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蘇何起來,給兩兄弟,乃至陸淵他們做了早餐。
陸淵守在外面,這種老闆給自己做飯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一開始,或許還有些惶恐。
但吃的多了,除了每一次都感覺到老闆的廚藝有些超出他預料的好吃和讚嘆外。
也就沒有其他了。
再令人驚訝,再超出常人的感覺。
感受的多了,也就那樣。
心裡也就留下了,老闆的手藝太好了,老闆太平易近人了。
內心的感動還是有的。
只是不再惶恐。
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老闆並非是一個喜歡惺惺作態的小人,而是真正平易近人的老闆。
「來吃麵了。」
蘇何喊了一句,祥伢子已經洗漱好了,趕緊過來坐好。
陸淵等人也都進來,他們也已經洗漱好。
「怎麼好意思?老闆給我服務。」陸淵笑嘻嘻的說著,看那個表情,哪裡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都成常態了。
如果有機會,蘇何就會給自己和弟弟妹妹做飯。
陸淵他們也會被順勢的帶出來。
「今天吃什麼?」於途好奇的問道,就看到桌子上一大盤的寬面。
「油潑麵。」
蘇何笑道:「正好昨天晚上還留了麵團,我自己弄了點寬面。煮了點豆芽,配上白菜,搞了點油潑麵,試試味道。」
祥伢子第一次吃油潑麵,看著那厚厚的麵條,還在想,這麵條能吃嗎?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這麵條雖然厚,但味道特別好。
「有點酸。」於途說道:「不過味道還特別好,你放醋了嗎?」
「嗯,放了一點。酸味比較入味,而且有刺激味蕾,有開胃的作用。」
幾人呼哧呼哧的將一大碗油潑麵給吃了下去。
雖然上面用了不少的油,但味道出奇的一點都不油膩。
味道還很好。
其實陸淵和於途也沒有吃過油潑麵,他們之前服役的地方也是南方,吃的多是米飯。
各種各樣的麵條吃的比較少,他們此前甚至都不知道油潑麵這種東西。
蘇何還剛吃上幾口,抬頭,就看到陸淵和於途都已經吃完了一大碗面。
那可是一大海碗,自己還剛吃上幾口,剩下一大半呢。
「你們,這麼快嗎?」
調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什麼顏色的東西。
蘇何還是一樣先讓於途開車,把祥伢子送到了棋院。
然後,才開車到了西城區,接上盛景治。
原本盛景治的職位,再有兩次升職,也可以配車了。
他還是有些羨慕的坐在車上,摸了摸座位說道:「就算是給配車,那車的位置也不如你這個好。你這個車,感覺更舒服。」
國內不是沒有小車,但產量有限。
他就算是升兩級,配車了,也就是一輛吉普。
那車坐是可以的,但舒適度就沒有那麼好了。
蘇何笑笑,提議道:「那要不然,四叔,我這車送你用?」
直接送到他名下,那肯定不行的。
盛景治也不可能收,那不是將自己的事業生涯都給葬送了麼?
所以蘇何提議,將車送給盛景治用,而不是所有權給他。
盛景治好笑的看著蘇何:「你捨得?你岳父那邊都沒有吧,你就直接給我?」
他沒有說不要,也沒有說要。
這個難題,他內心還要深究一下。
當然了,盛景治也知道,自己其實是不適合接受蘇何的好意的。
畢竟自己的工作性質不比其他。
今天這要是收了,那明天就要等著挨批了。
蘇何笑道:「實際上,時間來不及。我還讓人從珠江那邊再運幾輛車進來,但是海關那邊,不太好申請呢。」
就算是給錢,繳納進口稅。
這些事情也不好辦。
國內沒有私家車的說法,如今的車輛,都是公用的。
也就是一些人的級別到了,分配給他用。
私人使用,一般都是公車私用。
或者是某些車輛時間太久,所以到了「報廢」的階段。
然後一些人,利用自己的身份,近水樓台先得月,先將這車劃到自己的名下,花費一些錢,將這車買下來。
蘇何一開始也做過這種事情,找了點關係就做好了。
但後續,還是喜歡自己買車。
但海關是一個大問題。
買了,也進不來。
盛景治點頭,他也知道。
不過他也知道,蘇何有辦法。
連外匯都拿出來,區區幾張海關准入,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又不是什麼違反規定,會對內地造成什麼意外,或者什麼損失的東西。
就是幾輛車,內地的汽車生產廠家生產不過來。
人家要用,難道還不能想想辦法?
盛景治笑了笑,沒有接話,然後說道:「算了,我還是等級別夠了,等分配吧。你這車太好,也太打眼了。」
自己現在就是工業司的一個中低層,現在就坐上這麼好的車,太惹人眼了。
被人看到,很容易被人眼紅,上眼藥。
蘇何就不一樣了,他雖然年輕,也沒職位。
但他自己賺錢多啊。
這東西就是他自己賺錢買的。
誰讓人家有外匯呢?
這一點,真是沒法比的。
蘇何對盛景治的選擇,其實早有所料。
他是真心愿意給,但對方的身份,不太適合要。
這就有些無可奈何了。
但凡想要在職位上有所進展的,做事上面,就必須要注意一些。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雖然沒要你的車,但你之前給的工業母床,已經給我積累了一定的功勞。差不多,應該要進一步了。」
這個消息,已經基本確定了。
等年後就會公布。
工業司內部其實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他也已經被上司談過心,心裡有所準備了。
「真的,那就恭喜四叔了。」蘇何真心的恭喜道。
盛家人是他的岳家,大家的關係比較親密,對方的身份越高,對自己也有好處。
當然,這個好處不在於對方會幫自己以公謀私。
而是可以幫自己抗拒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
不惹事,但咱們也不怕事。
這就是蘇何要求的。
盛家這邊,可以適當的提供一部分的幫助。
這也是蘇何之前去家裡拜見長輩的時候,為何願意拿出那麼多好處的原因了。
給自家那准岳父,那就是純粹的給對方愛好上提供支持。
那都是最基本的情緒支持,並不包括提供上進的資源。
而對於三位伯伯叔叔,那就不一樣了。
除了喜好,更多的還是工作上的奮進,以及功勞。
讓他們能夠得以更進一步,未來可以給自己帶來庇護。
帝都這個圈子,實在是有些高深莫測。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一個無意間的舉動,可能就會得罪了某個人。
而這個人很可能是你無法對抗的。
所以自身要硬,周圍的關係也要硬。
工業司並不算太遠,不是上班時間,他們錯過了高峰,來得也比較快。
「到了,老闆。」
於途的提醒,蘇何也注意到了。
「四叔,咱們該下車了。」
盛景治點頭:「倒是沒想到,這速度還挺快的。平時的時候,我不到級別,沒有配車。除了騎自行車,就只能坐公交了。」
沒辦法,其實盛景治這個級別,雖然還不夠配車。
但如果要通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另外,如果自己願意花錢,也能淘換到「舊車」。
不過盛家的門風嚴謹,盛老爺子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盛景治幾個兄弟里,可能也就老二可以配車。
至於老大那邊,兵工廠那邊倒是可以配車,不過他平常都住兵工廠那邊,很少會用。
那車也都是輪流用的。
還是車太少了。
兩人下車,就進了工業司。
蘇何的身份是不能隨便進來的,還好盛景治昨天晚上就打電話幫忙辦了臨時通行證。
就好像上次一樣。
不過上次還比較松,因為那東西是送到的倉庫。
這一次還是倉庫,但已經建立了安保。
畢竟這是工業母床,十分珍貴。
後面的這些工具機、銑床、車床什麼的,都要由這裡生產出來。
主要還是一些生產零件,然後組裝起來。
盛景治是老人了,對這裡十分熟悉,帶著蘇何就到了前台,辦理了臨時通行證。
拿到通行證,蘇何看了看,雖然沒有照片,程序還不算特別的嚴格。
但這已經做到了現如今能做到的極限了。
在前台拿通行證的時候,人家還對著他看了半天,隨後還需要盛景治來簽字。
這工業母床本來就是盛景治拿過來的,他擔保不會弄壞,這才通過的。
隨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護不能再嚴密了。
「你別著急啊,這東西太重要了。」
盛景治說著,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蘇何自己把這東西做出來的,獻出來了。
然後人家來借用一下,還要這麼嚴密的檢查。
蘇何倒是很理解的點點頭:「沒事,其實要不是因為公交公司那邊催的急,市政又讓人催了。我其實可以帶著團隊再慢慢的手搓一台出來。到時候,不管是什麼工具機,都是可以生產的。」
周圍守衛的士兵們聽到了蘇何的話,卻不以為意。
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相信,還是根本不關心。
亦或者,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蘇何也沒有和他們說話,這些人的職責就是守護這裡,不讓別人來破壞。
每次有人進出,就算是熟人,都是要做這些安保的檢查的。
不會因為是有盛景治帶領,就放鬆了,或者根本不檢查。
蘇何全身的秘密,都在隨身倉庫里,根本不懼別人檢查。
自己真要做什麼,也不會有人發現。
經過一番嚴密的檢查後,蘇何和盛景治被放進來了。
一進來,就發現裡面的防守和外面相比,一點也不遑多讓。
甚至還要更加的嚴密一些。
蘇何也不在意,這東西確實珍貴,涉及到內地的工業發展水平,再嚴格,再嚴密都不為過。
這也就是消息沒傳出去,否則這裡肯定熱鬧。
當然了,或許也是消息傳出去了,但熱鬧都是隱藏在安靜之下的。
蘇何不是很清楚,也不太在意這些。
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負責的部分,他負責的,顯然並不是安保這一部分。
況且,這工業母床雖然珍貴,但也是落後了蘇何隨身倉庫內最先進的工具機的。
想要,隨時都可以打造。
對於蘇何來說,這東西就不那麼重要了。
當然了,蘇何肯定不能出去說,那不是讓人盯上麼?
雖然其實他已經被人盯上了。
而且蘇何肯定是不能隨便出國了。
「你們做什麼的?」
一個穿著工程師衣服的人,皺著眉頭。
他剛才生產零件,突然聽到有人過來,打擾了一下思緒,居然把一個零件給生產壞了。
他腦海里,憤怒的情緒頓時升騰而起。
廠里為了讓他過來,可是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找了很多的人情的。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工業母床開始不斷的發出噪音。
他生產的那個零件還被工業母床的機械臂給擠壓了。
砰。
零件好像被崩壞了,幾個零件隨便從工業母床那邊飛了出來。
那速度極快。
啊。
前面這位工程師幾乎是立刻,就發出了巨大的慘叫聲。
蘇何拉著盛景治,直接蹲下。
盛景治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呢,他就聽到了工業母床發出的巨大轟鳴聲。
然後,前面這個工程師就發出了慘叫。
他微微抬頭,就看到這位工程師的手臂上,被那崩壞的零件隨便給擊穿。
甚至還能看到一點骨頭。
此刻,鮮血直流。
此刻,周圍不少的守衛的安保人員都奔向這邊,一點也不在意可能存在的風險。
「都趴下,給工業母床斷電。」
蘇何大聲的喊著。
此刻他也只能按照自己的耳力,還有目力,來判斷危險源了。
剛才那一瞬間,他也是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直接拉著盛景治就蹲下了。
甚至在那一刻,他還感覺到了一塊零件隨便就擦著自己的頭皮飛過去了。
高速運動的物體,就算是沒有多大的質量,就算是一坨鳥屎,也是十分危險的。
嗯,鳥屎可能還不那麼明顯。
但當小鳥遇到了空中飛行的飛機,那就嚴重了。
世界上就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要是不返航,很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危機。
這就是高速運動的個體,那衝量帶來的極度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