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姐，是這樣的。

  蘇總讓我過來，是想要告訴你，二號，嗯，蘇蓉的小店地址。

  另外，蘇蓉和馬來福居住的樓房地址在這裡。」

  秘書直接報出了兩個地址，但蘇眉一下子根本記不住，就在她還想要讓秘書再說一遍的時候。

  秘書直接掏出了一張紙條，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地址。

  蘇眉接過紙條，有些無語。

  你直接把紙條給我不就行了？

  還在那邊說了一遍。

  「我弟他……」

  蘇眉這話一開口，就閉上了：「我知道了。」

  蘇何給了這兩個地址給他，意思不言而喻。

  蘇兆華不是喜歡蘇蓉嗎？

  直接去找蘇蓉好了。

  至於其他人，就別麻煩了。

  哎。

  蘇眉內心哀嘆。

  父子之間，難道真的有隔夜仇？

  想想弟弟從小到大的遭遇。

  還有去年高考的時候，蘇蓉的所作所為，以及蘇兆華的包庇。

  蘇眉自己都不是沒有怨言的，何況蘇何？

  「我知道了。之後我會帶他過去的。」

  這不，蘇眉很快就已經確認了蘇何的用意。

  秘書也不多說，點了點頭，就直接離開了。

  蘇眉看著秘書遠去的背影。

  她甚至還想起了，剛才秘書稱呼雖然的時候，下意識的稱呼了二號。

  再聯繫到自己曾經在蘇何住的四合院裡，聽到下面人匯報的時候的一號和二號。

  以前不明其意。

  如今可是再明顯不過了。

  也就是說，其實爸爸蘇兆華的蹤跡，其實蘇何是一直都知道的吧？

  想到蘇兆華來找自己的時候，那個落魄的樣子。

  還有蘇兆華所說，他在帝都乞討了好幾日。

  住的都是天橋底下。

  還要到處尋找他們姐弟幾個。

  蘇眉內心就有些心疼。

  再怎麼不是，那也是自己的爸爸啊。

  可心底，蘇眉又隱隱的有一個聲音在說。

  「他老老實實的待在碧水市，待在老河村，不就不會出事麼？」

  蘇眉搖了搖頭，都已經來了，還說什麼如果？

  這是非命題。

  蘇眉拿起紙條，又看了幾遍，一邊朝著原本的小店走去。

  走到小店門口，就聽到蘇兆華在那邊和店老闆吵架。

  蘇兆華還好是讀過師範的，這普通話雖然帶著口音，還是會的。

  只是這個時候可能有些著急，兩人之間的溝通還是有些問題。

  「爸，你幹什麼？老闆，我聽明白了，我爸不是要逃單。你看我都還沒吃呢，你家不是也沒上菜麼？」

  短時間內，蘇眉就已經聽懂了店家的意思，就是怕蘇兆華逃單。

  但她還沒吃飯呢。

  店家臉色不好看的說道：「我們都已經下鍋了，你們要是不要，我豈不是虧了？」

  蘇眉也有些無語：「那好，老闆。既然已經下鍋了。那你五分鐘之內全部上齊，你總不會說，我們點的菜，五分鐘炒不出一盤菜吧？」

  如果是以前，蘇眉可能不好意思這麼說。

  但現在，蘇眉也歷練出來了，自然是會的。

  店老闆被蘇眉的話一滯，支支吾吾的。

  現場吃飯的人還有幾個，他是看那男人穿著不好，女人又好欺負。

  所以先做了其他人的菜。

  現在被蘇眉這麼一說，他就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蘇眉也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人。

  見狀，蘇眉道：「那老闆還不快去炒菜？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吃？」

  店老闆訕訕的離開了。

  蘇兆華轉頭，就劈頭蓋臉的說道：「你去哪了？這麼久？你是不是想把我扔在這裡跑掉了？」

  蘇眉剛才那心底的一絲憐憫，立刻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果然，蘇兆華就是自找的。

  他要是不來帝都，哪裡會有這些事情？

  而且蘇兆華很顯然就是來找弟弟蘇何的麻煩的。

  不帶他去找弟弟是正確的。

  蘇眉淡淡的看了一眼蘇兆華，把他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才淡淡的說道：「女人解決生理衛生本來就麻煩一些。又不是男人。」

  蘇兆華一愣，隨後想到，還真是如此。

  女人啊，就是麻煩。

  「走吧，等會吃完飯，我帶你去蘇蓉的店裡。」

  「你不是說不知道蘇蓉住哪嗎？」蘇兆華疑惑的看著蘇眉：「你真的帶我去找蘇蓉？」

  「當然，蘇蓉現在混的可好了。她不僅有一家店面，還有一個男人呢。」

  嗯？

  蘇兆華當即就想要罵人，但蘇眉顯然不會騙人的。

  可要他相信蘇蓉直接找了男人，他又很難相信。

  或許是也知道蘇兆華的懷疑，蘇眉直接說道：「爸，你別忘記了，蘇蓉以前就喜歡去咱們那做之前的蔣星州。

  甚至還為了蔣星州想要偷蘇何廠里的東西出去賣。

  人家那時候都打算要私奔的。」

  嗯。

  蘇兆華皺眉：「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那是你妹妹。」

  蘇眉閉上嘴巴。

  好在經過她之前的一句話，老闆很快就把一盤菜給端了過來。

  蘇眉也鬆了口氣，給蘇兆華拿了筷子，兩人沉默的吃了起來。

  吃完飯，蘇兆華老神在在的，他沒錢，顯然是沒有辦法去買單的。

  蘇眉只好起身去買單了。

  還好蘇眉來到帝都後，還可以從蘇何的九鼎集團進貨，在師範大學經營。

  否則，就她每個月的那點津貼，還未必能夠天天吃著外面的東西。

  「走吧。」

  買完單，蘇眉直接收起自己的一個小包，這是她的錢包，弟弟蘇何給的。

  內地還不是很流行用錢包。

  至少普通民眾很少用。

  農村里，很多老太太都是用手絹包錢，或者是用一個本來似乎裝點心的塑膠袋裝著。

  蘇兆華以前也很少見錢包。

  這兩天倒是見蘇眉這個錢包很精緻。

  他其實很想說，如果蘇眉能給他拿點錢就好了。

  雖然昨天的時候，蘇眉已經給了他一點。

  不過這不是不夠麼？

  而且他馬上就要去看自己的小女兒了，不得買點禮物？

  「那個……」

  蘇兆華有些口乾舌燥，雖然這一次他本來就是來問蘇何藥外匯的。

  但問女兒要錢，他還是第一次。

  開不了這個口。

  那個小畜生不在其列。

  老子生了他，還將他帶大，他就應該孝敬老子。

  蘇兆華還是喜歡女兒的，所以格外疼愛女兒一些。

  不過終究，在上公交車之前，蘇兆華還是問出來了：「你能給我點錢嗎？」

  蘇眉皺眉：「你想買回去的車票？」

  不等蘇兆華回答，蘇眉就說道：「我給你買吧，你可能不知道火車站怎麼走。」

  蘇兆華皺眉，心想這一個兩個的，只要和蘇何呆久了，就都是不省心的。

  本來不太好開口，說不出話。

  但既然已經開口了，他好像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

  蘇兆華道：「那個，我想給你妹妹買點禮物。好幾個月沒見了，第一次去見她。」

  蘇眉差點沒笑出聲，她很想說，您還記得這個？

  「爸，你也很久沒有見我了。很久沒有見弟弟他們了。」

  蘇兆華被她這句話一滯，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

  然後，他氣急敗壞的說道：「我之前不是沒錢嗎？第一個見到你了。」

  蘇眉真是不想和他說話了：「走吧，我帶你去買點水果。」

  「就買點水果？」蘇兆華這口氣，似乎他有很多錢一樣。

  「爸，我只是一個學生。」

  蘇眉氣壞了。

  要不是弟弟接濟，給了她賺錢的機會。

  她甚至連余錢都不會有。

  結果買點水果還不夠？

  蘇兆華好像到底是要臉的，被蘇眉這麼一問，臉色蒼白。

  他不好意思多說。

  可到了水果攤子面前，看著蘇眉挑了幾個蘋果。

  蘇兆華又道：「你沒錢，何伢子那個小……那小子不是有錢嗎？你問他要就是了。」

  他本來想說小畜生，但想到蘇眉不太喜歡他這麼說。

  蘇兆華又及時的閉上嘴巴，改用小子一詞。

  蘇眉明顯是聽出來了的。

  她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蘇兆華，難怪弟弟不肯和爸爸和解。

  張口閉口小畜生，老蘇家就這麼好？

  再說了，蘇何是小畜生，你蘇兆華是什麼？

  老畜生嗎？

  這罵人也不挑個詞，老蘇家真是……

  她都無語了。

  「弟弟的錢，那也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

  他沒有義務給我花錢。」

  蘇兆華被她一噎，不知道說什麼。

  看她買了三個蘋果，用網兜裝起來遞過來。

  蘇兆華下意識的拿起來，又說道：「那老子總有權利用他的錢吧？」

  好吧，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嗎？

  蘇眉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蘇兆華：「爸，你和他是簽了契約的。」

  「什麼契約？」

  蘇兆華一問，就知道自己問錯了。

  當初被迫簽下斷絕關係的契約，是他這一輩子的痛。

  「放屁，老子生了他，他就有義務給老子錢用。」

  蘇眉皺眉：「誒，你還真別說。國家法律可不是這麼講的。

  子女在經濟上為父母提供必需的生活費用，即承擔一定的經濟責任，提供必要的經濟幫助，給予物質上的費用幫助。

  這是我來帝都的時候，問了人家教授才知道的。

  當然了，這還不是正規的法律條文。」

  實際上，根本就還沒有法律規定子女一定要贍養老人。

  這是道德所屬，而不是法律。

  也就是說，就算是蘇何不贍養蘇兆華，這個時候的人，也只能譴責。

  只能到處罵蘇何不孝順。

  但沒有人能把蘇何怎麼樣。

  當然了，如果蘇何是公職，那蘇兆華可以去鬧。

  蘇何很可能會被解職。

  但蘇何只是一個學生，而且蘇何手裡有和蘇兆華簽訂的契約。

  裡面詳細的說明了老蘇家的行事，還有和蘇兆華達成了解除父子關係的契約。

  但蘇何也答應了，在蘇兆華五十歲後，每個月給予多少養老金。

  所以蘇兆華就算是去鬧，蘇何也是不怕的。

  但這好像提醒了蘇兆華。

  自己想鬧，怕是也腦補起來。

  一路坐車來到了蘇蓉的店裡，蘇眉都還沒有看到呢。

  蘇兆華就已經第一時間看到了蘇蓉，連忙甩開了蘇眉，第一時間跑到了店裡。

  「蓉兒。」

  蘇兆華的聲音突然響起，蘇蓉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蘇兆華再次喊起的時候，蘇蓉才反應過來。

  周圍不少人指指點點。

  「這個男人？」

  「怎麼回事，不會是這個蘇蓉又找了個男人吧？」

  這是旁邊的女人說的。

  蘇蓉的那點子事情，似乎也沒有隱瞞住？

  或者是嫉妒蘇蓉長得漂亮的女人。

  「你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不會是個鄉巴佬吧？」

  「這個蘇蓉不是說，自己是魔都人嗎？這鄉下來的人怎麼找過來了？」

  蘇蓉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了嫌棄。

  她最想要做的，就是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從而能夠逃離原生家庭。

  她一點也不想和蘇兆華再次產生關係。

  自從她從碧水市逃出來後，蘇蓉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蘇兆華斷絕關係的。

  她本來想，自己都到了帝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蘇兆華了。

  畢竟蘇兆華就是個鄉巴佬，根本沒出過遠門。

  可此時，絕對不是她眼花了。

  她真的看到了蘇兆華。

  「你怎麼來了？」

  她皺著眉頭說道。

  否認是不可能的，蘇蓉知道，蘇兆華不會讓她不承認的。

  到時候糾纏起來，就更麻煩了。

  「叔叔，你來之前怎麼也不提一句。我都不知道你來了，你家裡還好吧？你來找我，不會是來借錢的吧？」

  說著，蘇蓉回頭對著幾個女人說道：「一個親戚，以前住的很遠，去過我家裡。這會兒，估計是家裡困難，所以找過來了。」

  蘇兆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蓉兒，你說什麼，我是你……」

  蘇兆華還想要說，我是你爸啊。

  但被蘇蓉轉過來，狠狠地盯著的眼神嚇到了，一下子居然沒有再開口。

  蘇蓉見狀，這才微微點頭，轉過頭來對那些女人說道：「誰家還沒有個窮親戚呢？這富在深山有遠親，你們又不是沒有聽過。

  好了，也沒有什麼可看的。

  你們要是買東西，就趕緊買。

  不買的話，就趕緊離開吧。

  我這還有窮親戚來了，不得招待一下？」

  幾個女人癟癟嘴，受了氣，自然不會在蘇蓉這裡買東西。

  也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後都不在蘇蓉這裡買東西了。

  「有錢，憑什麼給她賺？」

  「就是，以後都不來了。」

  「神氣什麼？連親戚都看不起，這種人啊，沒有什麼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