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芬一路跟著陳一一出了校長室。
陳一一一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張慧芬好像從一開始看見她，包括在視頻里，都老是看見她總是下意識的低著頭。整個人像一隻鴕鳥一樣，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這樣就有安全感了。
「鈴鈴」
下課了。
走道里一涌而出一群下課出來活動的同學，嘰嘰喳喳的，打打鬧鬧的青春。
張慧芬不由得一陣羨慕。
陳一一還是低著頭走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路過一些教室，那些人都看著她，目視著她走過去，各種各樣的眼神，雖然張慧芬知道他們看不見她，但是她跟在陳一一後面依然覺得難受極了。
他們的眼神像在看一隻猴。
「一一，你還好吧」
經過第三個教室的時候，從後門出來一個男生。
一樣穿著南城校服，但是他把袖子都捲起來了，挽到手臂的位置，露出強壯的手臂線條，但是一點不顯魁梧，髮型區別於日常的學生樣，是一個黑色寸頭，他衝著陳一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牙。陽光燦爛。
這是目前，張慧芬遇見的除趙北軒外長的最好看的男生了。
不過兩個人各有各的特點，一個秀氣，一個張揚。
陳一一聽到聲音回頭，看見是他，皺了皺眉頭。
」何晨陽，請叫我全名」
「還有，你沒事離我遠點！「
原來他就是何晨陽，不愧是剛剛視頻里爭搶的對象，長這樣多少也是禍害。
張慧芬翻了翻白眼，對這個何晨陽有點反感。
「陳同學，我這樣喊你行了吧。「
」你怎麼樣？是不是孫家找過來欺負你了？「
」校長怎麼說，學校不會要讓你退學吧？「
」要不要我找我爸..."
陳一一不耐煩的聽他說話，想走，但是何晨陽攔著她，堵住了去路。
附近的一些同學聽到他們的聲音，好奇的聚攏過來，慢慢的圍著形成了一個圈。
張慧芬那種被人當成馬樓的感覺又來了。
陳一一似乎也渾身不自在，她一下子不是那種蜷縮的狀態了，挺直了背，直挺挺的站著。一下子有股高傲的味兒了。
「何晨陽"
"嗯？」
「你累不累？」
「什麼？」何晨陽似乎沒有聽清楚陳一一問了他什麼話。一下子呆愣了一下。
張慧芬似乎聽到了陳一一嘆息一聲。
「我都替你累得慌.."
說著陳一一繞過何晨陽大步的走了，沒理會旁邊吃瓜學生的一頭霧水。
何晨陽欲言又止。眼光突然一陣陰壑。
周身本來陽光的氣息瞬間一轉，陰沉沉的帶著一股沉重的力道，尾隨著陳一一的背影而去。
張慧芬莫名其妙的湊近看著何晨陽，不知道他突然抽什麼瘋。
趙北軒下課出了教室門，看見張慧芬挨著何晨陽還湊那麼近的看著他，嚇了一跳。還以為何晨陽也看見她了。
張慧芬回神看見趙北軒。慢悠悠的飄過去。
趙北軒知道還是只有自己能看見她，無奈的笑了笑。
媽的。這都什麼事呀。
下午。實驗課。
張慧芬跟著趙北軒來到了實驗室。
做學生的時候她一向不喜歡化學，生物。化學感覺枯燥而且危險，生物呢，倒是不枯燥了，就是對於人體器官之類多多少少有點排斥。
比如，這堂解剖課。
張慧芬不記得自己之前是否上過解剖課了，但是看見他們拿著青蛙在試著動手，難免有點驚訝。
實驗小組時間，陳一一和何晨陽，趙北軒和李牧。原來上次在監控里，孫慕斯說的是這個。
張慧芬好奇的呆在陳一一旁邊。只見她認真的把青蛙四條腿張開綁好，然後又認真的把肚子上的粘液擦拭了一下，再認真的挑了一把刀，準備下手。
這股認真勁，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解數學題。
不是，家人們，誰懂啊，這是解剖啊。
「你怕不怕，要不我先來給你演示一遍」何晨陽試圖接過她手上的刀。
陳一一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從青蛙的下頜下刀，一刀開膛破肚，無比絲滑。然後小心的翻開肚皮，一一比對先前老師說的器官位置，一邊在筆記上記錄。
兩人一組，一個人動手，一個人就負責記錄。但顯然，陳一一一個人完成了。
這就很尷尬。
何晨陽一臉無語的表情。
「陳同學，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沒有」
「那你...」
「何同學，我只是單純的想自己一個人做，要是你覺得看我不順眼，你可以跟老師提換個隊員」
...
張慧芬覺得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雖然不知道這個何晨陽跟孫慕斯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不排除他自己本身有問題。
爭論的最後的結果是，陳一一和趙北軒一組，李牧和何晨陽一組。
陳一一和趙北軒兩個人依次做完記錄以後，趙北軒不知道從哪裡拿了針線，是那種手術室的縫合線，把青蛙的肚子合上了。
陳一一驚訝的看著他，一絲不苟的縫合，有點想笑。
「它都死了，活不成了」
「我感覺它還活著」
「怎麼可能，都刨了，怎麼還可能活著」
「我們剛剛沒有破壞它的內臟還有器官，只要傷口長好，它還有活的希望」
「...」
「沒有了」
陳一一看著趙北軒，一個字一個字的對他說，「沒 有 希 望 了」
趙北軒沉默了。
下課以後，他帶著青蛙去了哪裡，張慧芬沒有跟。
至於那個青蛙最後有沒有活下來，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