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小名叫什麼(三更求月票)
等劉青山回到家,把懷裡的林蛙油拿出來,交給母親。
相比兩隻風乾野雞,這個才是寶貝。
林蛙油用水發一下,和粥一起熬就成,很快就能把身子調養過來。
林芝也是識貨的,笑呵呵地接過來:「給你姐一天熬一個,吃一個禮拜就成,吃多了的話,大人孩子都容易上火。」
守著山林的人,雖然不明白這裡面的科學道理,但是有經驗啊。
林蛙油最下奶,而且補身子,但是進補也要適量,補大發了反而不美。
洗漱一番,劉青山進屋先瞧瞧小寶寶,看到林芝正指導大姐,給嬰兒換尿褯子呢。
老四老五也瞪著大眼睛,在旁邊瞧著。
褯子就是尿布,他們這邊的習俗,都是用紅布做的。
而換下來的褯子,放在水盆里,被樂呵呵地高文學端著清洗去了。
林芝又取了兩塊乾淨的褯子,一塊給小寶寶兜上。
另一塊,則把那兩條小短腿給裹起來,嘴裡還告訴劉金鳳:「這樣以後省得孩子長成羅圈腿兒。」
瞧著小寶寶被綁得溜直溜直的,差點就纏成木乃伊了,劉青山忍不住咂咂嘴,插話道:
「娘,我看書上說,孩子這麼裹著,胳膊腿兒都不能動,不利於大腦發育的。」
林芝疑惑地眨眨眼睛:「你們這幾個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一個個還不是都挺聰明?」
嗯,老四也在旁邊點著小腦瓜,表示自己現在很聰明。
「三鳳,書上真是這麼說的?」
劉金鳳最相信弟弟的話,趕忙詢問。
劉青山很篤定地點點頭,然後又補充道:「姐,還有很多呢,像什麼坐月子不能梳頭洗臉,不能洗澡,不能刷牙,不能下炕這些,其實都沒啥科學道理。」
聽得母親林芝都張大嘴巴,她們這邊婦女坐月子,生怕落下病根,所以規矩特別多。
而大姐則一臉喜色,想想要是一個月不刷牙洗臉,那還不變成豬了?
等早飯做好之後,劉金鳳依舊吃月子飯,只不過粥里加了一個林蛙油,相信用不到晚上,也就能下來奶。
別人則是玉米餅子蛋花湯,湯里還飄著些翠綠的小白菜,這是大棚裡面新長出來的。
林芝一邊吃,嘴裡還一邊說著:
「三鳳,還有文學,吃完飯,你們去倉房找找,把悠車子找出來,收拾收拾,好幾年都沒用了呢。」
高文學嗯了一聲,就加快吃飯速度,這兩天初為人父,他始終處於興奮狀態,估計這種狀態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等吃完飯,兩個人就去了倉房,開始翻箱倒櫃,總算是把積滿灰塵的悠車子給找出來。
所謂的悠車子,就是搖籃,木頭做的,形狀像個小船似的,嬰兒可以躺在裡面。
前後還要拴上繩子,然後繫到房樑上,搖籃就吊在半空。
嬰兒放在裡面,輕輕一推,跟打鞦韆似的,來回輕輕搖晃,嬰兒很快就睡著了,大人可以騰出手幹活,非常方便。
當地流傳著幾句關於「三大怪」的順口溜,其中有一怪就是:養活孩子吊起來。
初聽還挺嚇人的,實際上,孩子是坐在搖籃里,舒服著呢。
躺在搖籃裡面是個啥滋味,劉青山是記不得了,應該很得勁兒吧?
家裡的這個悠車子,也有些年頭了,反正從大姐劉金鳳開始就用它。
最後用的是小老四,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把悠車子抬到當院,高文學端來水盆,里里外外擦洗一番。
劉青山檢查了一下繩子,有點老朽,於是就換了新的。
萬一悠著悠著,繩子咔吧一下斷了,再把大外甥給摔個好歹的。
對了,大外甥是不是也該取個名字,起碼也得先取個小名兒叫著,要不然不方便。
劉青山和林芝想到一塊兒去了,等他們收拾完悠車子進屋,發現爺爺奶奶也在,正跟母親聊著什麼。
就聽林芝說:「孩子平安降生,也該取個名兒,爹,娘,你們來定吧?」
高文學聽見了,用手推推眼鏡,表情有點失落:他這個當爹的,竟然沒有給兒子取名的權利?
他這種人,不善掩飾,心思都寫在臉上,所以劉士奎瞄了一眼之後說:「文學啊,孩子的大名,還是你來取,你是文化人嘛。」
嘿嘿,高文學這才眉開眼笑的,然後就被妻子白了一眼。
她已經聽從劉青山的,把幔帳拉開,空氣也就不再那麼憋悶,只要不直接被風吹著就成。
劉士奎安慰完高文學,就又轉向林芝:「芝兒啊,孩子的小名,還是你這個當奶奶的取吧,我們就不摻和嘍。」
本來應該是姥姥,也就是外婆的,不過家裡情況比較特殊,說是奶奶也沒錯。
要是按照劉士奎的觀念,這個孩子,都得姓劉。
林芝臉上也浮現出笑意,當初她的四個孩子,都是老爺子給取得小名,從大鳳到四鳳,連兒子也不例外,如今又多了個五鳳。
想不到啊,這麼快就輪到自己行使這個權力嘍。
要是丈夫還在的話,那該多高興……
想著想著,林芝不由得脫口而出:「那孩子的小名兒,就叫小紅吧?」
劉青山使勁眨眨眼:這個好像跟俺的小名兒,屬於同一個風格吧?
就連小老四,都搖晃小腦瓜:「娘,小紅好像是女孩子叫的吧?」
山杏也點點頭,表示同意,要知道,小丫頭平時是非常聽二娘話的,很少反對。
劉青山倒是能猜到一些母親的心思,估計母親是想到那隻紅狐狸。
不過叫小紅的話,確實有點太女性化,容易被同齡人嘲笑,劉青山自己就深有體會。
可是他又不忍心令母親失望,畢竟這是母親的寄託啊。
想了想,劉青山這才說道:「紅火,紅火,要不叫小火呢?」
林芝眼睛一亮:「小火呀,也好,肯定旺!」
奶奶卻皺皺眉:「火會不會太猛烈,要不還是取個狗剩子什麼的,賴名好養活。」
這時候劉士奎發話了:「就叫小火吧,今年出生的孩子,是海中金的命,真金不怕火煉,不礙事的。」
樂得老四老五都直拍巴掌:
「好呀,小火醒啦!」
「哈哈,小火哭啦!」
「哎呀,小火尿啦!」
這個家裡,因為多出一個新生兒,而多出許多生機。
劉金鳳還不大熟練地給兒子換了尿褯子,然後嘴裡就叮囑劉青山:
「三鳳兒,你去隊部那邊看看,昨天新生下來的小牛犢,是公還是母?」
看到大姐還惦記著這件事,劉青山就笑著點點頭:
「放心吧,咱們屯的人都仁義,不管小牛犢是公是母,肯定都會叫它吃奶,把它養大的。」
劉金鳳這才笑笑,然後就抱起小火,給小傢伙餵奶。
雖然她現在還沒下來奶水,不過母親告訴她,可以叫孩子先吮著,這樣刺激之後,能儘快來奶的。
老四和老五都趴在炕沿上,好奇地看著大姐給孩子餵奶,小老四還咂咂嘴,不知道是不是饞了。
劉青山卻不好多看,穿上外衣出門,去隊部那邊。
昨天剛把奶牛送過來,村民的新鮮勁也都沒過,所以來這邊瞧熱鬧的人還不少,裡面還有不少小娃子。
等劉青山走過來的時候,看到大夥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也不知道瞧著什麼。
擠進去一瞧,是老呂師傅,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給大夥示範擠牛奶呢。
他雙手一邊熟練地操作,嘴裡一邊講述著一些要領,大夥邊聽邊點頭。
有幾個學擠奶的大閨女,臉蛋還紅撲撲的,估計有點不好意思。
昨天那頭母牛順利產下一隻小牛犢,也跟在母牛腿邊。
小傢伙肯定是嗅到了奶香,而且肚子也餓了,就使勁往母牛肚子下面拱,嘴裡還發出稚嫩的叫聲,看樣子是急了。
結果一下拱到下面接牛奶的桶上,幸好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把桶扶住,這才沒被小傢伙拱倒。
「你個挨刀的,一邊去。」
老呂師傅有點生氣了,坐在那踢了一腳,這隻小牛犢是公的,將來就是挨刀的命。
小牛犢畢竟太小,被他給踹了個趔趄,臥在地上,本來昨天剛生下來,站著還不大穩當呢。
「老呂,你咋能這樣!」
張老蔫兒嘴裡埋怨一聲,彎腰把小牛犢扶起來,然後推搡到母牛身下,還順手拎走奶桶,心疼地嘟囔著:
「這剛生下來的小牛犢,不吃奶咋成。」
周圍的村民,也都紛紛點頭,這些莊稼漢都擺弄過牲口,雖然把牛馬這些叫做牲口,其實感情都深著呢,都當成家裡的一員。
小牛犢終於能吃上奶了,仰著頭,吸吮得嘖嘖有聲。
母牛也發出一聲飽含深情的鳴叫,然後偏過頭,伸著大舌頭,輕輕在小牛犢身上舔著。
所謂舐犢情深,大抵如此。
看到這一幕,村民都眉開眼笑的,那些小娃娃,也都像自個喝了牛奶一般開心。
「你,你們這麼幹,不想多收牛奶啦?」
老呂師傅有點不解:養奶牛,不就是為了多產奶嘛?
在他們奶牛場,就算生下來的小母牛,都得栓到一邊,不捨得用鮮奶餵養,更不要說,啥用沒有的小公牛。
這時候,老支書說話了:「俺們養奶牛是為了賺錢不假,可是也不能鑽進錢眼裡,虐待這些牲口。」
周圍的村民都使勁點頭,老支書就又提高嗓門:「小牛吃奶,天經地義,俺們無權干涉。」
劉青山聽了,心裡都暖烘烘的,不管這些小公牛,養大之後會去向何處,但是在他們飼養的這段時間,就絕對會正常對待。
道理很簡單:你給俺出力耕田拉車產奶,那俺就得好好養你。
別看這些村民沒啥文化,但是他們對待牲畜這種最樸素的觀念,卻更有人情味。
劉青山的臉上也露出微笑:看來是可以回去向大姐匯報嘍,她一定也會高興的。
對了,要不要也給這頭小牛犢,取一個名字呢?
他正琢磨著呢,就聽見山杏興奮的聲音忽然響起:
「小牛犢吃得真帶勁,要不就叫它壯壯好啦!」
「壯壯,壯壯!」
其他小娃子,也都一哄聲的叫起來,其間還夾雜著一聲略顯稚嫩的叫聲:「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