘛，」喵喵拳兩手捧臉，「你不要吃醋啦。」
彈幕褒貶不一，直播效果極好。
牧晚晚突然想起什麼：「你之前不是說她綠了你？怎麼現在又跟陳和在一起了。」
說來也好笑，林久跟前男友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個禮拜。
「他？早被喵喵拳甩了，似乎在陳和之前還交了一個……我不太清楚，反正亂得很。」
是挺亂的。
牧晚晚原本沒什麼興趣，但自聽到裴路的聲音後，她就停下了正在玩手機的手。
陳和麥克風裡繼續傳來聲音：「那輔導員還認識你嗎？」
裴路輕輕笑了聲：「認識的，昨天還給我打了電話。」
「噯。」牧晚晚聽著，用手抵著下巴，悠悠開了口。
林久起身梳頭髮，準備回去：「嗯？」
「你有沒有覺得裴路的聲音很好聽？」
「……」林久手頓了頓，瞄了她一眼，表情一言難盡，「牧晚晚。」
「嗯？」
「我感覺你現在已經不像是在追偶像了。」
牧晚晚沒多想，偶像本來就只是她之前不得以圓的慌：「那像什麼？」
「跟暗戀別人似的。」
「哦。」
「嗯？？？」
牧晚晚驚訝抬頭，「……你是不是直播多了，昏了頭。」
林久不置可否，沒再跟她深聊這個話題。
她提起背包：「我走了。」
把林久送出門，牧晚晚再回來，發現喵喵拳居然已經下播了。
他們明明剛開一局遊戲，照遊戲時間來看，不到十五分鐘是不可能結束的啊。
她納悶地看了看彈幕，發現信息量有點多。
[我剛剛是聽到了砸門聲？？]
[是敲門吧，只是力氣比較大。我還聽到了別人一直在喊陳和的名字，語氣不太好……]
[是的，而且陳和馬上就直接斷開連結了，主播好像也立刻下播了？]
牧晚晚猶疑片刻，還是沒忍住，跑到電腦前，重新登上遊戲。
果然，小肉包和裴路的遊戲帳號也已經下線了。
**
裴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狀況。
「嘶——」陳和臉頰的傷痕被碘酒碰到，疼得倒吸了口氣，「醫生，你能不能輕點啊？」
羊哥沉著臉站在一邊，他身邊還坐著一個男生。
男生有些微胖，臉色也不好看，正怒瞪著陳和，是hss的打野符洲。
hss的經理很快趕到，一進來就問符洲：「是怎麼回事？」
符洲咬著唇，沒說話。
跟在經理身後的hss教練先開口了：「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因為那個叫喵喵的女主播嗎。」
提起自己女友的名字，符洲氣得臉都紅了，又想朝陳和撲去，被眾人攔了下來。
陳和冷笑一聲：「你等著，老子要告你，毆打別隊成員，給我老老實實等禁賽通知吧。」
「行啊，」符洲聲音有些粗重，「那我把你艹粉的事情也抖出去，誰怕誰？」
「行了！！」
羊哥一聲怒吼，兩邊終於靜了下來，只聽得見符洲的喘氣聲。
「說吧，想怎麼解決，」羊哥眉頭緊蹙，看著hss的經理，言簡意賅道，「我的想法是私了，你呢？」
陳和急了：「他把我的臉打成這樣，為什麼要私了……」
「你別說話。」羊哥打斷他。
符洲動手在先，不論理由是什麼，都是他們不占理，hss經理自然是應好。
一行人走後，羊哥轉身上樓：「陳和，你跟我上來。」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虎哥還是沒怎麼明白：「符洲為什麼要打陳和啊？我怎麼看不明白？」
「傻呀，」小肉包嘖道，「陳和給人家戴綠帽了。」
虎哥沉默了會，半晌才開口：「……那可真不厚道。」
「是我我也受不住這氣，我都說了，陳和這樣到處招惹姑娘，總得出事，」小肉包說完偏過頭，看到裴路在玩手機，「小路，你說是吧？」
裴路頭也沒回，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嗯。
「你看什麼呢……哎喲我曹！」
小肉包像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立馬彈了回來，他瞪大眼，「小路，你你你，這是在查什麼？？」
裴路手機上是一個搜尋引擎。
上面寫著「lol職業比賽女選手」。
裴路收起手機，笑了笑：「沒什麼，只是隨便看看。」
近半小時後，陳和怒氣沖沖地走下樓梯。
下面四人都沒把視線放在他身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整個基地都瀰漫在低氣壓中。
次日，春季賽常規賽現場。
ts今天有比賽。
休息室內，氣氛凝重——hss的休息室就在他們隔壁。
昨天兩隊才起了摩擦，現在距離又這麼近，也是挺尷尬的，好在hss的比賽是第一場，而他們是第二場，不至於正面撞上。
裴路不甚在意，握著手機，倚在走廊的牆邊在看著某個直播間的直播回放。
沒多久，hss就輸掉了第一節比賽，符洲發揮失常，操作著盲僧直接把敵方鍊金踢到了自家ad臉上，一波關鍵性失誤導致了遊戲的失敗。
但hss的隊友顯然都沒放在心上，回來的路上還一直在安慰符洲。
裴路抬眼，正準備跟hss的隊長打個招呼，就見陳和從休息室走出來了。
裴路心底暗道不好。
「喲，國服第一盲僧，怎麼低著頭啊？」陳和一邊嘴角揚起，張口就是挑釁。
**
牧晚晚今天沒開直播。
她抱著抱枕躺在床上，面前的小桌子擺著ipad，在看lpl春季賽的現場直播。
第一場比賽結束，牧晚晚刷了刷微博。
果然，hss官博已經淪陷了，裡面都是在嘲諷符洲的。
打遊戲嘛，有輸有贏，有極限操作，自然也會偶爾失手一回。
符洲去年那把打野豬妹控制整場局面的時候沒見這些人誇誇，今天只是常規賽bo3賽制里不小心失誤了一局——後面還有兩局比賽，不是沒有贏面，都能被嘲得這麼慘。
當職業選手真的不容易。
她等了足足二十分鐘，下一局遊戲都沒開始。
換做平時，十分鐘內就該開始下一局了，不然今天的比賽是進行不完的。
她正納悶著，屏幕上，兩位解說互看了一眼。
「那個……臨時收到通知，今天我們的比賽後台發生了一些意外事故，希望大家能夠耐心等待，比賽馬上就會開始。」
這一等待，又過去了大半會兒。
終於，hss上台了，打野符洲不見人影，位置被替補頂替。
hss實力本身就不強，沒了老隊員符洲在，第二節遊戲也很快被帶走，正式輸掉了這場比賽。
十分鐘後，今天的第二場比賽開始，ts走上台的時候，大家又愣了愣。
只見ts的adc陳和也不見了，站在其中的是從來沒上過賽場的ad替補。
而ts的支柱lu更是難得的冷著臉。
三場比賽下來，ts以1-2的戰績輸掉了這場常規賽。
比賽中途，裴路一次都沒笑過，ts其他隊員表情也十分嚴肅。
酒窩沒了，虎牙也沒了。
牧晚晚在心底嘖了聲。
是誰惹輔助爸爸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