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演戲

  冷寶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想著江寧,揮不去他的身影和那壞壞的笑。

  江寧是真累了,倒在床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冷寶兒沒叫他,而是到前院來畫符,她桌子邊放著昨天江寧給她的金符,認真的學著畫。

  江寧起來後,才覺得身上有些酸疼,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好了許多,才下樓。

  「寶兒,我煮粥,你吃嗎?」

  「我已經煮好了,等你個大懶蟲還不早餓死了。」

  她抬手指了指石桌。

  江寧路過她的桌子時,看了一眼她畫的符,道:「基礎功不錯,練上千百遍,就能出金符了。」

  「去去去,姑……我正修習呢?」

  「這能看出什麼來?」

  「我就是想看著這張金符,激勵自己。」

  江寧看到她也在練習金剛符,只是沒有畫成一張。

  冷寶兒的水平還在八品符,畫七品符太過勉強。

  「你的八品符成功率是多少?」

  「要你管,喝你的粥去。」

  「那我不教你了。」

  「你敢,要不是為了讓你教我,我才不管你死活呢,還要讓本姑娘給煮粥。」

  冷寶兒嗔道。

  江寧看到粥煮的不錯,誇讚道:「你煮粥的水平可真不錯,在家經常做嗎?」

  「在家都是我娘做,不過自從跟了我師父以後,都是我煮粥,如果煮糊了,就得自己全喝了,一點都不能浪費,所以很快就學會了。」

  「你師父真厲害,能把你調教成一個會持家的人。」

  「別得了便宜賣乖,這粥我可是只給我師父煮過,我父母都沒喝過我煮得粥,你還不知道足。」

  「所以我誠心謝你。」

  「那你告訴我有什麼技巧可以快速畫好符?」

  「沒有,不管是丹、器、符,都沒有所謂的捷徑,只有刻苦去練,熟能生巧,這個巧也是真的巧。」

  江寧雖然有天書的幫忙,但他也在神秘空間中一次次的演練,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畫了幾萬甚至幾百萬遍,才有現在成就。

  成功沒有捷徑,你只看到了別人成功的光鮮一面,卻不知道他為此默默奮鬥了多少年,流了多少血汗,忍受了多少不甘。

  「和我師父一樣,就會這麼說,我筆耕不輟練了這麼多年,八品符還是不能百分百成功,真是沒天理,你就算打小開始畫符,也不可能比我更用功,怎麼可能繪出金符來。」

  冷寶兒不死心,變著法的問。

  「你那叫用功,白天我只看你上午畫一個時辰,下午畫一個時辰,就不練了,你知道我小時候,那可不是間斷的練習,一直到靈力不夠才停下。」

  實際上他在神秘空間不用擔心靈力不夠,可真是不停的練習,一練就是幾十上百年,如果一個人專注於一件事這麼長時間,一定會成功。

  「別胡說,你還要煉器,你哪有那麼多時間,練得肯定沒我多。」

  冷寶兒也不好糊弄,一下揭穿他。

  「我真下過苦功的,不信你看我的筆法,相信你能看出來功力。」

  江寧喝光粥,來到桌前,冷寶兒讓開位置。

  江寧拿出一張五品符紙,換上五品靈墨,沾足了墨,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冷寶兒這份眼力還是有的,她驚詫道:「怎麼可能,這筆力沒有百年的功力可練不成。」

  「現在知道沒有捷徑了吧。」

  冷寶兒撤去七品符紙,換上八品符紙,開始練習護身符,這是她現在主要練習的法符,需要練到成功率為九成才行,她現在的成功率才六成多。

  其實這樣的成功率在她這個年紀也不算差,中等偏上的水平。

  這只是一個法符的水平,雖然練多了可以積累經驗,但每換一種法符,就要從頭開始,成功率也會從很低的水平,慢慢積累起來。

  以江寧現在的對護身法符的了解,能一眼看出冷寶兒下筆的不對之處及靈力注入不和諧的地方。

  「不對,你的畫法有問題。」

  他拿過一紙符紙,抓著她的手,開始畫起來。

  冷寶兒雖然平時會拉著江寧的手,但這樣被江寧抓著手還是第一次,她臉上飄過一抹紅暈,身子不自覺地往江寧身前靠了一下,沒注意到江寧的下筆。

  等江寧畫出一張金符時,她才後悔不迭,道:「剛才我沒看清,你再畫一次。」

  「好。」

  江寧並沒有複雜的心思,很純粹地想教她畫好護身符。

  就在二人都沉靜在這『美妙』時光中時,俞南走了進來,看到二人沒有發現她,江寧的手抓著冷寶兒的手,在專心畫符時,心中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一紙金符完成後,冷寶兒才看到俞南,她像做錯的小孩子,一下甩開江寧的手,道:「師父,你看我畫的金符。」

  俞南早看見了,她驚訝於江寧的天賦,其實她悄悄問過冷陽江寧的事,冷掌柜也撿重點告訴了她。

  俞南瞅了一眼像做了賊一樣的冷寶兒,和眼神清澈沒有一點雜念的江寧,心中更擔憂起來。

  如果江寧和冷寶兒的表現一樣,她倒是樂見其成,可江寧並沒有那種意思,只是冷寶兒的單相思,這就麻煩了。

  江寧見過禮後,俞南讓冷寶兒畫一張符,如果冷寶兒沒有一點進步,她就決定不讓他倆再來往了,及時斷了這傻丫頭的念想,省得以後傷情。

  冷寶兒畫完後,俞南在心裡點頭,這進步很明顯,筆法也老道許多,看來江寧這種教法很容易讓冷寶兒學會。

  她有點難以決斷了,沉思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跟冷陽說一下,問問他的意思比較好。

  「師父,您再想什麼呢?是不是被我的進步驚到了,您看這筆法,是不是很老道。」

  「哼,還用你教我,真是個傻丫頭。」

  她點了一下冷寶兒的額頭。

  冷寶兒已經習慣了師父的『瘋』。

  「莫羽你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江寧跟著俞南進了小樓,冷寶兒想跟著,被俞南一眼瞪回去,只好乖乖地等在外面。

  在一樓的大廳里落座後,俞南問江寧道:「你昨天傷的那麼重,怎麼一會就恢復了?」

  江寧早知道她會問這事,已經想好了說辭,道:「這是我師父給我留下一顆寶丹,種在我心室中,如果遇到不測之禍,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救我一命。」

  「哦,我從冷陽那裡知道了你的身世,落羽宗即已被滅,你有沒有想過投入其它宗的想法?」

  俞南想把他拉進隕鐵門。

  「目前沒有,我身兼大仇,還有復興宗門的希望,不可能在附近的宗門立足,那樣遲早會被天仙派知道,到時候還會連累宗門,所以我想去萬仙城。」

  俞南點點頭,她也想到了天仙派不可能留下落羽宗的這麼一個餘孽,他越是優秀,天仙派越要想辦法讓他死。

  這種事放在隕鐵門也一樣。

  「去萬仙城可是千萬里的路,以你現在的修為太難了,而且越靠近萬仙城仙門派越多,修士也多,不比我們這裡治安好,你這一路所是要遇到許多危險,如果沒有十足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啟程的好。」

  俞說這話另有深意。

  江寧點頭道:「我知道,我想先在小仙城磨練技藝,等有了足夠的把握才會去冒險。」

  俞南知道留不住他,也沒多說。

  「這段時間不要出去,仙林宗也許會來查問,你要想好應對的說辭。」

  「好。」

  俞南沒領走冷寶兒了,一來冷寶兒在江寧這能學到東西,二來也能護江寧一下,這是冷陽特意交代過的。

  俞南走出院子後忽然笑了,如果冷陽知道可能會把女兒搭進去,會是什麼表情呢?

  她又想了冷寶兒她娘任春秀提著劍滿宗門追冷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白天江寧偶爾會指點冷寶兒畫符外,還要煉器,他現在除了和隕鐵堂的交易外,不煉別的法器,而且開始試著煉製靈甲。

  最近材料不夠了,他準備去一趟隕鐵堂。

  冷寶兒不讓他出去,說危險,自己替他跑了一趟。

  冷寶兒走後,一個仙林宗的築基修士帶著三名弟子進到院子裡來。

  江寧心中冷笑一聲,他們掐得時間可真准,冷寶兒剛走,就來了。

  見過禮後,三個仙林宗的弟子守在門內,築基修士和江寧坐在亭子裡。

  「聽說這個月林大師來,你沒去是嗎?」

  「嗯,我帶著周彤去了散仙集,我本來打算收她為徒的,所以就跟著她走了一趟,沒想到她回去後,遇到了一個仙門弟子,就見異思遷,不願意再跟我回來了。

  我這幾天在找周老頭,想問他要個說法,可沒見到他人。」

  築基修士在他說話時,一下盯著他看,不過江寧從離開落羽宗為了活下來就開始說謊,也習慣了,說謊成了他的一種本能,表情上沒有一點破綻。

  「這我們會調查的,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林大師的事我聽說了,他畢竟算我半個師父,我能去他的墳前上柱香嗎?」

  江寧誠懇地問。

  築基修士想了想,否決道:「不行,林大師屍骨無存,他被收入仙林宗的祖堂,沒有掌門的允許不能進去,你如果想祭拜他,就去周家村吧。」

  「好吧。」

  江寧有些失望地道。

  築基看他眼底有一抹悲傷,壓抑著,似乎不想外人看出來一樣,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和他說話。

  他把心底那一點不確定抹去,相信江寧與林澤的死無關,起身叮囑了一句:「最後不要出小仙城,如果想去周家村,也要有人陪著才能出城。」

  江寧應下,他直接離開,把許多早就準備好對付江寧的手段都拋之腦後。

  築基修士出來後,他的弟子好奇地問:「師父,你不是準備了搜魂術,怎麼剛問了兩句就出來了。」

  「他的悲傷是真的,我閱人無數,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林澤的事跟他無關,這條線到此為止,還是多想想是哪個門派想他死吧。」

  築基修士果斷地道。

  「哪個門派都有可能,就連我們仙林宗……」

  「嗯……」

  築基修士拉了個長音,鍊氣弟子及時打住,沒敢再說下去。

  「小仙城這邊沒什麼新線索,周家村的案發現場也被毀得一乾二淨,什麼人能逼得林澤自爆呢?」

  築基修士想不到有這麼厲害的人,以林澤築基七重的修為,就算對方人多不敵,也能跑得了。

  就算著了別人的道,難道連張發傳音符的時間都沒有?

  而且林澤身上有法印,他為什麼要自爆呢?

  如果被人殺了,法印也會標記出敵人,難道他想跟敵人同歸於盡?

  許多問題都得不到解釋,這名築基修士查了好幾天也沒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

  江寧送走仙林宗的弟子,回來繼續研究他的靈甲,理論上和煉製法器是相通的,可繪器陣時,需要找到關鍵的節點,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一件靈甲的威力。

  靈甲的價格也比法器要貴得多,同品階要高出十倍的價格。

  也就是說一件五品下的靈甲要上千萬,只有最有錢有權的人才能配得起。

  這也是很少見到修士有穿靈甲的原因。

  法衣的防禦作用不大,和靈罩差不多,法衣的主要作用了穿著舒服而且不會髒。

  靈甲的價格高,還有一個原因是能煉製的人太少,散修中根本沒有能煉製靈甲的人,一般仙門也沒有,這就造成靈甲很難普及。

  江寧是自己瞎琢磨,他也沒有現成煉製靈甲知識可學。

  冷寶兒用了一個時辰才回來,她一進門就跑向江寧,關切地問:「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沒有,只要簡單的問了一下我當天的去處。」

  冷寶兒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他們真狡猾,守了這麼多天,等我一走,就像惡狼一樣撲了上來。」

  「放心吧,他們應該不再懷疑我了,我要的材料呢?」

  「呀,我忘記拿了,這還不怨你,白讓人家擔心了。」

  冷寶兒現在越來越大膽的表白心意,讓江寧有些不知所措。

  面對江寧的沉默她也習慣了,不想聽他的回答,直接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