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藍公子
她還是沒開門,「你來晚了,小菊姐姐和藍公子半個月前離開了問心城,說是要去小河城,藍公子留了話,如果有人找他,就去小河城。」
「你等等,藍公子還留一封信給你。」
小姑娘關上門,進去一會兒才出來,拿出一封信遞給江寧。
江寧接過信,謝過小姑娘,才離開。
他走到一個茶棚前,坐到茶棚里,要了一壺粗茶,倒了一碗。
粗瓷大碗,有些發黃的茶湯,冒出淡淡的熱氣,卻沒有一點茶香。
一個少女來來去去,給留下的客人上著茶。
爐火正旺,少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到江寧不像這裡的客人,也不在意,上了一壺茶後,就坐在爐邊靜靜等著客人。
茶棚里只有兩三桌,都是粗布衣服,還有人和少女很相熟,偶爾調笑兩句。
少女性子頗辣,懟得兩個粗漢憨笑起來。
江寧喝了一口茶,才拿出信來,取出信紙,看到上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寫。
他起身來爐邊,少女站起身來,「公子需要什麼?」
「不用,我烤烤火。」
少女有些詫異,這麼大熱天的,跑到爐邊烤火。
江寧把信紙靠近爐火,來回划動,不大一會兒,上面出現焦黃的小字。
江寧這才拿起來看。
「小河城東南角。」
只有區區六個字,還用這秘寫的方式,江寧對藍楓的小心不以為然。
他把信紙團成一團,丟進了火爐里。
江寧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喝著茶,看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
幾個少年公子進了茶棚,帶頭的少年眼神色色的瞅著少女。
少女看到幾個公子進來,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手緊緊了,拿了一壺茶過來,放到桌上,又把幾個粗瓷碗放到一一擺開。
拿著摺扇的公子伸手去摸少女的手,少女一躲,一個大碗被帶到桌下,落到地上,「嘩啦」一聲,碎成兩瓣。
「井兒,你躲什麼,看把碗打了吧。」少年笑意淫淫。
井兒轉身又拿了一個碗過來,「汪公子,請自重。」
「呵呵,我來這破茶棚,不就是為了你,要不然你這破茶我那會來吃。」少年一合摺扇,又伸手去抓井兒的手。
井兒很機靈的躲開,「汪公子,你如果想吃茶就吃,如果不想吃就請離開。」
少年笑意不減,「井兒,我的耐心有限,知道你開這個茶棚不易,還有一個老爹病著要養,才沒讓人來你這攤子上搗亂,不然你以為你還能開著。
如果你總是這樣,我不介意讓人來搗亂,到時候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我雖然不想逼你,但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時時都讓著你。」
井兒抿了抿嘴,沒再說話,而是坐到爐邊,她也不嫌熱,也不看少年公子。
少年公子的眼神很熱切,就像看到了喜歡的玩具一樣,瞅著井兒。
「我今天來就是和你攤牌的,如果你今天不答應我,我就讓他們毀了你這個攤子,到時候看你用什麼給你爹看病。」
他把話說明白了,接下來就看井兒怎麼做了。
井兒沉默了一陣,頭抬起來,目光堅定,「我不會給你妾,就算我不開這個茶攤,也會做別的,我不缺手腳,做什麼都養活得了自己。」
少年公子目光一冷,給帶來的幾個漢子使了一個眼色。
這幾個漢子站起來,開始趕茶棚里的茶客,另外幾個人站在茶棚外,不讓人進茶棚來。
一個漢子來到江寧這桌,看江寧衣著不凡,客氣的道,「這位公子請了,這茶棚我們公子包下了。」
江寧瞅他一眼,冷笑一聲,「你們公子是哪家的?」
「城中心的汪家。」
「沒聽過。」
其實這個下人說城中心就是告訴江寧他們家是修仙世家,讓江寧快點走。
江寧回了三個字,讓這漢子臉拉下來,「別給臉不要臉,今天這裡我們汪家包了,不管你是誰……」
還沒等他說完,江寧把剩下的半碗茶潑到他臉上。
這個漢子冷不防被江寧潑了一臉,一下怒了,一拳朝江寧的面門打來,江寧把手裡的碗輕輕一丟,漢子的拳風剛到江寧臉上,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落到街上,彈起落下,起落了三次,才停穩,頭一歪,吐了一口血,不再動了。
汪公子眯著眼打量了一下江寧,沉聲道,「你是誰,敢管我們汪家的事。」
「哼,你這樣的貨色也配修真。」
江寧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
汪公子臉色極為難看,他對身邊的兩個護衛一招手。
兩人朝江寧打來,江寧重新拿了一個大碗,正在倒茶,兩滴茶水從碗裡飛起,朝兩個漢子眉心而去。
「噗噗」
兩聲,兩個漢子眉心出現一個小洞,撲倒在茶棚里。
汪公子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下修真之人,不然怎麼會御物殺人。
他站起來,躲到幾個護衛後面,大聲問,「你敢不敢留個名號,我汪銘到時候好去府上拜訪。」
「你不配,滾,再敢來這裡搗亂,我滅了你汪家滿門。」
江寧丟過去一句話,喝起茶來。
汪公子知道自己帶的這幾個人奈何不了江寧,他拿出一隻紙鶴,說了幾句話,丟了出去。
很快一個金丹期的光頭飛了過來,他來到汪銘身邊問,「誰這麼不開眼,敢惹我們汪家。」
汪銘指著江寧道,「就是他,殺了我三個護衛,還說要滅我汪家滿門。」
「呵,大話誰都會說,可有沒有真本事就難說了。」
金丹光頭漢子走到江寧這桌,大馬金刀的坐到江寧對面。
他眼光犀利,盯著江寧,一股屬於金丹的靈壓散出來。
江寧看到井兒坐在爐邊,滿臉是汗,滿身抖個不停。
他輕輕一揮衣袖,一股清風指面,井兒忽然身子一輕,感覺不到這股龐大的壓力了。
金丹光頭漢子忽然笑出聲來,「原來是同道中人,失禮了。」
江寧呷了一口茶,打量了一下對面的漢子,「你家小子缺教養,沒事逼迫一個凡人女子,難道你們問心城沒有一點規矩?」
光頭漢子聽了,不以為意,「原來如此。」
他側對打量了一下井兒,「長得不錯,不過道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這城裡凡人這麼多,只是收個妾室,你管得了嗎?」
「我看到了,當然要管一管,而且井兒比你那草包的資質可要好上太多,這樣的人才我準備收了徒弟。」
光頭漢子再次打量了一下井兒,眉頭皺了皺,他沒看出來井兒有什麼不凡。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不是的胡扯。」
光頭漢子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嘗了一口,「呸」,「這是人吃的茶!」
江寧招手讓井兒過來。
井兒略顯緊張的走過來,站到江寧身邊。
江寧伸手搭在她脈上,井兒想抽手,又不敢,身子有點發僵,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
江寧閉眼探查了一下,確定自己沒看錯,井兒確實是靈體,而且是少見了隱鳳之身。
「你自己見識短淺,還要怪別人。」
江寧鬆開井兒,讓她坐到邊上。
「哼,就算是靈體又怎麼樣,每年問心城有多少靈體的人,可靈脈就那麼一點,爭還爭不過來,誰在乎,既然我侄子看上了這個女人,你最好莫要多管閒事。」
光頭漢子自己看不出井兒有靈體,但不代表他們真不在乎靈體,他這麼說就是為了爭來這個女人。
「這閒事我管定了,不管你汪家是做什麼,最好別在這事上糾纏。」
江寧語氣冷冷的警告光頭漢子。
「呵,我還是第一次聽人敢威脅我汪家,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汪家在中心區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世家。」
江寧看著光頭漢子的得意勁,有些無語。
他還真沒聽說過汪家,也不知道汪家是做什麼的。
這些小世界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然也不可能傳承下去。
江寧一來這裡就看出井兒有靈體,但他並沒有收井兒的心思。
沒想到汪銘來找岔,江寧這才想要再收一個弟子。
自己會百藝,就一個問落雪繼承了自己的丹術,井兒再隨便選一樣,這樣以後成立宗門,自己也能輕鬆一點。
江寧想得很遠。
「看來我們談不攏了,不過手底下見真章。」江寧懶得再和這個光頭漢子談。
光頭漢子剛想動手,江寧一抬手,彈出一個法訣。
光頭漢子剛調起靈力,忽然體內的靈力一滯,再無分毫。
他的靈竅被封了。
光頭漢子額頭的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他一點都看不透面前這個看上去一點修為都沒有的人竟然這麼厲害。
光頭漢子現在一點都不敢妄動,他知道江寧想殺他只需要動一根指頭就行。
江寧看了眼光頭漢子,「這事你管不了,汪家也管不了,如果你不服,可以去問家找我,我叫江寧。」
聽到江寧二字,光頭漢子瞳孔大了一圈,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招惹了這個殺神。
李家是怎麼被滅的,不怪人家看不上汪家,如果真想滅了汪家,還不是抬抬手的事。
光頭漢子眼睜睜看著江寧帶著井兒離開。
汪銘看井兒被人帶走了,光頭漢子卻坐著一動不動,慌忙跑過來,「伯父,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阻止他?」
光頭漢子長出一口氣,「阻止個屁,這人是江寧,你想讓我汪家被滅族是不是。」
「啊!他就是江寧。」汪銘小心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你也別在外面晃蕩了,最近沒事乖乖在家待著。」
江寧帶井兒出了茶棚問她,「你家在哪?」
「離這裡不遠,我帶您去。」
走了兩條街,來到一個破落的小院子裡。
看來井兒家原來還可以,在這問心城裡能有一所自己的院子,別管多小,都有一點家底的。
不過看到院子的破落,江寧也知道井兒的家族狀況非常不好。
院子收拾的倒是很乾淨,只是有點空,只是邊上種了幾攏菜。
江寧跟井兒進了屋子,看到一個中年漢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這麼熱的天,還蓋著一張厚被子。
被子上補丁羅補丁,看上去已經很破了,但很乾淨。
「爹,我回來了。」
「哦,今天沒事吧?」中年漢子中氣不足,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沒事,爹,我帶來一個客人。」
「是誰?」
「我也不知道。」
江寧走到床邊,坐到邊上,看了一眼中年漢子,伸手搭在他手腕上,他一點力氣都沒有,任人擺布。
江寧注入一絲靈力進去,看了一眼他的病情。
「病了多久了?」
「有兩三年了。」中年漢子道。
「怎麼病的?」
「可能是受了風寒。」中年漢子也不知道。
「我們找了許多大夫,都不知道我爹得了什麼病,只是這麼一天天瘦下去,原來還能起床,在院子裡走動走動,但最近一年已經起不來了。」
江寧拿出一顆解毒丹,遞給井兒,「給你爹服了,不是什麼大病,會慢慢好起來的。」
井兒的爹並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了一種慢性毒。
江寧懷疑是汪銘乾的,一來用井兒爹托住井兒,她就算想走都走不了,如果直接毒死了,井兒不從,在問心城待不下去,大不了一走了之。
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死守著一個茶棚,動不了身。
江寧和井兒他們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問問他們的來歷。
收徒弟是大事,來歷要清白,要可查。
不過在這個小世界江寧也不太擔心,只要問清楚就行。
以前是井兒他爹和井兒一起開茶棚,招待的都是受苦的漢子,收入不多,但也夠爺倆生活的。
直到她爹病倒了,井兒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只能是繼續開著茶棚。
不過客人還是不少的,也夠他們過活。
汪銘是兩年前路過這裡,看上了井兒,就和她爹說想納井兒為妾,井兒爹不同意,汪銘也沒用強,不過過了幾天,井兒爹就病倒了,並且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井兒著急也沒用,家裡的錢全給她爹看病了,也不見好轉。
修士要陰人,手段很多,根本不是凡俗大夫能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