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這個世界的人太玻璃心了

  新曆90年,2月初。

  約克市,街角的一家咖啡廳。

  許誠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座位上,手裡端著一杯咖啡。

  在他對面,是一個留著短髮的女孩,二十五歲左右,五官端正秀麗,眼睛大而明亮。

  誰能想到,面前這給人一種清新感覺的女孩,就是在兄弟會裡裝瘋賣傻兩年的吳若英。

  從兄弟會逃出來已經半個月了,吳若英被初墨送回家和父母團聚。

  今天她邀請許誠出來,當面表達感謝。

  兩人吃了頓午飯,在附近找一家咖啡廳坐到現在,把能聊的話題都已經聊光了。

  許誠借著喝咖啡的動作,掩飾沉默的尷尬,對面的吳若英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砰!砰!砰!

  幾聲槍響忽然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原來是街對面一家銀行遭到搶劫,保安和劫匪正在激情互射。

  這對約克市下城區的人來說已經是日常了,非但路人不慌,連咖啡廳里的客人也都饒有興致的旁觀起來。

  這讓許誠想起穿越前一些毒販火力比政府還要強的國家,也是這樣民風淳樸。

  等到對面的劫匪被保安打跑了,許誠才趁機對吳若英道:「我送你回家吧。」

  吳若英沒有拒絕,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她的家就在下城區,沒走多遠就到了,許誠把她送到樓下後就告辭離開。

  吳若英看著許誠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她已經從許誠的態度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另一邊,許誠離開後並未回家,而是前往某個地方。

  他也隱約察覺到吳若英的心思,所以今天一直保持禮貌和距離。

  倒不是歧視她的經歷,而是許誠現在的情況,不說是險象環生,至少也是危機四伏了。

  瀆神者可能捲土重來,畢竟王騰沒有死。

  然後是趙瑋,許誠事後簡單調查一下,約克城有幾個姓趙的議員和法官,沒查到他們和趙瑋之間的關係。

  沒查到才可怕,意味著對方的信息是保密級別。

  這種情況下,和吳若英走太近只會害了她,保持距離最好。

  乘坐環城列車,許誠按照初墨給予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來到一間廉價出租屋的門前。

  沒有門鈴,許誠只好敲了敲房門。

  沒多久,房門被打開,一個頭髮凌亂,鬍子拉碴的頹廢青年出現在許誠眼前。

  許誠望著對方布滿血絲的雙眼,問道:「你是段明嗎?」

  段明皺了皺眉:「是我,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許誠從身上掏出一個袋子打開,露出裝在裡面的銀色耳墜:「物歸原主,還給你。」

  段明如遭雷擊,呆呆盯著小小的耳墜。

  他忽然伸出雙手,緊緊抓著許誠的肩膀,大吼道:「玲玲在哪裡?!玲玲在哪裡?!」

  沒錯,面前這個頹廢的青年,就是周玲玲的未婚夫。

  許誠抓住他一隻手,將耳墜塞到他手裡,嘆了口氣:「節哀吧。」

  段明蹬蹬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低頭看著手裡的耳墜,淚水迅速湧出眼眶,低落在耳墜上。

  這一刻,許誠好像看到一個虛幻的女性身影出現在段明的身後,輕輕抱住他。

  再看去時,什麼都沒有,好像那一幕只是錯覺。

  本來許誠是沒打算把這個能夠召喚怪異的耳墜物歸原主,只是初墨查到了段明現在的狀況,加上周玲玲臨時前的願望是將耳墜還給未婚夫,許誠也就放棄把這東西據為己有的打算。

  「為什麼?!」

  段明流著淚,喃喃自語,忽然抬頭對許誠咆哮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東西送回來?」

  他用手緊握著耳墜,不停捶打著地板,將拳頭打得血肉模糊,痛哭嘶吼著:「為什麼要打碎我最後的希望?」

  周玲玲失蹤後,段明辭掉工作,拼了命的尋找。

  這麼長時間過去,兩家人都已經知道周玲玲凶多吉少,可段明還是不願意放棄,始終堅信周玲玲還活著。

  這個微弱的,卑微的希望,被許誠送到面前的耳墜給打碎了。

  他寧願一輩子都找不到周玲玲,寧願相信她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也不願意見到她死了。

  許誠沒有介意段明的情緒失控,而編造了一個周玲玲意外身亡的謊言,並且告訴他耳墜的危險。

  「怪異,你是說玲玲變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段明的面貌變得猙獰,雙眼充血,一根根血管在皮膚下鼓起。

  許誠從他身上嗅到了狂躁的氣息,心裡一驚。

  這個世界的人在強烈的精神刺激下會崩潰,要麼自殺,要麼當場變成怪異。

  段明被未婚妻的死亡刺激到了,很明顯開始往後一種情況發展。

  許誠連忙掏出八音盒打開,悠揚輕快的音樂聲響起。

  段明聽到音樂聲,反而雙手捂著腦袋,痛苦到用頭去撞牆。

  他身上狂躁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

  許誠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將段明全身麻醉才行。

  他伸出手,閃電般在段明的脖頸上一敲。

  段明直挺挺的倒下,終於消停了。

  許誠無奈的嘆了口氣,明明是好心把東西送回來,怎麼會變成這個情況。

  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變成怪異的過程,這個世界的人也太玻璃心了。

  究竟是遊戲不好玩還是火鍋不好吃?整天就想著鑽牛角尖。

  等了一個多小時,段明才從麻醉中清醒過來,眼神已經恢復理智,沒有剛才的狂躁。

  他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脖子痛哼一聲:「好痛,感覺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許誠臉不紅心不跳:「你不小心撞到牆了。」

  段明逐漸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緊抓在手裡的耳墜,默默流淚。

  許誠做好了再給他來一次麻醉的準備:「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段明用衣袖擦掉眼淚,仰起頭,然後向許誠道歉:「對不起,剛才向你發火,我很抱歉。」

  許誠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反正挨打的也不是我。

  段明又看了一眼耳墜,然後塞進許誠手裡:「送給你,也許對你有用。」

  他不知道該怎麼感謝許誠,只好將這個能夠召喚怪異的耳墜送給他,留在自己身邊也只能睹物思人,徒增傷感。

  許誠沒有矯情,將耳墜收下。

  不是貪圖耳墜的功能,主要是怕段明拿著耳墜每天傷心,然後弄出一隻新的怪異來,害人害己。

  見到段明坐在地上自閉,許誠沒有打擾他,默默離開。

  來到外面,仰頭看著天空的太陽,卻沒有感覺到多少溫暖。

  許誠正準備回家,手機卻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初墨打過來的。

  「喂,馬上到我事務所來一趟,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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