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前蹲到上元面前,仰起頭望著她,陰鬱的深眸中無喜無悲,他執起上元的手,微涼的指尖摩挲過她掌心,「這封印是遁形島那日,十三弟謀害尊上導致尊上重傷不醒,長明前去施靈藥救治尊上時留下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一一回答她所有疑惑,語氣平淡但心痛欲裂,「長明當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初到遁形島時,沉船中長明抱著的那個身有怨氣的小孩,不過是長明用來做掩護的棋子罷了。」
說完,他周身氣息一散,渾身上下圍滿了怨氣。
上元不可思議地的睜大眼,「慕廉笙一行身帶的怨氣皆是來自於你?」
薛前蹙眉,「慕廉笙是誰長明倒不認識,不過外界流傳的一小部分變異怨氣都是長明當時研究時不小心遺漏出去的。」
他抽出一縷怨氣放在手中把玩,「幾年前長明路過時間之海,發現此怨氣雖然恐怖能將人吞噬,但同時也蘊藏了無窮的力量,運用得好能輔助精進修為,於是……長明便開始研究……」
「怎麼會?」上元疑惑,「可你明明身子不好不能修行。」
薛前笑了起來,苦澀又心酸,「正是因為長明不能如普通人那般修行,長明才會想些歪門邪道的法子。」
他仰望著她,只覺得與那個容顏姣好、善良正直的女子隔著永世跨不過去的距離,她是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
再次站起身時,他周身化神中期的靈力盡數外放,靈力與怨氣纏繞中,那個俊雅無雙的男子既像地獄裡的惡魔,又像充滿希望的天使。
他喃喃自語,「時間之海的怨靈根本就不願咬長明,是長明抓了一隻用它的牙齒磕傷胳膊強行感染怨氣,這才取得了尊上的信任,但就算沒有服用避塵珠,那點兒怨氣也最終會被長明身體裡的怨氣吞噬。」
「一切都是為了獲得尊上的信任而已。」
上元眼眸微眯,「洛茵及凌天傲登島偷走島靈時所用的傳送符也是你繪製的。」
她冷哼,「本尊倒是不知,那變異的怨氣如此厲害,竟讓你一個不能修行之人漲到化神境修為?」
聽到上元自稱本尊,薛前眸色愈加黯淡,「長明的修為也不全是依靠怨氣……」
他淡淡道,「說起來長明還得感謝國師,若不是得她厚愛,在床榻間教會長明陰陽雙修之術,長明也不會開啟靈脈。」
「國師這麼多年修為無精進,也是因為那些靈力都被長明吸了去……洛茵尊者,也是如此。」
上元閉眼,腦中再次浮現洛茵仇恨地望著自己的樣子。
那樣一個高高在上驕傲如斯的女人,受此番屈辱定是不甘、定是怨恨至極吧?
她也終於懂了她話里的意思:等著吧,我經歷的痛苦,你將再經歷一遍。
「所以。」上元冷冷望向薛前,「你精心布局一場引本尊來此,是想要吸納本尊化神境的修為?」
「目的呢?你要如此高的修為總該有個目的吧?」
「正如尊上所說,長明不過是為了求一個明天。」他嘆息,「這世上再無拯救長明之法,長明唯有飛升成仙獲取悠長的壽命這一條路可走。」
他一拉她纖細的胳膊,化神期修為湧入,上元頓感自己被禁錮了一般動彈不得。
下一刻他將她抱入懷抱,溫柔地放到床榻之上。
陰鬱的眸子對上她憤怒的眼,薛前心中一慟,嘆息道,「尊上是不是覺得長明骯髒無比、覺得長明污穢不堪?」
他一手拉下自己頭上束髮的羊脂玉簪,滿頭閃著暗紅色調的青絲一泄而下,再一翻身,壓到了她身上,撐著胳膊近距離地看著她。
「若尊上也到長明這一步,就會知道,什麼名利、什麼權勢、什麼愛恨……這世上除了生與死,其他皆是小事。」
見身下女子歪過頭不欲再搭理他,他又攆著她的下巴,強行讓她望著自己,動作雖有幾分強勢蠻橫,但眼中的溫柔一如既往。
「尊上,你可知為何長明會病榻纏身麼?」他淡淡回憶,「因為,長明不是父皇的孩子,長明是母后跟他人所生,母后怕父皇知道真相,在長明還在她腹中時就暗自服用藥物,想流掉長明……」
他說著咳了咳,「哪怕長明出生後,幼時也一直在服用慢性毒藥,這才傷了根本。」
薛氏皇族真身乃黑水蛇妖,唯有他,是人。
身份一經暴露,不但是他和母后,就連母后娘家滿門都將面臨被抄斬的命運。
他深知事關重大,從小就活得小心翼翼,雖身體孱弱,除了仙法,他不管學什麼都比兩個弟弟更快更好,就是為了討父皇歡心……
十五歲那年,他早已接受了自己不公的命運,打算坦然面對死亡,但奈何尊上賜下的仙藥因緣巧合下救了自己一命,往後他再也不甘心就那樣受死。
世界上那麼多人,憑什麼要早死的是他?
他再也不信命。
餘生,只要活著一天,他都要和這不公的命運抗衡到底。
「所以,晉王那邊的傳言是真的,皇上是被你……」
沒待她話問完,他勾起嘴角淡笑,「是啊。」
「國師和晉王,本殿從未將他們當做對手過,他們啊……全是棋子。」
上元眼神冰冷,「本尊也是棋子。」
「不。」他柔聲回答,陰鬱的眸子裡既深情又絕望,「你是贏家。」
他又咳了咳,撐著身體的胳膊一軟壓上了她的胳膊,只見上元面色微白,好似挺疼的樣子。
薛前皺眉,一把拉過她的胳膊卷下袖子,就見她雪白纖細的胳膊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腐肉。
他眼眸微轉,重新望向她的目光有幾分薄怒,「瘟毒,尊上你怎的如此冒失。」
上元冷笑,「不知你練的那什麼雙修之術不會不會傳染瘟毒呢?棋差一著啊。」
薛前眸色愈加深沉,「尊上,你還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長明。」
說著他低頭吻上她的胳膊,舌尖觸過那團觸感粗糙的腐肉吮吸輕舔,專注而認真。
再抬起頭時,他嘴角掛著一滴黑色的血,而她胳膊上那腐肉也變成一塊普通傷口。
他微笑著看著她,舌尖滑過自己的下唇將那滴黑血卷了去,眸中盪著盈盈笑意,長發垂下,竟襯得他那傾世容顏充滿了妖嬈和蠱惑。
「尊上,未擴散至五臟六腑的瘟毒,是可以吸出去的。」他柔聲解釋,望著她的目光愈加迷離,聲音也跟著恍惚起來,「長明倒是低估了那花的威力。」
他指尖微抬,將她耳邊紛亂的雜發挽到她耳後。
即使,她看著他的目光似要將他活剮。
但他也努力去看清她的面貌,努力看清那線條流暢圓潤的五官,努力去看清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努力將那些記憶深深刻入心底。
因為往後,他怕是再也沒有這樣接近她的機會了。
「尊上啊……」他喃喃道,「長明說錯了,這個世上比生與死還要重要的是……」
你的愛與恨。
他的計劃百密無一疏,唯一遺漏的,是自己不知何時淪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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