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的女人，竟然是陸雲瑤。
雖然不清楚這女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是敵還是友，但理性值很低的許誠第一時間就使出幻覺。
可幻覺竟然失效了。
陸雲瑤收斂微笑，嚴肅道：「你想死嗎？理性值都這麼低了還敢用能力？」
殺死楊尚勇後，許誠的理性值本來已經恢復到35點，用了幻覺後，只剩下25點。
系統的警告在腦海中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
許誠心中充斥著極為暴虐的情緒，世界在他眼中已經變得一片腥紅，看什麼東西都生出破壞的衝動。
尤其是陸雲瑤，她雪白的脖頸，高聳的胸口，纖細的腰肢和渾圓筆直的雙腿，都讓許誠想要把這些美好之物生吞活剝了。
陸雲瑤神情嚴肅，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
她見過很多理性值跌到谷底的人，理智瀕臨喪失，行動全被本能支配著，難以溝通。
許誠死死盯著陸雲瑤，不停喘著粗氣，雙手緊握，指甲陷入手掌心。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分不清是什麼人的聲音，不停在腦海里叫囂著，摧殘著所剩無幾的理性值。
這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可許誠此時此刻，竟然覺得這個想法很貼切。
你出現在我面前，被我殺了，這很合理嗎？
很合理啊。
就在他即將付出行動時，忽然感到手掌一暖，似乎有雙溫軟的小手輕輕握住他。
誰？
他猛地一扭頭，身旁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一刻，許誠即將崩潰的理智忽然清醒了幾秒，心裡浮現出一個念頭。
如果我順從了欲望，那我和被我唾棄的楊尚勇，又有什麼區別？
我是畜生嗎？
不，我是人啊！
許誠咬著牙，強迫自己閉上雙眼，開始不停的做著深呼吸，在心裡默念乘法口訣。
正準備動手的陸雲瑤，臉上露出了極為驚訝的表情。
這種在理智崩潰邊緣靠著意志力硬生生拉回來的情況，她不是沒見過。
可出現在在她眼裡還算是個孩子的許誠身上，就足夠令人感到驚訝了。
陸雲瑤沒有遲疑，迅速從身上掏出一個八音盒打開。
輕鬆舒緩的音樂聲從八音盒裡響起，這音樂聲仿佛帶著魔力，整個租房的陰鬱氣氛立刻被一掃而空。
聽到音樂聲，正在表情猙獰背著乘法口訣的許誠，也漸漸平靜下來。
十幾分鐘後，當許誠重新睜開雙眼時，情緒已經平復許多，理性值也恢復到53點。
雖然依舊眼眸泛紅，但已經沒有之前那種近似瘋狂的凶戾。
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陸雲瑤收起八音盒，開口道：「人類比野獸高明的地方，就是可以控制情緒，你應該慶幸自己能重新當個人，理性值一旦跌到零，那可就救不回來了。」
許誠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上一次在不夜城外偶遇，還能算是巧合，這次要還說是巧合，那完全就是把人當成大聰明了。
陸雲瑤用她那貓爪般輕輕撓人的嗓音說道：「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來幫你的人。」
許誠蹙眉：「幫我的人？」
陸雲瑤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我，周圍的租客早就報警了，你以為自己弄出來的動靜很小嗎？」
許誠無言以對，雖然之前他做了一定措施，用衣服堵住門窗縫隙，但是後面理性值降低後，就沒有考慮那麼多了。
陸雲瑤下巴微抬，繼續道：「楊尚勇在來之前，就提前催眠了兩個治安官在外面守著，一旦他十分鐘沒有從這裡出去，兩個全副武裝的治安官就會上來堵門。」
許誠吃了一驚，低頭看著楊尚勇的屍體，本來對他已經足夠重視，沒想到最終還是小瞧了。
十分鐘，許誠和楊尚勇剛好都在噩夢裡，身體毫無防備，如果真有兩個治安官上來，那現在躺屍的就是許誠了。
陸雲瑤要是沒撒謊的話，那的確是幫了許誠大忙，甚至是救命之恩也不為過。
見到許誠無話可說的樣子，陸雲瑤背靠沙發，雙手交叉，翹起裹著黑絲的長腿，微笑道：「現在你還覺得我是你的敵人嗎？」
許誠確實無話可說，只好道：「最多只能陪你一年，而且我不能接受鋼絲球之類特殊道具。」
看在大長腿……不對，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許誠只好忍痛犧牲色相了。
這一回陸雲瑤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順手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朝他砸過去：「你皮癢了是不是？」
許誠扭身躲開，回道：「除了這個原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幫我。」
兩人看長相和年齡，又不是失散多年的母子，除了饞身子外，實在是想不通她為何要這麼幫助自己。
陸雲瑤高聳的胸口起伏几下，瞪了許誠一眼，很快就恢復雍容的儀態，淡淡道：「這裡交給我處理，你先回去吧，等找個時間再聊，有些事也該告訴你了。」
許誠皺眉道：「為什麼現在不能說？」
陸雲瑤抬起手，向許誠招了招。
他下意識靠近，就聽到陸雲瑤輕柔的嗓音：「我現在不說，就是要你晚上輾轉難眠睡不著。」
許誠：「……」
看著她眉眼間的笑意，成熟風韻中還帶著一絲少女的俏皮，許誠下意識吐槽：「三十好幾的人，怎麼跟個小姑娘一樣幼稚。」
陸雲瑤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面如寒霜，目光如電：「你說誰三十好幾？」
客廳里的氣溫驟降，許誠感覺自己像是被凶獸盯上了，比在噩夢裡面對人頭蟲時還要可怕。
「你聽錯了，我是說家裡的煤氣忘記關，得趕緊回去，再見。」
說完，許誠立刻轉身開溜，不想了留下來承受這個被歲月刺痛的可怕女人的怒火。
看著許誠狼狽而逃的身影，陸雲瑤繃著臉色好一會，才輕笑出聲。
「沒大沒小的小混蛋。」
環視一圈血腥的客廳，陸雲瑤不禁低聲嘆了口氣：「杜嬋娟，不愧是你的兒子，一樣讓我看走眼了啊。」
直到幾天前，她依舊認為，許誠是一個除了帥而一無是處的人，能平安活這麼大，完全是運氣。
直到林怡雪自殺的第二天，許誠一下子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讓陸雲瑤都感到極為陌生，開始暗中觀察起來。
然後就是，驚艷！
陸雲瑤自問在許誠這種處境下，也不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才能讓人性格大變。」
陸雲瑤思來想去，找到唯一能解釋這種情況的理由，大概因為林怡雪是許誠的初戀，她的死亡，才導致許誠的改變。
……
許誠離開後，並沒有返回家中，而是前往醫院。
他雖然滿身血跡，但約克城的醫護人員什麼場面沒見過，只當他是個殺豬的，多看一眼都沒興趣。
一路暢通來到病房，許誠心想齊明輝應該等到焦慮不安了。
他推開病房門，看到齊明輝半躺在病床上，正在跟護士姐姐有說有笑。
許誠：「……」
護士姐姐看到許誠進來，連忙低下頭，臉紅紅的離開了。
病房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齊明輝露出尷尬的表情：「誠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誠朝他走過去：「你吃了嗎？」
齊明輝一愣：「吃飯嗎？我沒吃啊。」
許誠捋起衣袖：「還沒吃？那就先吃我兩拳。」
這個缺心眼的玩意，老子在外面拼命，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泡妞？
挨了兩拳的齊明輝大聲道：「我真的沒有泡妞，之前不小心得罪了護士姐姐，我只想討好她，免得她偷偷給我扎兩針。」
許誠冷笑道：「我看你跟她聊得挺開心的。」
齊明輝的眼神充滿了怨念：「那是因為護士姐姐跟我要你的手機號，還在跟我打聽你的事。」
他費盡口舌，結果護士姐姐拿他當個打氣筒，連備胎都算不上。
許誠咳嗽一聲：「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我警告你，不要隨便暴露我的隱私，這些女人用心不良，只想睡我。」
齊明輝點點頭：「我明白了，下次無論哪個美女問我，我都不給。」
許誠給了他一個爆栗：「就你聰明，萬一人家只是單純想跟我交個朋友呢？你拒絕豈不是要傷了人家的心？」
齊明輝：「……」
合著我給不給都要挨打啊？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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