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師父回來問我知錯了嗎？」

  「我當時血都上頭上，臉紅脖子粗的，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我師父以為我有這次的經歷一定是怕了，就把我放下來。」

  「我老實了一段時間，可每天晚上想到那甜甜的酒味，就忍不住想去喝兩口，一個月以後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偷偷去酒窖里拿酒喝，好在這次我有了教訓，偷了幾葫蘆酒跑回自己的屋裡去喝，你猜結果怎麼了？」

  「肯定是喝大了，誤了早課的時間。」

  「是喝大了，而且喝的斷片兒了，等我醒來時，又被吊在樑上了。」

  「哈哈，想起來就好笑，當時大師兄也回來了，他和我說了當天晚上的事。」

  我喝多了，沒事跑到師父的房間去了，還又哭又鬧的，師父哄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把我哄著了，不過等我快醒來時，她還是把我吊了起來。」

  「大師兄為此笑了我好長時間，每次提到酒，他總會想起這事。」

  「我也因此在師兄弟之間出了名，大家都知道我酒品不好。」

  「從哪以後我就收斂了，再也不敢喝那麼多了。」

  「不過這酒喝多了，我的酒量也越來越好，現在喝一葫蘆酒什麼事也沒有。」

  莫晴講起自己的糗事一點都害臊，當趣事講著玩。

  「那年你多大？」

  「十歲左右吧。」

  「看來你從小就有一個酒鬼的潛質。」

  「可能吧，我父親就特別能喝，我從來沒見他喝醉過，我還看過他和人一罈子一罈子和人拼酒，當時我挺羨慕的，我從那時候起，就很好奇酒到底是個什麼滋味，為什麼父親那麼愛喝。」

  「不過在家裡母親管得我嚴，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酒，等我上了山，跟著師父才有機會碰酒，我就放飛了自己。」

  「等我醉過兩次，師父才找我父母好好談了一次，回家挨了我父親一頓鞭子，我才老實了。」

  莫晴把頭攏過後面，靠在柱子上，仰頭又是一大口。

  「現在你師父應該不管你了吧？」

  「也管，我不能當著她的面喝酒，不然總會挨罵，不過我悄悄去酒窖里拿酒，她假裝不知道，也不管我，總告訴我女孩子不要總是喝酒，萬一在外面喝醉了，出了事就麻煩了。」

  莫晴甜甜地笑著，「我有點想家了。」

  「別著急，等我們熟悉了這裡以後，總能打聽到出去的消息。」

  兩人在這裡聊著，有一個小丫頭從這裡路過，被江寧叫住了。

  「府里有靈木供應嗎？」

  江寧問小丫頭。

  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仔細打量著江寧和莫晴。

  「有，這要到庫房去領，你們不是府上的人吧？」

  「不是，我們剛進府，我師妹想煉器，沒有地火，只能找些靈木。」

  「哦，跟我來吧。」小丫頭領著江寧他們往園子外走去。

  「你們進府做什麼？」

  「當客卿。」

  「啊，你們就是近日傳得到我家當客卿的金丹長老？」

  小丫頭有點意外，自己這運氣還真好，本來想去偷偷看看這幾位客卿，沒想到在這裡就碰到了。

  她感覺江寧他們也沒什麼特別，看樣子普普通通，也沒有府上長老的威壓。

  她領路時，不注的回頭去看江寧和莫晴。

  能修煉到金丹應該都是百歲開外，看這兩位樣子並不大，不像府中的長老，看上去都是老頭老太太。

  「你們真是金丹長老？」小丫頭越看越不像，忍不住問出來。

  「是啊，這還能騙你不成。」莫晴提著葫蘆上的紅線，很隨意的一擺一擺。

  「你叫什麼？」莫晴問小丫頭。

  「我叫問落雪。」

  「落雪，聽說這裡沒有四季變化，你看過真的雪嗎？」

  問落雪搖搖頭，「沒有，這裡偶爾會下雨，但從來沒有下過雪。」

  問落雪回答完莫晴的問題，越想越不對，回頭問，「你說這裡，難道你所在地方會下雪？」

  「會啊，我們那裡被白雪包裹著，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白色，像白衣一樣，非常漂亮。」莫晴的話讓落雪很詫異。

  「你們原來在哪，我也想去看看雪。」

  問落雪的名字就是落雪，她母親希望能親眼看看潔白的雪，也希望問落雪能像雪一樣潔白純淨的生活。

  「很遠，很遠，現在回不去，等我們能回去的時候，一定叫上你，讓你親眼看看雪景。」

  「好啊，你們走的時候一定要叫上我，我要親眼看看雪。」

  「聽說下雪的天氣會很冷是不是？」問落雪就像一個好奇寶寶。

  「嗯，是有點冷，我們那裡的天氣真的很冷，不過有陣法保護，只要你不出去，也感覺不到寒冷。」

  莫晴給她講著極北閣的風景。

  「我在這裡都沒穿過冬衣，這裡四季都一個溫度，從來不需要加減衣服，我都想裹在厚厚的衣服里，走在雪地上，一定非常舒服。」

  莫晴笑了，讓她想起自己在內府時，要是熱得受不了時，就會跑到外面去。

  人們在一個環境裡待的時間長了，就想去外面看看，別處的風景不一定有家鄉的好，可總會感覺到新奇。

  「我們那裡還有白熊，身上的白毛像雪一樣，摸上去非常柔軟，我小時候還養過一隻小白熊，憨憨的，非常可愛。」

  莫晴和問落雪聊得不錯。

  「我好想要，我們這裡只有六畜和家禽，野外也沒有別的動物，你們難道生活在彩光區？」

  「彩光區是哪？」莫晴問。

  「就是這個世界的邊緣，那裡漫天的彩光，氣候變化劇烈，並不適合人類生活。」

  彩光區就是還沒有固化的小世界，這個小世界本來就屬於半成品，邊緣地帶並沒有固化成一個穩定的世界，還在衍生階段，所以人類不能在裡面生活。

  彩光區的天空像極夜的天空一樣，天空上是彩色的光帶。

  彩光區非常危險，地形不穩定，就像一個地震帶，地形時常發生劇烈的變化，而且氣候也不穩定，時冷時熱。

  「我們不是來自彩光區，不過有空我們會去看看。」

  「你知道有離開這個世界的辦法嗎？」

  莫晴更關心她們怎麼離開這個世界，她真不喜歡這個世界。

  「沒聽說過有人離開這個世界，但有人說穿過彩光區，可能會有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有人就去闖彩光區，可從來沒有人回來過，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去了大世界。」

  這個線索很重要，總算有了一線希望，江寧認真聽著。

  莫晴又問了許多關於這個世界的問題，問落雪知道的全回答了，並沒有隱瞞。

  「你修煉的什麼技藝？」莫晴對這個的修煉方式也很好奇，想多了解一些。

  「我煉丹，不過水平很差，現在只會煉製七品丹。」

  「你們這裡最高到幾品丹？」

  「五品丹，許多材料這裡都沒有，所以許多丹方都沒辦法煉製。」

  江寧他們從山上下來時，看到問心城外面是廣闊的良田，不過種的都是普通的糧食，並不是靈米靈谷，更同有靈藥。

  就城裡的這點靈氣根本就種不出靈藥。

  「你們有自己的藥田？」

  「有啊，我們府里有幾大塊藥田，都是為了培養煉丹師而準備的。」

  「原來外面還有野生的靈藥，可後來被人們采完了。」

  「好在我們還保留了藥種，現在才能種一些需要的靈藥，如果沒有長輩們的先見之明，現在我們想修煉煉丹術怕是也沒有靈藥可用了。」

  野生的靈藥都需要依靠地下的靈脈而生，過度的開採加快了靈脈的消耗，等靈脈消失後，自然不可能再生出靈藥。

  經過這麼多年，野外已經沒有了靈脈，現在還保存完好的靈脈就是大中型城池，許多小城池的靈脈也已經消失了，變成了完全的凡人城池。

  現在想去野外到靈物已經不可能呢，只有大型城池才有能力培養自己的靈米靈谷，還有靈藥。

  不過數量都不大，很少外賣，大多數能維持自給自足就不錯了。

  像問心城這種巨型城池還好一點，依靠一條巨型靈脈，能出產很多好東西，但也不會外賣，這都是維持一個家族長盛不衰的基礎，自家都不夠用，哪有多餘的東西往外賣。

  來到倉庫，江寧出示了長老的令牌，領取了靈木。

  這些靈木都是有定額的，每個月只有那麼多。

  江寧以為外面到處都是靈木，其實是他想多了，他們下來的山上之所以有靈木，是因為受問心城靈氣的影響，而且靈木的品級都不高，大多數只是九品靈木。

  剩下的高品靈木也是問家自己種的，都在問心城的中心區。

  別看問家在問心城的占地大，但需要種植的東西也多，這樣一來實際的居住面積就被壓縮了很多，要不修煉的靜室也不會都布置在地下了，這也是為了節約空間。

  通過問落雪，江寧知道問心城三大世家的靈木區在一起，大家共有，也是為了節約面積。

  三家均分裡面的靈木。

  靈藥就是各種各的，因為靈藥的品階不同，成熟的時間也不同，一個大世家培養成百上千年的靈藥也很正常，這種情況下就適合共享了。

  也是因為靈木的重要不如靈藥，二來靈木好活，不像靈藥需要精細打理。

  各家在培育靈藥上下多少辛苦，就收穫多少靈藥，三家的側重也不同，一來避免重複浪費，二來可以更好的利用靈脈和時間，做到互補。

  由於野外沒有靈脈，也沒有靈礦，所以礦石在這裡也是自家培養。

  問家主要是培植靈藥。

  洪家主要是培養靈礦，李家是三家裡最弱的，只負責打理共同所有靈木。

  靈木的產量如果太低，就要問責李家。

  三家各負責一攤，每年供應其它兩家的量都有最低限度，不能低於這個限度。

  如果有一家今年沒經營好，就需要剋扣自家的用量，來滿意另外兩家的最低限度，這也是為了讓三家找不到藉口來斷供另外兩家。

  問心城的三大世家因為有利益捆綁，還算團結，沒有多少糾紛。

  他們在管理問心城上也是有分工的，各占一攤。

  像問家主要負責城內的治安和對外的安全，兵權在他們手裡。

  洪家負責問心城的政策，如果涉及核心問題，洪家也不能一家決斷，必須由三家的長老共同做出決定，少數服從多數，也算是一個小民主的圈子。

  李家在問心城的核心權力上就沒有多少存在感了，軍政兩邊都有他們的人，但都不是核心成員。

  三大世家是問心城生存的基石。

  在這個世界上，各城之間也不和睦，戰爭是常態，畢竟大家爭的是修煉資源。

  多一個條靈脈就多幾位修士，誰不想自己家有更多的靈脈在手，有更多的修士，這樣才有更強的實力。

  問心城三大世家手頭上都控制著幾下小城，這些小城都是各家的私有，並沒有分權出去。

  他們也儘可能維持這些小城的靈脈不散，有計劃的所取，這樣才能長久。

  以問心城為中心，周圍許多大小城池都在三大世家手裡，不過他們的手也伸不了太長。

  外面就亂的很，經常是幾個城池混戰。

  問落雪什麼也和莫晴說，而且她懂得還很多，這些在高層中也算常識，可對江寧他們這幾個外來人來說就是新知識。

  江寧沒想到這個世界同樣混亂。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是不可避免的。

  誰不想自己占用更多的資源。

  凡人為錢而奔波，修士為修煉資源而忙碌，鹹魚也要生存。

  那種資源少，就會被人們搶奪。

  小到個人，大到世家，都一樣。

  得到靈木後，莫晴帶問落雪回到自己的小院，和她聊得很好，兩人成了朋友。

  問落雪剛突破築基期，看上去卻像個十五六的小姑娘，臉也沒長開，還帶著一點稚氣，其實她和莫晴差不多的年紀。

  江寧坐在院子裡邊喝茶，邊聽她們聊天，從側面也能了解許多這個世界的事情。

  而且這裡用靈木，在哪都能煉丹煉器，不會被固定在一個地方，這就很方便了。

  在外面的時候，其實靈木更便宜，用的不多是因為相比地火的穩定，靈木的火更難控制，這需要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