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放下茶盞,紅色的長指甲很醒目。
這個是傲驕的巫師。
「聽說巫師可以利用任何東西來給你下巫術,你不會在這茶中用了巫術吧?」
江寧喝著茶,沒有感覺到異樣,他做為丹師對毒異常敏感,如果這裡有毒,他一沾唇就會知道。
丹師和毒師不分家,越厲害的丹師,越會用毒。
江寧只是不需要,所以才不用毒,但手裡的毒藥有很多種。
丹師為了熟悉藥性,會經常嘗靈藥,這其中有許多在沒有處理之前都有毒性,所以丹師手頭的毒藥非常多,解毒丹的種類也非常多。
「你怎麼不說我給你下毒了?」
「如果在茶里行巫,也是毒的一種,只是偏門一些而已。」江寧並不認為巫是一種不可能理解的東西,在同一個世界,必須守著同一種規則,巫也不可能超脫了這種規則,所以他們再故弄玄虛也都在江寧的理解範圍以內。
「呵!」紅衣少女冷笑一聲,「你把巫術理解為毒術,還真是無知。」
「如果是下在茶中,一定是靈藥,不管是什麼靈藥,都是以物傳物,並不憑空而來,你把巫術抬那麼高,只是我們平時修習術法的人,所以才顯得巫術神秘。
就拿院子裡的擺得巫陣來說,之所以不被理解或不好辨認是因為都是一些常見的東西,但也是按一定的規律擺放的,這和陣法師用陣紋來刻陣是一個原理,只是陣法師的陣紋更常見一些,你們擺和這個巫陣在常人看來更神秘一些罷了。」
江寧狠狠打擊了一下面前這個傲驕女。
紅衣少女抬起右手,手食指繞著一縷頭髮在玩,她自己可能沒有感覺到,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那你能破掉我院子裡的巫陣?」紅衣少女江寧來了興趣,他說的是沒錯,巫術的神秘只是人們見得少才顯得神秘,如果人人修習,也就和術法一樣,變得不值錢了。
「破不了,我從來沒接觸過巫陣,無從著手。」
「哼,也不過會耍些嘴皮子,口花花有什麼用,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就一點本事都沒有了。」
紅衣少女不屑的冷嘲道。
「聽說巫師不喜歡別人打擾,也不喜歡和人交往,你這個院子的位置這麼偏,我進來時,滿院子的雜草,你是不是很久沒出去過了?」
江寧沒理會她的嘲諷,問出自己想知道的。
「和他們沒得交流,我們這一支巫祝是一脈單傳,整個問心城中就我一個巫祝,誰來和我交流?」
紅衣少女不管說什麼話,情緒都是不冷不熱,即便她剛剛嘲諷江寧時,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我聽說巫丹比我們正統的煉丹師要厲害很多,不需要藉助水火,直接就能成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錯,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我們都能把原材料直接生成需要的東西,不過需要的魂力非常龐大,我目前還做不到。」
難得還有紅衣少女做不到的事。
一念成丹是多少丹師的夢想,只是正統的方法不行,江寧在一本遊歷書上看到過關於巫師的描寫,這本書的作者跑到西荒遊歷時,見過這樣的一位大巫師,他能把身邊的靈藥聚合成一枚丹藥,什麼都沒用,只是伸出手來虛攝了一下,地上的靈藥就都消失了,變成他手中的丹藥。
這位修士當時以為是魔術或街頭的戲耍。
但當他了解了巫師和巫術後,才明白那是一種巫術,巫師煉得丹被稱為巫丹,雖然作用和靈丹一樣,但方法卻迥異。
巫丹也有丹方一說,和中原傳統的煉丹術是兩種路數。
書上並沒有詳細寫巫丹是怎麼煉製的,因為寫書的修士也不沒能深入了解巫術,巫師非常排外,並不願意與他交流。
江寧面前坐著一個巫師,他當然不願意就這麼淺淺的交流。
「那你不藉助丹藥修煉?」
江寧繼續問。
「我們修煉魂力,和你們修煉靈力是不同的,也沒有可以增長魂力的丹藥。」紅衣少女對靈修的了解比較多,所以能做出比較。
江寧想到他在永生之地得到的補魂丹,補魂丹就可以補充魂力。
普通的補魂丹提高魂力有限,但江寧可以煉製出二紋補魂丹,效果提高百倍不止,如果他用來修煉巫術,相信事半功倍。
而且修魂力讓江寧想到了永生之地的那些人,他們不就是為脫離身體的束縛,結果走了一條不歸路,變成了完全的魂修,只修魂力來保證意念不滅,結果發現沒有身體的支撐,光靠魂力不可能長久的支撐意念,最後就變成渾渾噩噩的遊魂,有些為了生存只能是不斷的吞噬同伴的魂魄,才能保證自己意念不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還要圈養人類來滿足它的需求。
這樣看來巫師好像是介於魂修之前的階段,他們並沒有放棄身體,而是放棄了修煉靈力,改修魂力。
可永生之地並沒有留下修煉魂力的資料,不然江寧現在也想試一試,一念成丹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
「巫術可以傳人嗎?」江寧打起了修習巫術的主意。
「不行,修習巫術對魂力的要求非常高,要不然問心城也不會只有我一個巫師了。」紅衣少女拒絕了江寧的要求。
「我魂力很強大的,只是沒有修煉過巫術,不懂得用法而已。」
以前江寧會把魂力和神識混淆,現在看來兩都不是一回事,不然大家就都可以修煉巫術了。
神識是會隨著修為的增加而增加的,魂力卻不會。
至於魂力是什麼,他現在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如果直接一點,可能就是人的魂魄。
但顯然不全是。
「當初我入門時,許多人也同時參加了,可師父就選了我一個人,師父說魂力不足的人是沒辦法修煉巫術的,就算勉強修煉,一輩子也不會有所成就,還不修煉靈力來得快。
你對巫術還了解一點,難道不知道這些?」
「我只知道巫師和巫術,但從來沒接觸過巫師,更沒看過巫術,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把巫師的修煉功法給我看看?」
江寧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哪有一上來就要人家修煉的功法,可不試試,他總是不甘心。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很多,所以才會這麼冒失。
紅衣少女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淡然的一笑,「你真想看?」
「真心想看,如果你需要什麼東西,我也可以交換。」江寧並不想白占紅衣少女的便宜,看到有門,就提出了拿東西交換。
「你能有什麼好東西,我問家什麼都不缺。」
紅衣少女的意思是問家已經是頂級的世家,他們沒有的東西江寧也不可能有,他們有的,她又不需要和江寧換。
「你說說你最想要的東西,我看看我這裡有沒有?」
紅衣少女沉默下來,她認真思考了一下,「我想要你的一滴血。」
江寧愣了一下,這個要求讓他很意外,而且給巫師自己的血可不是什麼好事。
巫師的手段詭異,萬一用他的血做點什麼不好的事,或用來控制他呢。
江寧回過神來,看著紅衣少女,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江寧投來詢問的目光,紅衣少女解釋道,「我最近培植了一株獵血騰,可沒有足夠的血,看你的修為也不弱,它應該會喜歡。」
「在哪?」
江寧沒聽過獵血騰,所以想先看看。
紅衣少女手腕一翻,手中多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花盆,盆中有一株翠綠的小苗,只有一片葉子,葉尖有點泛黃。
看樣子剛出芽沒多久,才開始伸長。
「它有什麼用?」
「這你別管,給不給?」紅衣少女沒告訴江寧獵血騰的作用。
不過她的院子裡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江寧也見怪不怪了。
「好,成交。」
江寧決定答應她,就算巫師的手斷詭異,江寧想他兌換來巫師的修煉功法,也能多了解一點巫師的事。
「那取一滴血滴到獵血騰上。」紅衣少女把獵血騰放到桌子上,推到他面前。
江寧拿出一把匕首,劃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到獵血騰上。
血剛滴到獵血騰的葉子上,就被獵血騰吸收了,同一時間江寧就感覺魂海里的水鏡亮了起來。
江寧怔了一下,他知道水鏡這是在保護他,這獵血騰應該是想從他身上取走一點東西,所以水鏡才亮起來。
不過江寧沒有點破。
紅衣少女看到獵血騰並沒有明顯的變化,有些失望。
「奇怪,為什麼獵血騰一點都沒有長?」她不解地看著獵血騰的幼苗,發現它除了吸收了血後更綠了幾分外,並沒有生長。
獵血騰其實是靠吸收人的魂力來生長的,剛才江寧把血滴在它上面,它本來是想同時吸收江寧的魂力,可江寧魂海中的水鏡阻止了它。
它一次吸收的魂力並不多,只會讓江寧虛弱一段時間,大概休息一個月才能恢復。
江寧不知道這些,但也清楚紅衣少女讓自己滴血給獵血騰不是好事。
紅衣少女沒看出獵血騰為什麼沒生長,只好收起來。
獵血騰幼苗不喜陽,所以她一直收著。
她收起獵血騰後,拿出一枚玉簡,「給你。」
紅衣少女眉宇間有種淡淡戲虐神色,好像在看什麼即將到來的好戲一樣。
江寧接過來,注入靈力,玉簡沒有反應,他有點傻眼。
「怎麼打開?」
「需要注入魂力才能看到。」紅衣少女奸計得逞,笑出聲來。
紅衣少女笑起來真好看,江寧多了一眼,「我沒修習過魂力的運用,怎麼打開?」
「我們的交易只是用你的一滴血兌換巫師的修煉功法,並沒有其它附帶的條件,這個我可幫不上你。」
這明顯是個坑,難怪紅衣少女答應的這麼痛快。
「那能再交易一下魂力的運用方法嗎?」
「不行,那可是本門的秘法,怎麼可以輕授。」這次紅衣少女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就拒絕了。
江寧更確信這丫頭剛才答應就是想坑自己。
「你不給我看玉簡里的內容,我怎麼知道裡面的內容是不是真的,萬一你拿一枚空玉簡給我怎麼辦?」
「反正你也看不了,有沒有東西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總有辦法打開。」
紅衣少女看江寧不像在開玩笑,正色道,「我沒必要騙你,難道你沒聽巫師的對等交換條約嗎?」
江寧搖頭,他從哪知道去。
「成為巫師時,師父會讓我們發下一個天道誓言,不管做什麼交易都要遵守對等交換這條守則。
就像你用一滴血來交換一枚可修煉巫師功法的玉簡,我既然答應了,就會不騙你。
你也不用懷疑,巫師是這個世界上最誠信的商人。」
紅衣少女給江寧解釋了一下對等交換的原則。
江寧也只選擇相信,他現在看不到玉簡里的內容,沒辦法驗證真偽。
「總感覺是虧了,你能不能再補償我一點什麼?」
「沒了,你連巫師的門都沒入,我的東西你也用不了。」
紅衣少女撩起紗袖,她手腕上戴著一隻精緻的銀粉色手錶,她看了一下時間,「時辰不早了,我要修煉了,以後你沒事不准再來我的院子,這裡可是府內的禁地,你去問問府里的人,他們都害怕我這裡,只有你這種外人,才會冒冒失失的闖進這裡了。
如果我沒及時發現你進來,你可能會被這裡的貪狼木給吸成人干。」
江寧聽了她的話,並沒有起身,「你手上的是靈鍾嗎?」
「嗯,這是洪家研究出來的靈鍾縮小版,非常精緻,而且比靈鍾攜帶方便,你如果喜歡,可以從洪家交易。」
紅衣少女起身,往小木樓里走去。
江寧喝著杯中的殘茶,看著她進了小木樓,小木樓的無聲無息的關上。
江寧這才起身離開。
他走出紅房子,回頭又望了一眼,這院子周圍確實沒有人打理,周圍的雜草都長到沒膝了,也沒有人來清理一下。
別的地方可見不到這種情況,看來這裡府上人是不會來的。
江寧回到自己的院子,進了臥室,他躺在床上,拿出剛才從紅衣少女那裡得到的玉簡自語道,「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