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兄弟,大夫好不容易請過來,你們還是讓大夫先進去幫春招看病吧,這事兒是要緊事兒,可是耽誤不得。」
「宋金貴,這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陳氏她將春招就這樣帶回來可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若是人在家裡有個好歹,你是賠房子還是要賠錢?」
「蔡嫂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家金貴也是好心,敢情春招不是你們家人,她不是你侄女兒?」
「她都已經送去老王莊了,如今這樣要死不死的回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也是好心,不想弟妹最後人財兩空而已。」
「弟妹,你擅自做主這個事兒我跟娘都沒有同意,你若是想要一條道上走到黑,那咱們兩家也沒有什麼情分可講了,乾脆就斷了這親緣,以後你做什麼都與我們不相干。」
男人說得斬釘截鐵,春招在屋裡聽得明明白白,他們這是想斷親,怕以後被連累。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有什麼事咱們稍後再商量,你先讓大夫去看病,我求你們了,春招她病得重,拖一日便危險一日,算我求你們了。」
「宋大志,你們不要太過分,陳嫂子又沒有讓你們花錢,如今大夫請過來你們不讓進是什麼意思?」一個婦人的聲音帶著憤怒,「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就不怕二昆他找過來。」
不知道是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邊上其他嘈雜的聲音勸動了宋家老大,大夫最終是被陳氏帶了進來。
「大夫,這就是我受傷的閨女,她傷的厲害,你且幫忙仔細看看,看看要如何辦好!」
大夫也沒有想到不過是看個病還會碰上這麼一場鬧劇,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將包袱放到一邊,坐到床邊先是給春招把了把脈,緊接著又說要看看她身上的傷。
陳氏忙讓春引去門口看著。
「大夫,我求求你,你務必要想辦法救救她,藥貴些也無妨。」
「大嫂你先別著急,你先容我看看,我看過了才知道要怎麼救她啊。」
他伸手掀開了春招身上的衣服,在淤青的地方左右按了按。
春招原本只是不舒服的痛,被他一按忍不住的慘叫出聲,看得邊上的陳氏心肝直顫,就怕有個好歹。
大夫又按了好幾處的地方問她疼不疼,有的地方疼有的地方不疼,她都老實回答了。
一通操作之後大夫總算是收了手。
他嘆了一口氣,春招直覺不妙,不會是沒有救了吧,古代醫療那麼落後,若是傷了內臟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她這樣難受,指不定就是有內傷。
「臟腑大概受了些傷,能不能好我一時也說不準,不過她這個狀況,身體瘀血沉積,得排出來才行,光是先前給你開的藥是不夠的。」
陳氏一聽,大夫沒有說不能治她心裡便鬆了一口氣。
「大夫,你說要怎麼做我照您說的做就成,您說怎麼才能將這瘀血排出來?」
大夫無奈笑了,「這件事情還得我來,我得給她行針,過程有些痛苦,你幫我扶好她。」
春招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被銀針紮成刺蝟的一天,只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扎針這麼疼,她之前是疼,是難受,如今這扎的過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她如今說話不利索,怕是聲音要傳二里地。
門外的人聽著裡面的慘叫都是面面相覷,有人探頭張望,有人忍不住搖頭,都知道那丫頭帶回來時情況不好,怕是成活的希望不大。
周氏在外頭聽著忍不住就想要進去,卻是被蘇氏夫婦二人攔住了,「嬸子,大夫看病咱們也不懂,不如都就在外頭等消息好了。」
「你們兩口子倒是喜歡操閒心。」周氏不滿的看了眼二人,又看了看屋子裡頭,走了。
蔡氏則是要笑不笑的看向宋金貴,「她這莫不是許了你什麼好處吧,你這樣巴心巴肝的幫忙。」說完還曖昧的朝著蘇氏笑了笑,「小心自己陰溝里翻了船,被人搶了漢都不知道。」
「你再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臭嘴。」蘇氏原本就看不慣蔡氏平日的做派,恨不得抽她兩耳光。
「你撕啊,真是好大的威風,你莫要忘了,你站的地兒是我家的院子,我沒把你趕出去已經算是給你們兩口子面子了。」
宋金貴將蘇氏拉到一旁,「今日是陳嫂子她請我趕車,都是一個村子的,幫人幫到底,一會兒我還要將大夫送回去的,蔡嫂子您多包涵吧。」
蔡氏這才「哼」了一聲,回了自家那邊的院子。
「你看看她們的嘴臉,春招怎麼也是她們家裡人,就沒見誰家這樣的。」蘇氏對他們的作為十分的瞧不上。
「知道他們不講理就少說兩句,莫讓陳嫂子為難。」
春引看外頭人已經散了,好奇跑進來看情況,結果剛進門就被陳氏趕了出去。
「怎麼樣了?」蘇氏關心詢問。
「我娘讓我看著外頭,不讓閒人進,我一進去就讓我出來了。」春引聽著裡頭姐姐的叫聲也很是著急。
「讓你叔在外頭看著,我陪你進去瞧瞧,這聲音聽著傷人,你娘一個人沒個安慰怕也是要著急的。」
她拉著春引進了屋子。
結果剛進去就看見春招趴在床邊吐了一口血。
蘇氏嚇了一跳,春引更是愣在了當場。
「這,這怎麼還吐血了呢。」蘇氏忙走過去,就看見春招身上插了許多的針,她著急看向一旁紅了眼的陳氏,「陳嫂子,這、這怎麼辦好!」
陳氏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把人帶回來,若是沒得救肯定要受不小的打擊,這母女倆太命苦了。
誰知陳氏卻笑了,「蘇嫂子,不擔心,大夫說春招身體有瘀血,吐出來才好,吐出來才有救。」
陳氏一聽忙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嚴重了呢。」
邊上愣著的春引原本被嚇得失了神,聽到陳氏的話這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眼睛也是早就紅了。
「春引,你別閒著了,娘今日從鎮上買了些米,還在你叔的板車上放著,你去拿進來,舀一點米給你姐熬一點米粥,熬粘稠些,大夫說了,你姐姐如今身子太弱得補,不然吃藥熬不住。」
「補身體光喝粥有什麼用,得吃葷食才行。」蘇氏提醒。
「這位嫂子只說對了一部分。」大夫在一旁糾正,「補是得食葷,但是不是現在,還得等她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才行,不然會適得其反。」
蘇氏訕訕的笑,「我不懂,就是胡說,都聽大夫您的,您是行家,您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春招覺得這個大夫大概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至少在她紮成刺蝟又吐過兩回血後,整個人確實感覺好了很多,不似之前那樣昏昏沉沉想吐不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