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沉默了。
他當然聽出來蘇何的不滿了。
也是,任誰今天誠意滿滿的來赴宴。
結果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心裡不滿的。
蘇何和他們的交流,乃至合作,以及在羊城的投資。
都是十分的有誠意的。
他們以前合作的也很開心。
唯有這一次。
想到這裡,齊先生再次對那個請了老頭子出面,非要他幫這個忙的人痛恨不已。
這種事情,原本他根本不可能答應。
都似乎這群人事先就已經到了地方,什麼事情都做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才通知了自己。
要不是……
算了,也怪他,沒有提前和蘇何說。
否則以蘇何的脾氣,也不會責怪他。
齊先生覺得,自己也應該好好地檢討和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
下一次,要堅決的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擠出笑容說道:「蘇總放心,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說到做到。」
這一點,蘇何還是很相信他們的承諾的。
齊先生這些人,對羊城的發展是極為用心的。
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會仔細的考慮。
一旦這個事情對羊城的發展有阻礙,齊先生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既然對方今天這麼鄭重的和自己承諾了,那就不必多說。
蘇何點點頭:「我是相信你們的。不過我也要看到你們的決心,畢竟,事情可不是隨便開兩句口,說兩句話,就是事實了。你說呢?齊先生?」
齊先生一愣,點點頭。
他知道,蘇何這一次的遭遇,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
雖然蘇何應對的很及時,也很巧妙,化解了難題不說。
還讓九鼎集團藉此找到了一些渠道,對九鼎集團的發展也有幫助。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事情對九鼎集團還是存在一些阻礙,另外蘇何今天的體驗也不是很好。
所以今天蘇何最後留下這句話,就是給他聽的。
不,不只是給他聽的。
還是讓他帶回去,給大院裡的那些人聽的。
真以為這樣的事情,可以一次兩次,次次都行得通?
那位老人家確實很重要。
但也沒有因為那位老人,就要欺負我們蘇總吧?
齊先生也很生氣。
他起身,秘書過來問道:「怎麼了?齊先生,咱們是要回去了嗎?」
齊先生點點頭,不過具體的事情,他沒有說。
蘇何對大院是有一點意見的,這一點,他不好多說。
秘書也不好聽。
有時候,秘密還是不要知道那麼多的好。
出來,就看到旁邊的包廂,陸淵帶著一群人魚貫而出。
蘇何身邊就站著於途。
於途是蘇何的貼身保鏢,不管去做什麼,於途肯定都是守在身邊的。
所以陸淵帶著人去談判了,但於途卻還是站在門口,一步都沒有離開。
蘇何之所以吃飯比較慢,吃完又喝了那麼久的茶水。
就是在等陸淵他們談判完成。
實際上,他也可以提前離開的。
但沒有必要。
這會讓齊先生臉面不好看。
他招待自己,結果蘇何隨便吃幾口飯,就直接離開了。
傳出去,還以為蘇何對他們羊城,對齊先生有什麼意見呢。
所以,這頓飯的時間不能少,還需要長一些。
沒一會,陸淵就帶著隊伍出來了。
蘇何看了看他,陸淵就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見,效果很好,結果也很好。
蘇何還知道,陸淵他們達到的效果,比蘇何之前悄悄地,隱晦的給他傳遞的消息,希望他們達到的底線要好一些。
談判的隊伍,看起來,還是專業的好。
蘇何自己去談判,固然可以拿到更多。
但會給人一種吃相難看的感覺。
而手底下的團隊就不一樣了。
還會給人一種十分優秀,十分專業的感覺。
拿了蘇何的工資,不給蘇何工作,不為了他的利益著想。
那才是懈怠呢。
「走吧,先回去。明天再整理一下,後天就是廣交會了。嗯,明天還得去安排現場呢。」
廣交會的召開,肯定是要提前準備的。
廣交會的場所已經準備好了,他們的東西,肯定是要先送進去的。
至於攤位,那得等後天早上,他們要提前進去,把攤位都給安排好。
等到了時間,就開始營業了。
羊城這邊,會組織好很多的外商過來,基本都是一些華人華僑。
蘇何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東西展示出來。
到時候,讓人看看,如果有需要的。
那就談判,說好價錢和數量,然後談好什麼時候交貨,簽訂意向合同。
繳納一定的定金。
之後就可以了。
一群人乘車離開。
周志剛等人也出來了,看到齊先生,都很熱情的過來打招呼。
齊先生的態度不遠不近,不冷不熱,說了幾句,就讓秘書去聯繫了車子,趕緊離開了。
對此,齊先生也覺得,秘書的眼力見也很重要啊。
蘇何身邊的那個秘書,可是什麼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的。
甚至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蘇何明說,陸淵就已經安排好了。
但矮個子裡挑高個,也算合格吧。
他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看到齊先生乘車離開。
周志剛嘆息一聲,說道:「看起來,這一次是徹底的得罪了齊先生了。回去和那位秦先生說一聲吧。」
其他人都是訕笑著不說話。
他們有的人也在羊城這一塊討生活,但不是周志剛,不算是直面。
有的人根本不是羊城這一塊的,齊先生他們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可影響到的。
雖然以後來羊城辦事的話,可能會有點問題。
但至少目前是沒有關係的。
他們的業務,和羊城也沒有交集。
「都回去準備好吧,既然蘇總說了,文化司那邊,在培訓好之後。就會跟我們這些茶藝協會的成員通知,但還是早一點準備好人,如果有內部資料的話,也好好的準備一下。」
周志剛擠出笑容來,和他們說了幾句,才把人都給送走。
之後,讓人去給秦先生送信。
他背後不是秦先生,但他之前也拜託秦先生做了不少事情。
這世上,最難償還的,就是人情債啊。
「不過也好,這一次,也算是我把這人情都給還了。以後就不必擔心了。」
有些事情,也是逼不得已。
周志剛確實也有茶葉有關的生意。
但他也不是真的想要逼迫蘇何。
當然了,他也不會離開,會跟著一起看看。
有好處,自己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
沒有好處的話,他也不強求。
誰知道,蘇何還抓住了自己是主辦方,還是對自己打壓了一二。
立正挨打。
周志剛只能說,自己以前欠下的人情債,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誰讓自己的兒子,當年發生了那個事情呢?
「回去以後,棍棒伺候。棍棒底下出孝子,老人誠不欺我。」
周志剛覺得,以前自己對孩子太溺愛了,才會惹出那些麻煩來。
之前,就是藉助了秦先生的關係,才把事情給解決了。
所以,陸陸續續的欠了一些人情。
今天這個事情,對方就是藉助自己的關係,才把這些人埋伏在這裡。
然後,才有了之前的逼宮。
雖然沒有成功。
但該做的事情,自己都做了。
目的也能達到。
所以,周志剛覺得,自己都已經把所有的人情都給還了。
日後,就不用再和那秦先生糾纏下去了。
不是什麼好事。
旁邊有個手下好奇的問道:「老闆,以後不管秦先生那邊嗎?」
周志剛看了他一眼,本來不想多說。
不過這是心腹,他還打算好好培養一下,以後留給兒子的。
想了想,周志剛說道:「這一次的事情,那位蘇總應對的很好,而且也沒有爆發出來。
他也沒有得罪我們,反而是我們得了不少的好處。
但你以為,這位蘇總就真的那麼好說話?」
看手下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
周志剛冷笑道:「這資本市場上,資本都是逐利的。這位蘇總手上可是掌握了天價的財富的。你以為,他能把財富保護好,不被別人搶了去。就真的都是笑臉相迎嗎?」
這其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明里暗裡的攻擊。
不過是對方棋高一著,才給保全了。
否則,此時他們哪裡還能在這裡逼宮?
手下一愣,但想想自己的老闆做的事情。
他又點了點頭。
這一幕,被周志剛看到,又是一陣訓斥。
那邊,齊先生坐車回來。
本來這個時候,都已經八點多了。
從下午四點左右離開,他離開已經接近四個小時了。
不得不說,這一頓飯吃了不短的時間。
但想到吃飯的期間發生的事情,齊先生的臉上,就沒有笑容。
此時,還有不少人還在大院。
他們還沒有處理完事情,自然只能在這裡等著了。
看到齊先生回來,都是過來打了招呼。
但齊先生臉上的笑容可不好,有幾人有些好奇:「這是怎麼了?難道不順利?」
「不可能吧。這位蘇總不是一直都合作的很好嗎?而且態度也不錯。」
「而且,對方的一部分重心,應該就是在咱們羊城。雖然咱們羊城不靠海,但地理位置還是很重要的。就算是在古代,這裡也一樣很重要的。他還能放棄咱們這裡?」
羊城算是一個樞紐,不管蘇何要怎麼做。
只要經過陸路,基本都要經過這裡。
除非蘇何以後都只走海路。
而且省內的火車運輸,也要從這邊走。
都已經投資了那麼多,蘇何這個時候撤資,那損失就太大了。
而且還要損失很多未來的利潤。
合格的商人會知道,沉沒成本太大了,不可能直接放棄的。
齊先生臉色難看的說道:「你們別說,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讓周志剛帶著那群人過來,不是逼宮是什麼?被人逼到這個份上,誰的臉上會好看?」
啊?
這……
這個事情,確實不太好說。
他們就算是沒有參與進去,也都是真的的。
「那位老人家,不好說啊。」
「不好拒絕啊。」
有的是人情,有的是道理。
原因不一樣,但他們基本都是知道的。
要真有人什麼都不知道,消息也不靈通。
怕是也沒有辦法站在高位了。
所以齊先生絲毫都不懷疑,在場的人其實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其根本,就不一定了。
「走,去開個會。」
很快,齊先生他們就到了會議室。
齊先生把事情一說。
對面的一位中年男子鬆了口氣,終於似乎笑出來:「既然蘇總都應對的不錯,而且也沒有吃虧。
再說了,蘇在自己也打算推廣,把蛋糕做大。
這件事情,應該還不至於出問題吧?
應該還不錯?」
「那你就想多了。」
齊先生冷哼道:「換位思考,自己處於蘇總的位置上,被人逼宮。
雖然因為自己的能力,化險為夷。
但是,你能開心的起來?」
齊先生的話,讓對面這位有些尷尬。
他摸了摸鼻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如果真的換了自己,那肯定是開心不起來的。
但被人懟了,那肯定也是不開心的。
「那你說怎麼辦?」
面對質問,齊先生想了想,說道:「以後這樣的事情要杜絕。你們也應該知道,投資對羊城來說,多麼重要。而九鼎集團的投資額,在整個羊城的這些民營企業里,甚至包括已經定下的那些合資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齊先生看了看對方,再次提醒道:「而且,我今天晚上之所以會邀請蘇總去吃飯。又是因為什麼。」
對方就是那個居中聯繫的人。
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是因為根據分析,未來蘇何的九鼎集團的投資力度會是最好的。
增長速度,也是最好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字,但預估的那個數字,就足以讓他們所有人都感覺到窒息。
那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字。
當然了,這筆錢對一個城市來說,並非是無法取代。
但失去了,也絕對傷筋動骨。
且後面很難找到備用的取代的對象。
況且,本來都已經要落袋了。
被自己趕出去了。
豈不是被人恥笑?
「且你不要忘了,羊城也不是只有咱們一個區。」
對啊。
那人身體一震。
雖然蘇何不太可能會放棄羊城這個城市,但羊城也不是只有一個區。
蘇何只需要把投資遷移到其他幾個區,對蘇何的投資計劃不會有影響。
但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