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選之人

  「當然,你別看在這裡五品仙門就了不得了,到了中原,連九品仙門的弟子都能碾壓我們。

  每三十年千宗會舉行的比武較藝,這裡都是墊底的料,從最後一名開始,往上數,都是我們這裡的仙門,不用看名字,就知道。」

  說到這冷掌柜嘆息了一聲。

  江寧這才知道這裡的水平有多低,落羽宗所謂的闊過,是在矮子裡面拔將軍。

  「行啦,不說這些,你這事還真不能被別人知道,否則一定有人會給天仙派和紅閣送信。不過遇到魔修的事必須上報,這事我來安排,你就當不知道這事就行了。」

  「多謝。」

  「對了,上次的十萬靈石早送來了,你一直沒來,現在給你。」

  冷掌柜拿出十萬靈石給江寧,一塊都不少。

  江寧知道冷掌柜不是缺靈石的人。

  「冷掌柜,如果我有一天不辭而別,您可別怪我毀約。」

  「行啦,我懂,你這樣的身世,如果被人知道,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千萬別兒女情長。」

  冷掌柜是在說龍曉玥,怕他為了龍曉玥被害了。

  江寧跟冷掌柜交了底,心裡並沒有不安,他相信冷掌柜也不是沒道理的盲目信任,從這麼多次接觸下來,他知道冷掌柜身份不簡單,並不像一個鍊氣五重修士應該有的身份。

  他也相信冷掌柜不會去查這些事,從他為自己申請信義牌時,冷掌柜就看好他。

  當初冷掌柜和他講信義牌的好處時,他還沒感覺,可在小仙城裡時間長了,多少聽說了信義牌的好處,才知道信義牌的發放各宗門都有嚴格的審查機制,會有專人在暗中觀察江寧的一舉一動。

  他不知道自己殺魔修的事是不是被觀察到了,這也是江寧主動來找冷掌柜坦白的原因。

  這個月的法器他已經煉好了,不過這次沒直接給冷掌柜,他想多等幾天。

  他回來後,龍曉玥已經回來,她換了一身水綠的長裙,不再穿黑灰色的緊身衣。

  「今天好漂亮。」

  「哼,我以前不漂亮。」

  江寧不理解女人的腦迴路,自己明明誠心誇她漂亮,她總能扯到別的事上。

  「漂亮,以前是巾幗之美,今天是出水芙蓉。」

  龍曉玥開心的笑道:「算你會說,你看我今天有什麼變化?」

  江寧知道肯定不是問衣服的事,仔細看了看,道:「頭髮不一樣了,今天這個樣式更好看。」

  龍曉玥搖頭:「以前那算什麼發形,只是隨便一攏就紮起來,今天我特意打扮過,當然不一樣,不過不是這個,再猜。」

  這可把江寧難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幾遍,都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搖頭道:「沒有了。」

  「這麼明顯你都沒發現,我的修為呀。」

  江寧這才注意到她修為,到了鍊氣八重,從突破五重後,她在一線化氣丹的幫助下,一路高歌猛進,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直接升到了鍊氣八重。

  「看來你的資質並不差,只是沒有好的丹藥輔助。」

  「這話你也敢說,誰會奢侈的用一線靈丹來當輔藥。」

  「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還有七顆,我這幾天就用完,不過一線蘊靈丹還剩下一點,怎麼處理?」

  「毀了吧,留著也是惹禍,想要時再煉。」

  龍曉玥有點捨不得,一想到這靈丹的價值,就心疼。

  江寧幫她直接丟入水中,用靈力震散了。

  龍曉玥心疼的直勾勾看著一池水,道:「這些水都是靈水,我要收起來。」

  江寧直接把她抱到石桌邊,不讓她發瘋,難道她還想喝那些水不成。

  「過一天靈氣就會散盡,你總不能一天內喝光一池子水吧。」

  「真敗家,今天小仙城開始舉行一個丹會,你去嗎?」

  「我說打扮這麼漂亮,原來是有目的的。」

  「別胡說,今天女修都會打扮起來,來參加丹會,男修也會裝扮一下,仙門會有丹道大師來,如果被選為弟子,就能直接鯉魚跳龍門,進入仙門。」

  「還有這種好事,那你可要努力,爭取拔得頭籌。」

  「我今天有信心,就化氣丹來說,前三一定沒問題。」

  「好,我陪你去。」

  「這還差不多。」

  龍曉玥挽著江寧的手臂,一起出了院子,丹會在小仙城的廣場,已經來了許多人。

  所有人都穿著新衣,沒有一個邋遢的男修,女修也都穿得花枝招展。

  還有許多仙門中的弟子,穿各宗的衣服,一夥伙的在小廣場核心地帶。

  「這要比幾輪?」

  「一輪淘汰制,直接決出前三名。」

  「那不是有些臨時沒發揮好的都會被淘汰掉?」

  「那沒辦法,每年都有一次機會,如果真有本事,總會有機會的。」

  幾個與龍曉玥相熟的散修看到她,都招手讓她過來。

  龍曉玥道:「走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江寧跟著她一起走去,這是個五人的小圈子,三男兩女,這三個男的最年長的是一位中年修士,鍊氣七重,最小的一個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鍊氣四重,居中的是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樣子很俊,鍊氣五重。

  兩個女修年紀也不算小,一個像新婚的少婦,穿著一身大紅的緊身長裙,另一個也有二十多,穿著一件碎花長裙。

  江寧發現這些女修的衣服無論花色怎麼變,樣式都一樣,都是到腳的長裙。

  「喲,曉玥都有道侶了,恭喜,恭喜。」

  少婦模樣的女修離得挺遠就尖著嗓子笑道。

  龍曉玥快走兩步,來到近前,嗔她一眼,道:「余姐姐真會取笑人,這位是莫羽,我在小仙城認識的煉器大師。」

  聽龍曉玥說完,幾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江寧身上,他們都聽說小仙城出了一位被麻大師認可的少年天才煉器大師。

  「原來是莫大師,真是失禮。」

  少婦微微屈膝,右手疊左手,行了一禮。

  江寧拱手還禮。

  「余姐姐真是的,行什麼禮,我們平輩論交就是了。」

  「這位是余汐,這位是她兄長,餘江。」

  龍曉玥指著年紀最大的中年修士道。

  「這兩位是邱家兄弟。」

  龍曉玥一一介紹了幾個人給江寧。

  三十左右的俊俏男子是哥哥,叫邱文,小一點的鍊氣四重的男子,叫邱武。

  另一名女子叫易菲。

  「莫大師也通丹道?」

  余汐問江寧。

  「略通,今天聽說這裡有丹會,就陪曉玥過來看看。」

  余汐聽江寧叫龍曉玥為『曉玥』,大有深意地看了龍曉玥一眼。

  龍曉玥道:「余姐姐,莫大師的丹道造詣可在我之上,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

  她沒多解釋自己和江寧的關係。

  幾個人聊起來,說的都是丹會和丹道的事,江寧也從他們講的內容,知道他們的丹術水平,原來這些人的水平都不如原來的龍曉玥。

  他也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了散修的真實水平,原來自己真是『天才』之流。

  他原來以為這些都不算難,從他第一天開始接觸煉器,用了四天的時間就煉出了第一件法器來看,師父當時應該很震驚,也對他報以更大的希望,真把復興宗門的大業押注到了他身上。

  「叮鈴、叮鈴……」

  一陣鈴鐺響過後,整個廣場安靜了下來,六位築基修士走上中間的高台。

  坐在中間的兩位謙讓了幾句後,由靠左的一位穿著一身白衣,袖口上繡著一朵彩蓮的中年修士站起身,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小仙城丹會,現在正式開始,今年和往年一樣,所有來參會者都可以參與丹術比試,比試的內容我想大家都不陌生,還是化氣丹,由我和在座的五位大師來評鑑,決出前三名,可以獲得進入仙門的機會,如果有特別出挑者,還可以進入各宗的丹堂專修丹道。」

  「他說了特別出挑者,就是指資質特別差的修士,也只能專修丹道,這是給這些入選者一個希望和保證,就算資質差,也不會被埋沒。」

  龍曉玥小聲給江寧解釋。

  中年修士頓了一下,繼續道:「新來的聽著,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中途煉丹失敗,就自覺退場,不然會請你們離開。

  現在大家都去兩邊領取靈木,自己找地方開始煉丹吧。」

  「原來丹爐和靈藥都是自備?」

  「嗯,聽說最早以前有過統一發放,可能是覺得太虧,就沒繼續,我是沒趕上好時候。」

  龍曉玥報怨了一聲,帶著江寧一起去領靈木。

  「你瘋了,我不能在這煉丹。」

  「哦,一高興差點忘記了,那你在邊上看著我煉,指點一下我。」

  「好。」

  江寧沒跟著龍曉玥排隊領靈木,就在邊上等她。

  余汐跟過來,道:「莫大師不試試伸手?」

  「丹藝太差,就不現丑了,祝你成功。」

  余汐走了幾步回眸一笑。

  江寧禮貌性的微微頷首,並沒有表情。

  兩邊都是現成的靈木,一人一份的,分量都是固定的,如果有人在這些靈木燒盡前完不成,那就只能放棄。

  這也就無形中限制了煉丹的時間。

  龍曉玥很快領到靈木,來到江寧的位置,小聲道:「小心餘汐,她可是個妖精。」

  「那你還和他們來往?」

  「她人不錯,就是男女關係亂一點,又不影響我。」

  「煉丹吧,你這樣的美人在前,我怎麼會對她動心。」

  龍曉玥笑了:「嘴越來越甜,你再這樣,我可不捨得進仙門了。」

  「那我還是去找余汐吧。」

  「你敢。」

  龍曉玥拉住他的袖子,道:「如果這次我能進前三,就不能陪你了,你不後悔?」

  她期待江寧說一句留她的話,她真可以不進仙門,陪在他身邊,只要他開口。

  「仙門對你更有利,你現在鍊氣八重,過不多久就會到九重,到時候憑你的丹藝,很可能會分到築基丹,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世,我前途未卜,就算成功,一路也是腥風血雨,所以你進仙門對你更好。」

  龍曉玥一句話也沒說,盤坐下來,拿出丹爐,放上靈木,把靈藥一樣樣的擺在身上。

  她動作優雅,一點不像平時那個刁蠻的野丫頭。

  江寧靜靜在邊上陪著她,可能不久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龍曉玥很認真的在煉丹,她腦子清晰地記著江寧對她說的每一句,她心中沒有恨意,這是早已預料到的結果,她把對他的愛,全部傾注到這一爐丹藥中,也是對他們這段時間相觸的最好總結。

  龍曉玥含淚打完最後一個凝丹訣,一股熟悉的異香飄了出來,江寧騰的一下起身,盯著龍曉玥,說不出話來,龍曉玥呆呆看著丹爐,淚如泉湧。

  而高台上的六位築基修士,同一時間站起來,一起飛身來到龍曉玥周圍,如果這時候有什麼冒失的傢伙跟過來,肯定會被這六位一起出手給亂刃分屍。

  他們誰也沒說話,看著這個漂亮的小丫頭,默默的流著淚,最後撲到江寧身上大哭起來。

  江寧輕輕擁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場中除了龍曉玥的哭聲,再沒有其它聲音,有個剛想開口呵斥龍曉玥的修士,忽然被六位築基修士十二道目光鎖定,嚇得手一抖,靈火失控,一爐丹冒了黑煙。

  六位築基修士像獵鷹一樣,四下掃了一圈,他們警告這些人,不要出聲。

  江寧簡簡單單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推開龍曉玥,出了六位修士的圈子,徑直離開,他知道有這一爐一線靈丹,龍曉玥會被仙門供起來,所謂天選之人,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仙門流傳著一種說法,能煉出一爐一線靈丹的人都是天選之人,所以他們在仙門中會一生無憂。

  龍曉玥呆了呆,抹了一把眼淚,神情冷漠地伸手摸了摸爐溫,輕輕掀開爐蓋,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六位築基修士全蹲下身,湊了過來,他們無數次聽說一線靈丹,今天終於有機會親眼見到一爐一線靈丹出世,怎麼能不激動。

  龍曉玥拿出一顆,自己沒看,給了離他最近的一位築基修士,接著第二顆給另一位,一直分出六顆,她才拿出另三顆來,收入一個藥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