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蟲兒飛
「真沒想到，程行唱歌竟然還挺好聽的。」坐在李妍旁邊的刁慧芝說道。
「歌詞改的更好。」李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看著站在舞台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層光的程行，他道：「本來這首歌跟學校的畢業氛圍是不符合的，他這麼一改，就變得非常符合了。」
「是啊，這詞改的確實挺好的。」刁慧芝也認同的點了點頭。
《軍中綠花》他們都是很熟悉的，而且上音樂課的時候老師也都教過，沒想到程行的構思卻如此巧妙，竟然把這首歌里的軍中改成了校園，但這改的確實是神來之筆。
還有後面的一些改動，改的都很好。
「恐怕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他的原因吧。」李妍苦笑道。
程行這般有才，哪怕他長相很醜，李妍都會喜歡。
因為她真的很喜歡那些很有才華的男生。
而程行，無疑是她目前為止，見到過的最有才華的一名男生。
以他的家庭背景，見過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都要比程行年長許多。
在文學的成就上，同齡人中，沒有能比得過程行的了。
「以前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程行那麼厲害呢？」王顏此時說道。
「這首歌改的真好，本來原曲就夠催人淚下的了，這又在畢業典禮上，改的歌詞又很符合此時的場景，我看周圍哭了好多人。」李丹說道。
「我都有點想哭了。」王顏道。
陳青沒說話，但她的目光卻從始至終一直停留在程行身上。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真的錯過了。
到了大學，就真的分道揚鑣了。
陳青低下頭，望向了自己腳上的那雙高跟涼鞋。
鄭華此時則是帶著驕傲的笑容望向了台上的程行。
此生能教出程行這樣的學生，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而且這首歌，還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歌。
程行改編的相當的好。
而旁邊四班的班主任則是不無羨慕的說道：「恭喜啊，老鄭，教出了一個這麼好的學生。」
「是程行自己有才，我哪裡教的出來。」鄭華謙虛的說道。
只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此時嘴上咧出的笑容。
而要說到最為驚訝的，那就肯定是徐山跟孔林，還有後台剛剛聽到了他們對話的一些學生了，因為只有他們知道，程行這是在接到徐山的通知後，在短短的二十分鐘之內，現場現改的一首歌曲。
等程行下了台走回後台時，許多人都帶著欽佩的目光望了過去。
哪怕是之前一些對程行有些牴觸和敵意的文科班的男生。
「真厲害啊程哥，這首歌改的真好。」趙子義笑道。
「我就知道你能辦成。」孔林笑道。
就連不苟言笑的徐山也走過來對他誇獎了一句。
程行笑了笑，然後看了不遠處的姜鹿溪一眼。
「好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出場了。」趙子義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很快，就輪到趙子義他們上場了。
一塊很大的幕布被抬上了舞台。
「接下來我們要表演的是一部關於畢業的幕後情景劇，這部幕後情景劇的名字叫《青春，再會》，是有我和程行同學共同編導的，當然，也有姜鹿溪同學的參演。」
趙子義是懂得如何吸引目光的。
一句話，便讓台下的眾人全都抬起了頭。
程行跟姜鹿溪共同參與的節目，在安城一中，想不吸引眼球都難。
趙子義這句話一出，就連台下的陳青和一直在玩手機的李妍都抬起了頭。
而程行則是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他只是隨意給了些建議，雖然這些建議確實挺重要的，但是大體的想法包括節目的創意，還是趙子義想的，而且他之前還辛苦努力排練了許久。
自己只是稍微幫了下忙，他竟然就把這場戲的功勞分給了自己的一半。
而隨著趙子義退到幕後。
這場關於畢業的幕後情景劇便開始了。
此時，大禮堂的燈忽然被關上了。
然後那塊白色幕布後面忽然亮起了一盞大燈。
在燈光的照耀下，人們發現一名背著書包提著行李的學生從帶著安城一中牌子的地方走出來，此時，《光陰的故事》的BGM響起。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長。
當接下來，當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這句開始時，白色幕布里的那名學生開始戀戀不捨且一步三回頭的向著對過寫著安城汽車站牌子的地方走去。
幕布很小，距離很近。
在幕布里，從安城一中到安城汽車站，不過也就幾步的距離。
但在場的所有學生，卻整整走了三年。
三年的時光，一千多個日子，其中有拼搏辛酸淚水，有如意或不如意，有情竇初開時的怦然心動，有愛而不得時的悲傷，也有偷偷暗戀某個人時的苦澀。
從少年到成年，屬於高中校園的美好，即將分離。
緊接著，場面一轉。
當燈光滅而又亮時，便是高中校園裡的點點滴滴了。
他們在操場上嬉戲打鬧。
在夕陽下一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從走廊里走過時目光不小心碰在了一起，然後紅了各自的雙頰，一起撇過了目光，在夕陽西下的紅霞里，低頭離去。
即將登台的姜鹿溪，在看到這一幕時腦海里忽然出現了許多記憶。
那些記憶不是她主動去想的，但卻在這一刻全都湧上了心頭。
因為這樣的場面，她好像也有遇到過。
而且，不只是一次。
只是，在她這裡，兩人對視時，不是各自撇過目光，而是只有她會將目光轉移，而那個人，只會目光灼灼不知羞的一直盯著她看。
那些美好的事如幻燈片一點點的出現在幕布上，最後消失。
而當白色幕布後的燈光滅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台很能引起共鳴，也很能觸動心弦的情景劇到此就要結束時，等幕布再次亮起來時，一道帶著光的身影出現在了幕布里。
所有人都在此刻激動了起來。
因為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姜鹿溪的身影。
許多人，對於姜鹿溪的正臉可能都沒有真正看清過。
但姜鹿溪的背影，安城一中的男生，卻沒有一個人不熟悉。
因為她的背影，他們曾看過太多次了。
幕布里的那道背影，仿佛代表他們在這所學校的整個青春。
當姜鹿溪出現在幕布里的那一刻，當最後一幕燈光出現的那一刻。
《光陰的故事》，便變成了《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姜鹿溪走完了整個幕布，也代表著屬於他們的高中青春，在此刻結束。
當姜鹿溪走出幕布的那一刻。
送別的歌聲還在繼續。
白色的幕布上，先是出現了再見，安城一中六個字。
緊接著，這六個字牌被迅速換掉，下一批人上前補上。
換成了，青春，再會。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愣了愣。
離別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
等過了一分鐘之後，大禮堂里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這場情景劇演的真好，特別是開頭的一幕和最後的那一幕。」王顏也忍不住跟著鼓起了掌。
「第一幕不知道，但最後一幕，一定是程行編導的，除了程行，學校里應該沒有人能請得動姜鹿溪，而且這最後一幕的風格，也跟其它幾幕的有著很大的區別。」李丹說道。
「第一幕也是程行編導的。」就在此時，陳青肯定地說道。
「這麼肯定？」王顏驚訝地問道。
「這樣文藝的手法，程行在《安城》里用過，在書里陳行高中畢業時，他曾花費筆墨大量描寫了剛剛幕布上的那個場景。」陳青道。
李丹想了想，然後道：「確實如此，還是陳青你細，最近有段時間沒看，我都把這段給忘了，那段描寫當時我還給做了文字摘抄呢，程行在那一段的文筆好的不得了。」
「嗯，當時是用文字描寫出來的，現在是用幕布呈現出來的，但是這兩者都很好。」陳青道。
「欸，不知道《安城》能不能像郭敬明的小說那樣改編成電視劇，聽說明年郭敬明的《小時代》就要開拍了，我覺得程行的《安城》是不比《小時代》差的。」王顏道。
「這就看程行想不想把自己的作品搬上熒幕了。」陳青道。
從父親那裡得知，《安城》現在就只有影視版權沒有賣出去了，現在除了影視版權外，其它所有版權都賣了出去，《安城》的繁體版上半年在港台上市之後，很快就席捲了港台市場，在圖書業這一塊，港台特別是香港，是一個很大的銷售市場。
《安城》在港台兩地發布後，很快就成為了兩地小說暢銷榜的前三。
僅次於羅琳的《哈利波特》系列，和史蒂芬妮·梅爾的《暮光之城》系列。
當然，到了下半年，《安城》肯定會被擠出前三。
因為在台灣市場的這一年，九把刀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靠著同名電影，在11年的下半年，暢銷量攀升至了巔峰。
這本小說是2006年出版的，但最初的暢銷量平平。
但電影，卻拍的極其好看。
12年引入內地後，更是成為了當年爆火的校園劇。
以至於在其後幾年，影視圈裡出現了許多致敬青春系列的電影。
「李妍，你不是很喜歡程行嗎？那你猜猜這個幕布情景劇里，有哪幾幕是程行編導的？」刁慧芝此時笑著問道。
「第一幕跟最後一幕。」李妍想都沒想，便說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刁慧芝詫異的問道。
「我從校園裡走來，那時正是傍晚，因為不舍這一千多個日子，我便沒有隨著人流離開學校，我在校園裡駐住停留了一會兒，直到人都走散了，風停了，太陽也落山了，但我不是最後一個走出校園的人，在校門口，我見到了一個背著書包拎著行禮的人，他一步三回頭，每走一步，都會回頭望望身後的那座學校，那座承載了他三年青春的學校。」
「就這樣，我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
那一段很長，程行以第一人稱自述的方式將畢業的那個場景用了差不多一整篇作文的字數給全部寫了出來。
而此時，李妍卻把這段文章的前兩段全都給背了出來。
事實上，程行自述的這段文章，她全都會背。
她道：「這段出自《安城》第二卷，第117頁，第三十四章，畢業。」
刁慧芝望向了旁邊的李妍。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這個朋友，比自己想像當中還要喜歡程行。
《青春，再會》結束後。
人們來不及繼續感傷。
因為接下來將要登場的便是他們期待已久的重頭戲。
因為接下來最後兩場壓軸演出的是程行還有姜鹿溪。
對於安城一中的男生跟女生來說，這都是最為期待的兩場表演。
在許多男生的注視中，姜鹿溪登上了舞台。
不再是簡單的T恤，而是穿著安城一中專門發的校服。
依舊是高高綁起的馬尾。
下身同樣還是牛仔褲和白色的帆布鞋。
她拿著話筒靜靜地站在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旋律響起，姜鹿溪開始用她那清澈乾淨的聲音唱了起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這首歌是由林夕作詞、陳光榮作曲、鄭伊健演唱的一首國語歌，歌曲的名字就叫《蟲兒飛》，該歌是是1998年電影《風雲雄霸天下》的插曲，是《一對對》的國語版。
本來這首歌是一首愛情歌。
但在大陸，它卻是一首耳熟能詳的兒歌。
在姜鹿溪這裡，表達也不是愛情，而是對於父母的親情。
因為她只會兒歌，而這些兒歌，都是小的時候，她母親抱著她教給她唱的。
而這首歌所描述的內容跟她又何其相似。
那些從學校離校的夜晚，對於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兒來說。
路上漆黑黑的夜，能不怕嗎？
在失去了父母，又有奶奶要照顧後，她的生活能不累嗎？
在無數個星辰作伴騎車回去的夜晚時。
下了雪的寒夜，又怎麼可能會不冷呢？
唱完了這首歌的姜鹿溪，不知為何，突然跟程行唱完歌突然去看她一眼一樣，姜鹿溪也去看了他一眼。
在這一千多個日子裡的高中時代里。
姜鹿溪此前沒有什麼難忘的青春跟記憶。
因為她的青春跟記憶，都是淒冷難過的，也都是不好的。
特別是最後一年，她失去了陪伴了她好多年，答應過它們要把它們帶回家，要讓它們過上好日子，不用再在冬天裡挨凍的團團跟圓圓。
又在最後即將畢業的時候，失去了對自己最為重要的奶奶。
但在這寒冷淒涼的一千多個日子裡。
也是有著一絲溫暖的。
她的記憶里不再只是有悲苦和淒涼，還多了一些溫暖。
而這些溫暖，都是不遠處的程行給她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