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舒服！」
「呀就是這，我受不了了！」
總決賽第一場打了47分鐘的韋夏，回到酒店以後，正在享受酒店配備的按摩服務。
酒店配備的都是專門的按摩師，技術很好，而且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媽，雖然不能排除球員中有人的審美出問題，但有技術年紀又很大的按摩師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意外出現。
韋夏除了肉體筋骨上的舒爽，更有來自過去的感慨。
放到60年代，就算給客隊安排服務，也都是帶著心思的。
比如說，如果有客隊去波士頓，然後突然聽說要來個什麼按摩服務，那麼被按摩的客隊球員們肯定會認為這是奧爾巴赫想要加害於人。
時代快速地變化，把很多人都落在了後面。
韋夏沉浸其中，已然忘卻他今晚打了47分鐘，更不記得他拿了45分16籃板7助攻4搶斷3封蓋。
只看這個數據，把兩隊的球員的數據都加起來，也只有考辛斯的籃板數超過他2個。
五項基礎數據有四項領跑兩隊，或許，這就是評論家們，寧可抱著高階數據吹牛比也不肯看一眼比賽的Excel表格愛好者所謂的影響力吧。
如果韋夏有的選，他肯定不會選擇這麼辛苦的比賽方式。
問題就是他沒得選。
按摩師放鬆了韋夏的筋骨，一切結束後，他給了點小費，面帶笑容地送這位四十幾歲的菲律賓女人離開。
「謝謝你，先生，有需要隨時可以找我！」得到高額小費的按摩師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韋夏看了眼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他該睡覺了。
平時他也都是這個點睡。
睡意來襲的時候，他只是兩眼一閉就回到了過去。
凱爾特人的賽季已然結束，1973年的聯盟是典型的東強西弱，雄鹿隊患上了衛冕冠軍貪多症⑴，湖人來到決賽舞台上完全不是尼克斯的一合之敵。
當下，凱爾特人要做的，是整頓軍心。
韋夏從哈夫利切克身上所能得到的東西已然不多，由於時代的限制，他和哈夫利切克所面對的不是同樣的訓練環境，當代也沒有2016年的條件和科技支持。
韋夏所能做的只是在球場上苦練技術。
這些練習可以幫助哈夫利切克提升，但對韋夏自己來說，已經沒有那麼大的作用。
他的技術達到了一個界點，各個方面都非常成熟，訓練的作用只剩下保持肌肉記憶。
他依然習慣每天來到另一個位面體驗生活，再打幾場現代人不可想像的老比賽。
今天，他替哈夫利切克接了一個電話，是從亞特蘭大打過來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
皮特·馬拉威奇在電話里抱怨鷹隊對他的限制和隊友的排擠。
馬拉威奇和盧·哈德森的恩怨對當時的球迷來說，只是秘聞，但如果是現代，這兩人的矛盾應當是OK那樣的，但他們又無法像OK似的取得成功再鬧掰。
「那就來波士頓啊。」
韋夏不知怎麼的，他鬼使神差地說出這話。
電話那邊，馬拉威奇沉默了大約十秒。
韋夏一度以為信號出了問題。
「你是認真的嗎？」馬拉威奇低聲問。
韋夏正在哈夫利切克身上繼續著詹姆斯行為，「這對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波士頓的球迷會喜歡你的。」
「這太瘋狂了，約翰！」
「誰說不是呢？」
這個話題，只是點到為止，1970年馬拉威奇以第三順位入行的時候，簽下了一份破紀錄的新秀合同。
那份合同的期限為四年，目前他已經打完了合同規定里的三年，但，即使他四年合同到期，凱爾特人要得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由於臭名昭著的保留條款，馬拉威奇要得到自由身必須等到合同結束後的一年，而這一年內他不能加入任何球隊。對於全盛時期的球員，一年不打比賽是致命的。
因此凱爾特人要想得到馬拉威奇，交易是最好的途徑。
韋夏沒想到他會借馬拉威奇之口提出這事。
現實中的他可是極為不齒這樣的行為，但當事情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卻為自己能夠改變聯盟格局而興奮。
所以，雙標是人類的本性嗎？
韋夏剛想鄙視自己，轉念一想，他哈夫利切克和馬拉威奇抱團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而且，保留條款的存在讓70年代不可能發生2010年那樣的抱團。
凱爾特人要得到馬拉威奇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韋夏從睡夢中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腦，查詢70年代的凱爾特人的陣容。
看來，歷史還沒有因為他的一通電話而發生巨變。
但韋夏相信，原歷史的脈絡正在被他改變。
他開始放下「詹姆斯行為」的執念，在他看來，這是對哈夫利切克的報答。
他的生命被哈夫利切克所改變，對方給了他成就偉大的機會，現在他則要讓對方的生涯末期獲得更好的隊友，從而取得比原來的歷史上那個哈夫利切克更大的成就。
這比謝謝，比「不會辜負你」這種和哈夫利切克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虛話，更有意義。
韋夏合上電腦，突然想到，說不定他還可以讓馬拉威奇免於在44歲那年猝死於野球場上。
他的想法千奇百怪，混亂了他的大腦。
他叫了一份早餐服務。
不出五分鐘，早餐送達。
吃完早餐，韋夏出門去敲了考辛斯的門。
他們約好了早上要一起訓練，順便，韋夏也想知道考辛斯的心理發生了什麼變化。
他們在外界眼中爆冷戰勝勇士，所有人都會說第一功臣是韋夏，這是沒有疑問的。
那麼第二功臣呢？
是拿了20分的海沃德，還是「僅僅得到」12分18籃板的考辛斯？
如果是76人隊內來選，第二功臣肯定是考辛斯。
他的變化，太大了！
那是他自從選秀大會結束加入76人以來，打得最不像他自己的比賽。
一個2K模板上被定義為進攻型巨星的中鋒，打出了巔峰霍華德的即視感。
「昨晚睡得好嗎，Boge？」韋夏隨便一問。
考辛斯樂呵呵地回答：「不能更好了，我們可是把媒體的臉都打爛了，他們居然真的以為我們會被勇士橫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在跑步機上聊天。
速度很均勻，這段跑步主要是為了暖身。
「你不覺得你的出手次數有點少嗎？」韋夏記得考辛斯昨晚的每一個出手，「你打了38分鐘，只投了9個球，這一點都不像你。」
考辛斯沉默了一會兒。
解釋這件事對他好像很難。
「有什麼困難嗎？」韋夏問。
「頭兒，抱歉，我很難同時兼顧攻防兩端。」考辛斯的話語刷新了韋夏對他的認知，「每個人都想進攻，但是，即使我們把進攻的潛力開發到極致，恐怕也不是勇士的對手，我不是長他們志氣，那幫混蛋就是這麼強！」
韋夏附和：「誰叫他們是74勝球隊。」
「我認為，我在進攻端所能創造的價值，不足以抵消防守端的損失。」考辛斯按下暫停鍵，「我再也不想坐在板凳上看你們比賽了！」
韋夏也按下暫停，停止跑步。
他們的身上都已經出汗。
韋夏總算了解到考辛斯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單純，或者說質樸。他認識到了兩點，進攻端再怎麼發揮，都打不贏勇士；以他的能力，他無法像鄧肯等人一樣，保持攻防兩端的高質量輸出。
既然他的進攻打到底都贏不了勇士，就把全部的力氣都放到防守上。
他的想法並不是出於無私和奉獻，而是出於勝利。
他想要的只有勝利。
如果只想著進攻忽略了團隊，也不能在防守端發揮作用，他依然會被賴特放到場下看隊友終結比賽。
他不想成為一個間歇性無價值的球員。
即便他的想法是這麼簡單，韋夏依然能夠看見他的成長。
這個從加入球隊以來便給他增添無數煩惱的熊孩子，可能真的長大了。
這對他和球隊而言，都是件價值無可估量的幸事。
⑴常見輕易奪冠的隊伍身上。具體表現是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拿，最終一事無成。雄鹿拿到賈巴爾的第二年就奪了冠，加上賈巴爾並不是喬丹伯德那種拿著皮鞭驅使隊友前進的領袖。只能說很可惜，那支雄鹿至少應該達到熱火三巨頭那種高度（4年2冠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