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乖乖回去接客

  三個人聚到一起,朱戾問江寧:「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比你早一點。」

  「這位師姐呢?」

  少女冷漠地道:「比你用時少的多。」

  朱戾討了個沒趣,也不再問她。

  「邵長老,我們開始吧?」

  「好。」

  另一位長老點頭。

  「上一關是考驗你們劍術,這一關是考驗你們的劍心,前面十步有一柄劍,你們如果能拿到就算過關。」

  左翰說罷,一招手,罩在劍台上的黑布被拿掉,露出一把修長的法劍。

  「這還不簡單。」

  少女第一個沖向劍台,只走了一步,身子就像被定住一樣,不再動了。

  她進入了幻境,看到自己的親人,正在劍陣中拼命掙扎,而且她就在陣外,觸手可及,可她怎麼也無法抬起手中的劍去救他們。

  少女流下淚來,她不忍心再看這血腥的場面,她的親人被劍陣逐一殺死,她在外面大聲喊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盞茶的功夫,少女直接暈倒在地,臉上還流著哭水。

  「不合格。」

  邵長老淡漠地說道,邊上有兩位極北閣的弟子把少女拉到邊上,餵了一顆丹藥。

  朱戾看著有點心寒,小聲問:「你去還是我去?」

  「怎麼怕了?」

  「哼,誰會怕,我這就去。」

  朱戾被江寧一激主動上前,小心的往前邁了一步,他看到的幻境和少女一樣,朱戾咬著牙,不去關注劍陣,而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劍上,過了好半天,終於他抬起手中劍,往劍陣上一擊,幻像消失,他往前走了一步。

  第二步是一位美麗的少女,是朱戾心怡已久的一位世家小姐,擋在她前面,溫柔的笑著向他招手。

  他明明看到她手中的劍,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就在她用劍向朱戾刺來時,朱戾猛得清醒過來,抬手一劍碎了眼前的幻像,他又向前近了一步。

  這十步其實是讓劍修斬斷七情六慾,面對世間種種誘惑而不心動,只有一顆堅韌不拔的劍心,才能成就一位真正的劍修。

  朱戾用了兩個時辰,才走到劍台前,用手碰到劍台上的法劍,他身子一輕,感覺自己經歷了一場夢,精神一下被抽空,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合格。」

  邵長老機械地道,不見喜怒。

  有兩名極北閣的弟子上前把朱戾抬到邊上,同樣餵了一顆丹藥。

  江寧看他滿頭大汗,他經過少女和朱戾二人,已經看明白,這是在考驗心性,這法劍應該能製造出幻像。

  他拿出幻影劍,輕輕一撥,一層劍紗擋在他前面,他輕輕鬆鬆的走到劍抬前,拿起了法劍。

  其實這層劍紗只是明面的幌子,他魂海中有水鏡,根本不會受到幻像的影響。

  為了掩飾,他只好用這種辦法。

  他又不想演戲,裝作很痛苦的樣子,在這裡傻站一兩個時辰,才去拿法劍。

  邵長老目瞪口呆,左翰在心裡罵道:「小混蛋,你抖什麼機靈,這下要壞事。」

  果然邵長老激動地道:「優秀。」

  他緊走幾步,來到江寧面前,道:「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江寧。」

  邵長老如同他第一次見左翰一樣,拿出一面靈鏡,在上面一點,道:「再詳細一點。」

  「落羽宗。」

  他看到上面有一張靈契,收起靈鏡,道:「好,你這樣優秀的弟子我極北閣多年未見,可願入我門下。」

  沒等江寧回答,左翰道:「邵長老,不要壞了規矩,各地收徒後,要回去統一擇師。」

  「我只是先問問,這也是各地招徒長老的一個特權。」

  邵長老拉過江寧,不願意放手。

  江寧手中還拿著法劍,也不說話,看兩位長老爭。

  「江寧,極北閣不僅師選徒,還有徒擇師,你要想清楚,如果現在答應了,以後就沒機會了,劍修一諾千金,卻不允許反悔。」

  左翰嚴肅地警告江寧。

  「沒那麼嚴重,你現在只要點頭就行,我邵氏在極北閣可是最龐大的一系,你難道不想入門後,就有用不盡的資源和便利。」

  邵長老抬出背後的勢力,以勢壓人。

  江寧不喜歡這人,道:「多謝邵長老錯愛,我對極北閣一無所知,想看看再說。」

  他婉拒了邵清的邀請。

  左翰笑道:「你過了第二關,已經算我極北閣的弟子,現在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休息,三天後我們離開這裡。」

  江寧跟左翰走了,邵長老臉色陰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朱戾,直接回去,不管他了。

  朱戾醒來,看到會場只有兩名極北閣的弟子在陪著他,問:「兩位師兄,我合格了嗎?」

  一名弟子笑道:「恭喜你,以後我們就是同門了。」

  朱戾高興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道:「太好了,我進入極北閣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爺爺,讓他高興高興。」

  他壓下激動的心情,問道:「師兄,我能回家嗎?」

  「可以,三天後記得到傳送閣來,我們天明時分出發。」

  「好,我記下了,謝謝兩位師兄照顧。」

  他還記得爺爺硬讓他帶著一些靈晶,拿出來每人給了兩塊。

  極北閣的兩名弟子推脫了幾下,還是收下了。

  朱戾跑出劍陣,見到爺爺還在等自己,一下撲了上去,大聲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朱長老也跟著高興,鬍子樂的一翹一翹的,抱起他道:「讓回家嗎?」

  「讓,三天後直接去傳送閣就行。」

  「好,我們回家,我要好好為你慶祝一下。」

  「不過爺爺,我賭輸了,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欠他一壇酒。」

  「我沒見他出來,是不是和極北閣的仙師一起走了。」

  「我也不清楚,我過第二關時直接暈了,所以沒看到他是怎麼過得關。」

  「不用管,如果他入了極北閣,你們遲早能見到,現在給爺爺好好講講這兩關都是什麼,以後我朱家子孫也好有個借鑑。」

  朱戾道:「爺爺,我這麼大了,您放下我,這樣多難為情。」

  「你再大也是爺爺的孫子,現在趁爺爺還能動,就再背你一次,以後進了極北閣,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見面,所以不用難為情。」

  朱戾兩眼一濕,差點落下淚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爺爺,我給你講講極北閣的兩關……」

  江寧出來望了一眼朱長老背著朱戾漸漸遠去的身影,笑了一笑。

  左翰領他到裡面講了一些極北閣的規矩,還給了他一塊極北閣的弟子牌,這個牌子是暫時的,等到了極北閣會換成正式的弟子牌。

  江寧其實最想知道的左翰剛才說的徒擇師,他問左長老。

  左翰道:「這事你到了就知道了,不過你的情況我已經告訴了我師父,他老家人沒回我信,等回去,看他老的意思吧,當然,如果你有喜歡的師父也可以選。」

  「左長老我聽說劍修都是冰冷的石頭,可看長老的樣子可不像。」

  「呵呵,那是人們胡說八道,我們極北閣劍修分兩派,一派是苦修派,另一派是逍遙派。苦修派有點像他們說的那樣,克己無欲,不問世情。

  但我們逍遙派並不如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可以結婚生子,沒有什麼限制。」

  「那邵長老是不是苦修派?」

  「眼挺奸,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看邵長老面上清瘦無肉,外面這件法衣也不太合身,好像特別為招徒才換了一件,他穿著並不習慣,時不時的要用手調整一下子,他站久了,總會低頭看一眼腳上的雲靴。」

  左翰笑道:「嗯,好眼力,是個好苗子。」

  左翰喝了一口茶,接著道:「苦修派這些年招不上來弟子,大家知道真相後,都不願意入苦修派,所以他們也學會了包裝,每次出來招徒都是兩派各出一人為主事,他們就換上和我們差不多的法衣和雲靴,打扮一下。

  兩派有規矩,只要招來的弟子點頭,就一定要入哪一派,不准後悔。

  所以剛才我真怕你一高興點了頭,到時候我想救你脫離苦海都難啊。」

  「那這樣還有人願意去苦修派嗎?」

  「有啊,苦修派不能轉逍遙派,但逍遙派不限制轉苦修派,有些弟子一直沒有突破或劍術沒有長勁,就會選擇入苦修派,而且都能收到奇效。

  雖然逍遙派人多,但苦修派實力一直比逍遙派強,苦修派門下的弟子個人實力能打幾個逍遙派同輩弟子。」

  「這麼慘?」

  「你別被嚇著,我這是不想騙你,才跟你說實話,不過你的戰力絕對是同輩中頂尖的存在,也只有苦修派的謝霖能跟你一較高下。」

  江寧忽然覺得苦修派也不是那麼差了,逍遙派是好,無拘無束,可……

  「那門中大小比的結果如何?」

  「這個……你到了門中自然會了解,現在說了你也體會不到。」

  「很慘嗎?」

  「不,不,我們也有贏過,成績沒你想的那麼差。」

  江寧決定還是慎重一點,這位有點不靠譜啊。

  聊了一會兒,江寧從左翰那裡出來,他還有兩天時間可以在萬仙城中呆著,這一去天南地北,想回來一趟怕真的不容易了。

  就拿傳送來說,從源河谷傳送到萬仙城就要五十萬靈石,那從極北閣傳送到萬仙城需要多少?

  他仔細在想極北閣中的兩派,其實兩派各有好處,也都有弊端,如果能中和一下就完美了。

  他默默往小店走著,抬頭時,看到已到了朱府門前,朱府正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許多人前來祝賀。

  自己還真是沒定力,難道這就開始眷戀起紅袖添香的生活了。

  他搖搖頭,拒絕承認,轉身剛要走,被一個小丫鬟給叫住了,江寧見過這個丫鬟,叫夏荷,是朱晴的貼身婢女。

  「江公子,我家小姐有請。」

  「她怎麼知道我會來?」

  「小姐不知道,只是讓我在這等著,如果看到公子,就請進去。」

  江寧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夏荷走了進去。

  朱晴和他兩位哥哥忙著迎接客人,她照顧女眷,兩位哥哥迎接男客。

  其實修士之間男女之別並不太重要,這條界線很模糊,不過在這種場合,帶著家眷的還是會分開來安排。

  朱戾今天是小主人,自然隨著爺爺在二門迎接貴賓。

  江寧跟著夏荷沒走正門,而是從側門進了朱府,他把江寧安排在原來的花院裡,匆匆去告訴朱晴這個消息。

  江寧看著滿園的春色,有些心潮湧動,自己如果魂海中沒有水鏡,那十步的考驗怕是比朱戾強不到哪去,過不過得去還在兩可。

  朱戾正巧解手回來,看到夏荷急匆匆的跑過來,連禮都不行就跑過去,喊住她,道:「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對不起,小的急著有事,沒留意到公子。」

  「姐姐在前面迎接賓客,你有什麼急事?」

  「沒,沒事。」

  「說。」

  朱戾怎麼也算劍修,這一喝嚇了夏荷一跳,道:「是小姐讓我去請了江寒公子來花院。」

  「咦,奇了,為什麼請他進花院,不來正廳?」

  「這……小的不清楚。」

  「再給一次機會,快點說。」

  「小公子,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說。」

  「呵,有趣,走跟我去花院。」

  「小公子,我還有事要告訴小姐。」

  朱戾拉著她,道:「姐姐那麼忙,不用告訴她。」

  朱戾來到花院,大笑道:「江寒,你偷偷跑到這裡和我姐姐幽會,是不是?」

  聽到這個聲音江寧頭就痛起來,這小子好像與朱晴不對付。

  他坐在亭子裡,沒動地方,道:「小師弟,與師兄說話怎麼能直呼其名。」

  朱戾一愣,道:「胡說,我怎麼就成師弟了,在沒有拜師之前,我們的名分可都不確定呢。」

  「也對,也許我是你師叔也說不準。」

  「嘿,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想這麼矇混過關,沒門。」

  朱戾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他走到亭子裡,坐到江寧對面,板起臉來,道:「說吧,你和我姐姐到哪一步了?」

  江寧笑道:「這是大從之間的事,你一個孩子懂什麼,少打聽,乖乖回去接客,今天朱府可是為你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