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繼續在講台上講著課。
「不論是乾隆的《述悲賦》,還是辛棄疾的《水調歌頭·長恨復長恨》,這兩部作品用典都用的特別好,我們寫文章一定要善於用典,一定要會用典才行,而要做到能夠善於用典,就必須要得懂典。」
張倫說到這裡的時候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在這裡我要特別說一個人,那就是程行,程行用典就用的非常好,大家應該都看過程行的那篇古文《草螢有耀終非火》,這篇文章我聽說在許多學校的高中考試里甚至都已經拿來去考了,那篇文章的典故簡直是信手拈來,且運用的恰到好處,這就是一個非常鮮活的例子,所以這也是我這一課專門要講的內容,關於古文裡的如何用典。」
聽到張教授講起了程行的那篇在高中時寫的古文,許多人都愣了愣,隨後在回憶起這篇古文時,許多人都升起了一股感慨,作為文學院的一員,程行那篇非常有名的古文他自然都是看過的,甚至許多人還都將其背了下來。
因為確實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背起來就如古代那些經典文章一樣朗朗上口,且氣勢磅礴,對於他們來說,遇到一篇美文,就如口渴時遇到一片梅林一般,自然而然的就背了下來。
許多人也在此時回頭向著程行望了過去。
少數男生眼裡閃過了許多欽佩。
在文章這方面。
有些人確實是天才。
這非是努力與學習就能夠達到的。
在程行火了之後,許多人都對程行高中初中時期的同學採訪過。
以前的程行讀書並不怎麼用心,反而還是很不好好學習的那種,即便是那時語文相對於其它科的成績來說有些不錯,但對於他們這些從小就在語文上面展現出驚人天賦的人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程行卻從高三下學期開始,佳作連連,名篇迭出。
至於教室里的大多女生,在回頭看向程行時,則是異彩連連,多了許多愛慕之情,如果一個男生,在女生喜歡的領域非常具有才華,且年齡相仿,又十分英俊的話,那便是世間最毒的毒藥。
這樣的男生,是沒有任何一個女生是能夠拒絕的。
這也是為什麼像李妍,秦念,陳青這些已經足夠優秀的女生,最終卻都拋棄了自己身為女生的矜持去主動表白,甚至在失敗後仍舊不肯輕易放手的原因。
如果說姜鹿溪對於所遇到她的男生來說是一道最為璀璨的流星,註定會驚艷自己的一生,一輩子也很難忘記這個人的話。
那程行對於許多遇到過他的女生來說,就是這世間最熾烈的最耀眼的陽光,他用他無可睥睨的才氣,站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如果姜鹿溪的流星可比,只要不遇到,只要不抬頭望去,就見不到這顆流星的話,那程行,就是即便你不抬頭,那熾熱的陽光依舊會照在你的身上。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就像現在,他以不到二十歲的年華。
以兩部安城,一部文集,名揚了天下。
因此,這也就讓許多女生在看了程行一眼之後,不可避免的將目光又放在了程行旁邊的姜鹿溪身上。
即便是作為女生,都覺得姜鹿溪漂亮的驚人。
但她同樣讓她們覺得嫉妒。
直等到張倫繼續講課,她們才收回了目光。
姜鹿溪此時罕見的吐了吐舌頭。
然後拿過程行的紙筆,在上面寫道:「真可怕。」
但隨後,她又歪著腦袋在上面寫了一句:「真利害。」
程行在高中時代寫的那篇古文。
姜鹿溪是看了許多許多遍的。
同樣,她也是牢牢記在心裡的。
她到現在聽到張教授講起那篇文章,還能想到初見這篇文章時感受到的震撼,那是一種感覺到名篇佳作就在自己身邊誕生的感覺。
所以程行,是真的很厲害。
姜鹿溪很少誇人。
但要是覺得哪件事情讓她覺得很厲害,她是不會嘴硬的,也是會誇讚的。
程行看到她寫的這兩句話笑了笑。
前面三個字的意思他懂,後面三個字的意思他也知道。
前者是因為那些女生的目光。
後者是誇他寫的那篇文章。
於是程行便也回了她三個字。
「不要怕!」
「當然了!」
程行還特意在這三個字後面都加了一個感嘆號。
姜鹿溪看到程行在紙上寫的這六個字笑了笑。
隨後她又在紙上回道:「嗯,不怕。」
有程行在,她確實不需要怕什麼。
而且,姜鹿溪也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
只要程行喜歡她,她就什麼都不怕。
但若是程行不喜歡她。
若是在她以前的愛情觀里,自動離開不再愛了就好。
但現在,好像感覺會像花兒一樣枯敗。
好像活著都很難?
不過程行應該不會不喜歡她的。
姜鹿溪又眨了眨眼。
若說以前在兩人還沒真正確認關係的時候。
她還曾擔憂患得患失過以後若是與程行在一起會不會分開這件事情。
那在真正在一起之後,她反而安心了。
因為一個人是不是真的愛你。
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你是能夠真正感受到的。
因為人,都是有心的。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他們在紙上交流著。
交流著老師在講台上講的課程。
比如有些典故,姜鹿溪不了解,程行便會事無巨細的講給她聽。
因為有些典故比較長的原因。
程行為了解釋,甚至寫了一大篇字。
還好兩人對於彼此都很熟悉。
因為曾經當了程行很長一段時間老師的原因。
姜鹿溪對於程行的字很熟悉。
因此程行快速寫的連筆字,姜鹿溪都能認得。
當然,除了老師所講的內容。
兩人偶爾也會在紙上聊上一些其它的。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沒過多久,一節大課就上完了。
張教授有些高興的從教室里走了出去。
他在上完這節課之後,忽然知道明年再上同樣的用典課之後,他該用哪篇文章作為這堂用典課的開端去講了。
從明年開始,他不再用古人的文章。
而是改用程行的那篇文章。
要說用典,程行的那篇文章,用典之處,是絕對不輸古文的。
窗外的雪停了。
程行上午的課程也沒了。
不過他下午的時候還有一節大課。
兩人從教室里離開。
雖然上午剛剛下的雪不算大。
但下了那麼久。
校園裡就又鋪上了一層雪。
因此,就連這江南,都銀裝素裹了起來。
程行帶著姜鹿溪出了校園之後,並沒有直接帶著她回家。
而是打車去了西湖。
落了雪,此時的西湖肯定很好看。
到了西湖之後,兩人便牽著手越過斷橋,走到了白堤之上。
遠方的雷峰塔清晰可見,水波蕩漾的西湖,因為這場落雪變得更美了。
又加是工作時間,周圍的人不多。
沒了吵鬧的喧譁聲,只有靜靜地湖水,和鞋子踩在雪上發出的聲音。
「今年過年,去我們家吃頓飯吧。」程行忽然笑著說道。
「啊?」姜鹿溪聞言愣了愣,緊接著那被圍巾圍起來的俏臉瞬間一紅。
其實她在程行家裡吃過飯。
只是程行此時說的吃飯是不一樣的。
因為這是自己自從答應做他女朋友之後的第一次去他家吃飯。
身為他的女朋友,再去他家吃飯的意義,肯定就不一樣了。
程行這是要帶著她去他家見他父母。
「是不是太快了?」姜鹿溪小聲地問道。
「快嗎?不快吧,這件事情我已經想了快兩年了。」程行笑道。
他確實想過能有一天,姜鹿溪會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他家吃飯。
而不是家教老師,同學,又或者是朋友的身份。
「我,我害怕。」姜鹿溪很少有害怕的東西,但這次,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在剛剛程行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就猛一跳,即便此時距離回去,去見程行的父母還有一段時間,但她已經開始緊張了。
程行牽著她的手,甚至都已經感受到她手心裡的汗水了。
姜鹿溪手心裡出汗,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更何況,此時還是剛下過雪的冬天。
「害怕什麼?」程行將她那出了冷汗的小手拿出來,然後用紙再上面認真地擦了擦,然後笑道:「人家沒見過父母的會緊張,我父母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而且也都很喜歡你。」
「再說了,都別說你們都已經見過面了,就算是沒見過,這天底下又有誰會不喜歡小鹿溪,會不想讓小鹿溪當他們的兒媳婦呢?」程行給她擦好手之後,又捏了捏她那挺翹的小鼻子笑了笑。
「不想當別人家的,也不想讓別人喜歡,只想當你的媳婦,只想讓你喜歡。」聞言的姜鹿溪,忽然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她說完後,那本就有些紅的俏臉瞬間就變得更紅了,然後緊緊地抿上了自己的嘴,她自己都覺得害羞了,不知為何,就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出來。
但這句話,真的好讓人害羞啊!
程行聽的直接一愣,然後好笑地看向了她。
「別,別看我啊!」姜鹿溪此時被程行看的耳垂越來越紅,只好轉過了身去。
「我歷來都覺得,我家小鹿溪不是不會說情話,而是不好聽的情話,不讓人覺得驚喜的情話,是不屑於去說的。」程行笑道。
「我,我什麼時候說情話了,我,我沒有說。」姜鹿溪立馬就不認帳了。
這個真的是有些太過於羞人了。
什麼不想讓別人喜歡,不想當別人媳婦。
這麼肉麻的話,自己是怎麼說出口的?
雖然是事實,也是自己想要說的。
但是不能真的在程行面前說出來啊!
在心裡想想就好了的。
姜鹿溪揉了揉自己的臉。
都感覺自己的臉燙的都快要發熱了一樣。
「那你的臉為什麼現在會這麼紅?」程行看著她那都快跟柿子一樣紅的俏臉,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
「啊?有嗎?哪有?也許是凍的吧?」姜鹿溪說道。
「哦?是這樣嗎?」程行忽然將她給摟進懷裡,然後低下頭找到她的嘴唇,直接吻了上去,在不知道吻了多久後,程行又離開的嘴唇,將自己的臉貼在了她的臉上,在又不知道貼了多久之後,程行才放開了她,然後低頭看著面前嬌艷欲滴,傾國傾城的女子笑道:「這樣就不冷了。」
姜鹿溪聞言直接瞪了他一眼。
她四下瞅了瞅,還好附近沒什麼人。
其他人都在很遠的地方。
程行重新牽起她的手,然後帶著她在西湖附近的幾處景點轉了一圈。
在臨近上午時,兩人又回到了學校。
姜鹿溪想要回家買菜做飯吃。
程行沒同意,覺得她今天剛來,怎麼也要去飯店請她去吃頓好的。
但是姜鹿溪也沒同意,認為程行去飯店裡請她吃花錢很貴就算了,吃的也並不比她做的有多好。
沒辦法,最後兩人只能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那就是程行帶著她去浙大的食堂吃食堂。
這個姜鹿溪是很有興趣的。
她還沒有在程行所在的浙大吃過飯。
程行在她的學校已經吃過不止一次的食堂了。
返回浙大後,程行便帶著她去了其中一個人氣最高的食堂。
打好飯菜後,兩人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怎麼樣,好吃嗎?」看著姜鹿溪吃了一口飯菜後,程行笑著問道。
「好吃。」姜鹿溪點了點頭。
「杭城雖然沒什麼好吃的,但是浙大的飯菜還行。」程行笑道。
兩人吃過午飯後,距離程行上課還有一些時間。
他們便又去了圖書館,在圖書館待到了快上課的時候。
下午上完課後,程行便帶著姜鹿溪回了家。
晚飯姜鹿溪就不想在外面吃,而一定要做著吃了。
於是他們便又一起去了菜市場。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的暑假。
程行跟在她身後拎著菜,姜鹿溪一邊買一邊與人講著價。
「老闆,都買那麼多了,這蔥可以送一些嗎?這小米辣也可以送一些吧?哪有那麼貴?那我們不要了,我們去別家看看。」姜鹿溪是不喜說話的,除了在與人講價的時候,而這,也只是因為小時候窮苦,所以需要必備的技能。
可千萬不要小看村鎮上的講價。
許多東西,如果會砍價,是能砍一半下來的。
她講價,程行就在旁邊看著。
講好後,程行就過去拿。
然後這時那賣菜的老闆娘就會說一句:「小程啊,你這女朋友可真會砍價。」
有時候,也有人說:「小程,你真有福氣,找到了一個那麼漂亮,又那名會過日子的女朋友,你可得好好珍惜,我們可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程行那時便會覺得。
或許,這就是自己前世苦苦追尋的幸福吧。
幸福,其實很簡單。
那就是與喜歡的人,與愛的人。
做任何事,走任何路。
只要同行,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