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伸手

  到了樓下之後，姜鹿溪這才問道：「你不是剛剛才回杭城嗎？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怎麼？不歡迎嗎？」程行笑著問道。

  姜鹿溪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他明明知道，自己沒有那意思。

  要真有這意思，也不會見他來了，頭髮都沒擦，只穿著拖鞋就下去了。

  當然，這種事情，姜鹿溪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其實兩天前我就來了，今天下午第五屆冰心散文獎會在燕京揭曉，所以省作協的領導就跟我一起來燕京探探口風。」程行道。

  「兩天前你就來了，為什麼不跟我說？」姜鹿溪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問道。

  這傢伙，又在騙自己。

  昨天晚上兩人還有聊天呢。

  程行當時還說他在杭城呢。

  「肯定是想著要給你一個驚喜啊，要是提前說了，這驚喜不就沒了？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了嗎？明天會給你一個驚喜。」程行道。

  姜鹿溪聞言抿了抿唇。

  程行確實喜歡這樣。

  他上一次來也是這樣。

  昨天也確實說了要給她一個驚喜。

  姜鹿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道：「跟個小孩子一樣。」

  不過雖然說是這樣說的，但她此時往前走去，在程行看不到的地方，卻是嘴角彎彎。

  不過想到剛剛程行所說的話，姜鹿溪突然皺了皺眉，她又停了下來，然後問道：「你剛剛不是說今晚是冰心散文獎開獎的日子嗎？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過來找我了？」

  冰心散文獎姜鹿溪也是知道的。

  這獎是中國文學獎含金量最高的三大獎之一。

  分為單篇獎，和散文集獎。

  自兩千年創辦開始，裡面獲獎的許多作家都是現代最為知名的作家。

  所以這麼重要的事情，程行現在是絕對不應該在這裡的。

  「或許前幾天，這獲獎的作品還沒有確定，但現在獲獎名額早就已經確定了，所以我不論在哪裡，都沒有半點影響，等著晚上他們揭曉就是。」程行笑著說道：「雖然這獎對於任何一個作家來說都很重要，但也不要有太重的得失心，得了是意外之喜，沒得也沒什麼。」

  這種由官方創辦含金量極高的三大文學獎，對於程行確實挺重要的。

  但重生之後的程行，真正想要的卻並不是這些。

  所以，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只是程行覺得，要是能獲獎肯定是最好的。

  因為《燈火》里的程平，配得上這個獎。

  上一輩那些默默無聞為了當地孩子奉獻自己本該輝煌的一生，為其點亮起一盞又一盞指路明燈的人，應該被人謹記。

  「你倒是想得開。」姜鹿溪看著他道。

  「當然，之所以今天迫不及待的來這裡，還是因為想你了唄。」程行笑道。

  「又開始胡言亂語，沒個正行了。」姜鹿溪抿著嘴說道。

  「你吃飯了嗎？」姜鹿溪忽然問道。

  「吃了。」程行道：「本來中午想過來與你一起吃的，結果來之前有個領導組織了個飯局，就到了下午才過來。」

  「沒喝酒吧？」姜鹿溪問道。

  「要是下午不見你，可能喝一些，下午要過來見你，哪裡敢喝啊！」程行笑道。

  「不見我就能喝了？」姜鹿溪看著她問道。

  「也不敢。」程行笑道。

  大熱天的也沒什麼好去處，兩人就又去了圖書館。

  到了圖書館，兩人坐在一起安靜的看起書時，程行覺得有些好笑。

  恐怕他們是唯一一個許久沒見面，一見面哪裡都不去，只往圖書館裡鑽的吧？

  像是上一次來，他們也去了圖書館。

  不過這也符合姜鹿溪的性格。

  正在看書的姜鹿溪看到忽然笑起來的程行，有些不解地小聲問道：「你笑什麼？」

  「就是覺得很有意思，別人異地戀見面約會的時候，恐怕沒有一個會選擇在圖書館看書吧？」程行笑著說道。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瞪了他一眼，然後羞惱地問道：「誰跟你在異地戀了？誰跟你在約會了？」

  程行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在圖書館看了一下午的書。

  有姜鹿溪在旁邊陪著，做什麼也都無所謂了。

  因此哪怕許久沒見只是坐在一起看看書，對於程行來說也是挺快樂的。

  晚上程行帶著姜鹿溪來到了校外的一家烤肉店。

  程行將烤好的一塊肉放到她的盤子中，然後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杭城？」

  「過幾天吧，現在距離競賽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呢。」姜鹿溪道。

  「要不明天跟我一起去怎麼樣？」程行問道。

  「你明天就要走嗎？」姜鹿溪聞言問道。

  「這次來本就是為了冰心散文獎來的，今天晚上就會開獎，開完獎自然就要回去了。」程行道。

  「哦。」姜鹿溪先是哦了一聲，然後道：「我過幾天再去吧。」

  「嗯，行。」程行也沒多說，看著自己烤好給她夾過去的烤肉她並沒有吃，於是問道：「怎麼不吃？」

  「哦哦。」姜鹿溪用筷子夾起開始吃了起來。

  這烤肉烤的脆脆嫩嫩的，還挺好吃的。

  吃完烤肉後，兩人去逛起了街。

  程行又牽起了姜鹿溪的手。

  姜鹿溪輕微掙扎了一下，便不再掙扎了。

  「鹿溪，你的身份證帶了嗎？」程行忽然問道。

  「帶了，怎麼了？」姜鹿溪問道。

  「給我看一下。」程行道。

  「嗯。」雖然姜鹿溪不知道程行要她的身份證做什麼，不過還是把她的身份證拿出來遞給了程行。

  程行拿過了姜鹿溪的身份證，然後在身份證上的證件照上看了看，看著上面有些稚嫩但卻很是清純俏麗的少女，程行笑道：「真好看。」

  姜鹿溪聞言俏臉紅了紅。

  這張身份證是上初中的時候辦的，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程行又在她身份證的背面看了看，然後將身份證還給了她。

  別看這個時節的燕京白天很熱，但是到了晚間，就沒那麼熱了。

  周圍繁華熱鬧的街道上逛街的人很多。

  大多數都是手牽著手的情侶。

  「以前我是不喜歡逛街的，沒想到現在也愛上了逛街。」程行笑道。

  以前程行確實不喜歡逛街，或許是覺得逛街很累，又或者是看到街道上那些舉止親密互相挽著手的情侶，會打心底心生羨慕吧。

  姜鹿溪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其實以前她也不喜歡逛街。

  特別是小時候，記得有一次母親領著自己去縣城裡跟村里其她人一起在縣城裡逛街買東西時，因為家裡窮，偶爾母親遇到想要給她買的衣服時，那躊躇不已，想買，又心疼錢的樣子，姜鹿溪每每想來，都是歷歷在目。

  所以在以往，她是極不喜歡逛街的。

  一來，逛街需要買東西，她沒有錢。

  二來，在姜鹿溪看來，逛街這種事情是很浪費時間的一件事情。

  哪怕是以後有錢了，姜鹿溪也不想去逛街。

  只是這幾次陪著程行一起逛街時姜鹿溪發現。

  原來，逛街也不一定非要去買東西的。

  看看世間繁華，看看車水馬龍。

  也是挺不錯的一件事情。

  嗯，逛街只是為了開開眼界，看看這座城市的樣貌。

  跟某人在旁邊陪著是無關的。

  旁邊有一家賣長沙臭豆腐的，姜鹿溪在老遠就聞到了這股臭味，這讓她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程行看她可愛的皺鼻子的模樣，笑著問道：「這東西你吃過沒有？」

  「沒有。」姜鹿溪搖了搖頭。

  「別看很臭，其實挺好吃的，我去給你買一份嘗嘗。」程行道。

  「不……」只是姜鹿溪話還沒說完，程行就已經跑過去了。

  其實她是想說不要來著。

  這東西聞著那麼臭，又怎麼可能會好吃？

  不過程行跑了過去，姜鹿溪也只能跟了上去。

  排隊的人不算多，只有兩三個人。

  程行只排了一會兒的隊，便輪到了他。

  程行給了錢，要了一份臭豆腐。

  程行拿到姜鹿溪的面前，他道：「這上面有簽，你嘗嘗。」

  姜鹿溪搖了搖頭。

  「真挺好吃的，你試一下就知道了，買都買了，你就嘗一下。」程行道。

  看著程行期待的目光，姜鹿溪沒有再拒絕，她皺了皺鼻子，就用簽子扎了一個臭豆腐吃進了嘴裡，到了嘴裡嚼了嚼，姜鹿溪愣了愣，因為程行沒騙她，這東西確實挺好吃的。

  「好吃不。」程行笑道。

  「嗯。」姜鹿溪點了點頭。

  「你也不想想，這東西如果要是不只臭，還不好吃的話，誰還去賣它。」程行笑道。

  程行又讓姜鹿溪吃了幾個，剩下的他便都給吃了。

  遇到賣哈密瓜的地方，程行又買了兩個用竹籤紮好的哈密瓜。

  他這裡還有賣菠蘿的。

  只是跟菠蘿比，程行更喜歡哈密瓜多一些。

  這算是他為數不多喜歡的幾種水果之一了。

  除了橘子，可能就只有這個了。

  小的時候程行還是挺喜歡吃香蕉的，只是長大後就不喜歡了。

  「這哈密瓜怎麼樣？」程行看她咬了一口，然後問道。

  「挺甜的。」姜鹿溪道。

  「前兩次來，只與你逛街，都忘了有許多小吃你都是沒有吃過的，早知道剛剛就不帶你去吃烤肉，而是去吃這些你沒吃過的小吃了。」程行道。

  能看得出來，姜鹿溪並沒有吃過臭豆腐這種東西。

  要說哈密瓜安城路邊小攤上沒有賣的話，那臭豆腐是有的。

  只是姜鹿溪以前顯然是沒有買過的。

  「現在已經飽了，什麼都吃不了了。」姜鹿溪搖頭道。

  剛剛吃烤肉時，姜鹿溪就已經吃飽了。

  再加上她剛剛又吃了幾個臭豆腐，再加上這個哈密瓜，姜鹿溪確實吃不下其它東西了。

  「嗯，那就下次吧，等你到杭城，我帶去浙大旁邊的墮落街去逛逛，那裡賣小吃的很多，什麼樣的小吃都有。」程行笑道。

  「到時候我請你。」姜鹿溪看著他道。

  「行。」程行笑道。

  到了街的盡頭，程行去買了兩杯奶茶，一杯加糖，一杯不要糖。

  程行喝飲料，是很不喜歡喝帶糖的。

  兩人開始折返回去，往華清校園而去。

  而就在快走出這條街的時候，一名背著背包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女生忽然上下打量了程行一番，然後她驚訝地喊道：「程行？」

  「你是程行？」她驚喜地看著程行說道。

  程行愣了愣，他沒有想到自己逛街的時候竟然會被人給認出來。

  程行在外面是很少帶口罩的，因為認出他的人並不多，作家就算是再有名，其名氣也是無法跟那些真正的演藝圈的明星相比的，再說程行又很少拋頭露面，所以在外面就算是不帶口罩，也基本上沒什麼認出來他。

  只有到了某個學校的時候，程行才會去帶口罩。

  因為到了學校，能認出來他的人就多了，程行的讀者基本上都是學生。

  「是。」程行笑道。

  「我是趙依依，是北大中文系的大一學生，去年你來北大演講的時候，我在下面見過你。」趙依依笑著說道。

  說著，她還向程行伸出了手。

  看著趙依依伸過來的手，站在程行旁邊的姜鹿溪愣了愣。

  隨即姜鹿溪抿了抿嘴，然後直接伸過了自己的手，與趙依依的手握在了一起。

  看著姜鹿溪突然伸過來的手，趙依依也愣了愣。

  此時她才向著程行身邊這個女生看去。

  不得不說，這個女生長得很漂亮。

  「程行老師，這位是？」趙依依有些不解地問道。

  程行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朋友，也沒有說是女朋友。

  因為這兩個，不論說哪一個，都有可能讓某人生氣。

  所以程行乾脆說了個不知道。

  聽到程行的這個不知道，趙依依又愣了愣，姜鹿溪則是瞥了他一眼。

  「我們是朋友。」姜鹿溪此時道：「我是華清經管系的大一學生。」

  「哦哦，你好。」趙依依跟姜鹿溪示了下好。

  「嗯。」姜鹿溪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鬆開了與她握在一起的手。

  「程行老師，你能幫我簽個名嗎？」趙依依忽然向著程行問道。

  「好，簽在哪裡？」程行笑著問道。

  趙依依想了想，然後道：「程行老師您等等。」

  只見這趙依依忽然向著街道不遠處的一家書店跑了過去，她在這書店裡買了一本《一路溪行》，然後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趙依依將自己的書包打開，從中拿出了一支筆，然後將書翻到第一頁，她道：「程行老師，你簽這裡吧。」

  「好。」程行在書的第一頁簽了她的名字。

  看到程行簽好名，趙依依滿意的將書收了起來，她笑道：「我很喜歡這本《一路溪行》，特別羨慕裡面陳行跟鹿溪的愛情故事，這樣的愛情，也是我所嚮往的愛情，程行老師你這本書寫的真好。」

  趙依依說完後又笑道：「好了，程行老師，我就不打擾你跟你朋友逛街了。」

  趙依依說完，便揮了揮手離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