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賽季的前十場比賽,維蘭紐瓦大學只打過一場聯盟內戰。對手是大東聯盟霸主康乃狄克。
當然,那場比賽他們輸了。
今年的康大可是號稱擁有十個具備NBA前景的球員,不只是大東聯盟的霸主,更是全國冠軍的大熱門。
除了康大,其他九場比賽,維拉諾瓦只輸了一場。
韋夏的好日子到頭了,防護面具帶來的影響超出預期。
他的防守還能保持,進攻的感覺完全不對勁了。而且,身上出汗的時候,用於保護鼻子的面具變成負擔,就好像有千百隻小蟲子在臉上爬卻摸不著撓不到。
表現下降,選秀行情跟著下滑。
隨著維拉紐瓦遭遇三連敗,韋夏的選秀行情滑到了次輪。
有球探認為面具影響了他的發揮,但真正讓他下滑的是他的身體素質。
韋夏的運動能力是驚人的,可是運動能力不是身體素質的全部分。
約翰·哈夫利切克那個時代,球員的身體素質普遍不好,飛天遁地的現代前鋒沒有幾個,因此,他爆發力不足的問題在早期並不明顯。
同樣的問題放到現代,就值得探討了。
韋夏的定位是雙能衛,但雙能衛也吃身體素質,他的中遠投不穩定,大學比賽打得遊刃有餘,進入NBA還能如此嗎?
球探認為他能打NBA,卻又認為他的上限只是角色球員。
因此,他的行情處在首輪末和次輪初。
韋夏不太關注球探給他的評價,他只想儘快恢復。傑·賴特讓他安心養傷,因為無論他再怎麼著急,鼻子上的傷不可能說好就好。
韋夏沒有被傷病擊敗,越是受傷,他的訓練越努力。
比賽期間發揮的越不好,他在訓練場上流的汗就越多,為了適應面具的存在,他連睡覺都戴著。
2004年1月14日,星期三。
韋夏正在夢中。
或者說,那不是夢。
那是前往舊時光的旅途路上。
他已經習慣了穿越時空的感覺,一開始,就像坐過山車,他擔心急停之後他會摔得粉身碎骨。
數年以來,他每個晚上都要來這麼一趟,自然不會再受到驚嚇。
此時,舊時光里的哈夫利切克,他的比賽進度快得多。
現實中的韋夏正受傷病困擾,舊時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時值1960年,除了哈夫利切克,俄亥俄州大學的其他四位首發都有場均得分上雙的實力。
韋夏正是通過那個時候才得知哈夫利切克為何會選擇走防守起家的路線。
這與隊友有關。
因為隊友得分強,所以他就主修防守。
他今後的人生,均是如此。是外部的推力去讓他迫使自己變得更好。
1962年加入凱爾特人,他就像在俄亥俄州大一樣活用他的運動能力,接住告別賽季的鮑勃·庫西那一個個「地板魔術師」級別的傳球展開著名的波士頓快攻。
凱爾特人王朝一代老去後,他又開始擔綱主攻。
1969年比爾·拉塞爾退役,失去了軸心的凱爾特人需要另一個發動機。然後他就與從ABA修身養性,雖沒學會說人話但已經會幹人事的里克·巴里一起成為了歷史上最早的組織前鋒。
他總是被推著走。
韋夏多次想改變他的人生,但每次他做出改變,下一次進入舊時光的時候,他總是回到改變發生之前。
哈夫利切克在舊時光里越是成功,韋夏在現實中的訓練越是刻苦。
大二賽季的哈夫利切克已經率領球隊橫掃NCAA,而他身處更好的時代,沒有新生禁止參賽條款,他理應做得更好。
他在舊時光與現實中來回穿梭。
舊時光里的哈夫利切克成為了俄州大防守專家,即使往往是球隊最後的進攻選擇,但攻守轉換時,速度飛快的他總是第一個回防的球員。
同時,那一年的俄州大最好的球員並非哈夫利切克,而是未來的名人堂中鋒傑里·盧卡斯。
此人是個白人,只有詹姆斯的身高,是當時備受期待的白人內線希望,從新秀賽季開始場均最低不過17分17個籃板,有過連續兩個賽季場均20分20籃板以及連續兩個20分19籃板賽季。
在盧卡斯帶領下,哈夫利切克成了蝙蝠俠身旁的羅賓,大二賽季以13勝1敗拿下Big 10聯盟冠軍,並在NCAA三月錦標賽里裡一路打敗西肯塔基、喬治亞理工、紐約大學,在總冠軍賽里以75:55痛擊加州大學輕鬆封王。
韋夏親歷了這段瘋狂的比賽。
哈夫利切克在舊時光裡帶隊奪冠的時候,維拉諾瓦大學的戰績卻掙扎著。
賽季中段,傑森·弗雷澤遭遇傷病,野貓隊的擎天柱就此斷了一截,內線失去屏障,再擺四後衛陣容簡直像是自殺。
二月中旬,維拉諾瓦迎回了傑森·弗雷澤。
當時,大東聯盟錦標賽的常規賽還剩下九場,維拉諾瓦排名聯盟第四位,如果不想在季後賽首輪就碰見強隊,最好將自己的排名穩定在第三。
這樣的話,季後賽首輪就只需要和排名第四的球隊打,雖然不占多大優勢,但第三名和第四名的實力差距大不到哪去,誰贏誰輸都看各自的本事。
弗雷澤回歸首秀,維拉諾瓦大學對上喬治城大學。
喬治城大學曾在上世紀盛極一時,自從傳奇教頭約翰·湯普森退役後,球隊戰績一落千丈,別說重現上世紀80年代的全國冠軍賽常客的盛景了,他們連大東聯盟都打不出去了。
此戰開賽前,賴特突然宣布韋夏臨時出任首發四號位。
並且,他第一次告訴韋夏應該做什麼。
「我並不在乎你能搶到幾個籃板球。我也不在乎你能不能防守成功。我只要你跑死你的對手。」賴特早在讓韋夏出任大前鋒之前就知道會出許多問題,因此,他需要韋夏放輕鬆,他遇到的問題都是必然的。
一個後衛如果突然去和大前鋒對位還能遊刃有餘,那也太妖孽了。
韋夏將賴特的話當成是對他的要求放低了。
如果賴特原來就是這個想法,他應該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說清楚。這麼多場比賽下來,韋夏確實表現掙扎,於是他放低要求,畢竟要讓轉職後衛的球員頂大前鋒的確有些強人所難。
賴特不知道的是,他放低要求,對韋夏來說比不讓他打首發更加難以忍受。
自從他走進舊時光開始,他就沒讓人失望過。
他相信他可以完成教練吩咐的一切指令。
即使讓他跨位置打大前鋒。
他平靜地登場,乍看之下,和平時沒有兩樣。但他的瞳孔閃爍著火苗,他的身體燃起了旺盛的鬥志,對上喬治城大學的首發大前鋒布蘭登·鮑曼,他的身體遠遠不如,但對方不是進攻型內線。
鮑曼的得分手段主要靠擋拆內切和二次進攻。
韋夏一面死頂,一面運用承襲自哈夫利切克的經驗爭搶每一個失控的球。
他並沒有在與鮑曼的對抗中勝出,但他對長籃板的控制和前場籃板的預判,讓野貓隊的教練組驚喜不已。
帶著想要證明自己的怒火,韋夏好像變成了當年那個降臨到哈夫利切克身上打退役戰的14歲小孩,對喬治城大學砍下NCAA生涯得分/籃板新高——22分13籃板2助攻。
將火點燃的賴特教練看向左右:「是誰惹毛了他?幹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