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追兵

  第60章 追兵

  「阿爺,我覺得至少這個唐人將軍沒那麼壞,他帶我們走就是要我們給他做事情,也很大方!」柳平吉低聲道:「你看,我們是坐馬車的,路上還有熱湯喝、胡餅吃!給寺院幹活我們可是要自己走路的,吃的也很差!」

  「小聲些!」柳重光嘆了口氣,口氣變得和緩了少許:「平吉,你還年輕,見識也少。別忘了,我們家給寺院做事情已經有十二代人了。這麼多代人,無論是多大的災年,我們柳家都有一口飯吃,這是菩薩的恩德,我們不能忘。這個唐人將軍今天給我們馬車做,胡餅吃,明天還有嗎?別忘了,他是唐人,我們是百濟人,這是改變不了的!」

  「二位,一路上都還滿意吧?」

  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把柳重光嚇了一跳,他回過頭來,看到桑丘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手中拿著兩條有油滋滋的烤魚。

  「這是我家郎君特地讓我給二位送來的!」桑丘笑嘻嘻的將插著烤魚的樺樹枝塞到柳重光手中:「來,趁熱吃,這玩意冷了就腥了!」

  「多謝將軍厚賜!」柳重光趕忙接過烤魚,塞給身後的兒子然後躬身拜謝:「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呀!」

  「哪個要你粉身碎骨!」桑丘笑了起來,他在火堆旁坐下,拍了拍旁邊:「來,都坐下來,咱們一邊吃一邊聊。我家郎君說了,伱們兩個人就交給我了,若是有什麼差池,都是我桑丘的罪過,二位若是有什麼需要的,都只管和我說,只要做得到的,都沒問題!」

  柳重光賠著笑臉,說了幾句恭維話,他也知道眼前這個百濟人是王文佐的身邊人,可千萬開罪不起!

  「老爺,我有一個問題!」柳平吉突然問道。

  「什麼老爺不老爺的,叫我桑丘就好了!」桑丘笑道:「有啥問題你只管問!」

  「桑丘老爺!」柳平吉瞥了一眼父親,咬了咬牙問道:「你們沒有對柴川柵做什麼吧?」

  柳重光一聽又是害怕又是惱怒,反手一個耳光就抽在兒子臉上,怒罵道:「多嘴的東西,烤魚塞不住你的嘴?」他轉過頭又對桑丘賠笑道:「桑丘老爺,我這孩子平日裡沒有管教好,胡亂說慣了,還請恕罪!」

  「哎,你這是幹嘛,好端端的幹嘛打自家孩子呢!」桑丘把柳重光拉開,又把柳平吉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笑道:「柴川柵好端端的,郎君留下的糧食足夠柵里的人吃了。等仗打完了,你就可以回去,坐在你家後院那棵大楓樹下乘涼了!」

  「仗打完?」柳平吉小心的問道:「桑丘老爺,您覺得什麼時候我們可以回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桑丘笑了笑,他將額前頭髮撩起:「你看,這是什麼?」

  柳家父子定睛一看,不由得驚呼一聲,原來桑丘的右顴骨上有個烙印,卻是奴隸才有的。

  「這個烙印是我七歲時候打上的,這表明我是個放馬的牧奴,我的父親是的,祖父是的,祖父的父親也是的!我本以為我的兒子、孫子也會有,就像我一樣!」桑丘的聲音莊重而又遙遠,仿佛是在說另一個人:「百濟城破的那天,主人讓我去準備馬匹,衝出城去。但是我被流矢射中了腿,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時我本以為死期將至,沒人會需要一個不能幹活的奴隸的。但郎君救了我!」

  說到這裡,桑丘的臉上露出了平靜的笑容:「他指著我說:『我就要這個人,其他的東西你們分吧!』後來他請大夫來給我治傷,還分給我食物,衣服,我立下功勞後還賞給我錢物。他經常和我說,等仗打完了,就讓我去找個女人,生幾個兒子,帶著他們春夏耕作,秋冬射獵,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我想他是不會騙我的,肯定會有這樣一天的!」

  柳重光突然覺得眼角有點酸脹,他偏過頭去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低聲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敵人的斥候應該已經發現我們了!」偵查歸來的袁飛用手指在灰土上劃著名形勢圖:「我們追了一會兒,發現敵人的前隊後,為了避免被包圍就撤退了,應該不少於一千人。」

  「前隊有一千人,那後隊至少有兩倍那麼多!」賀拔雍臉色陰沉:「至少有三千人!」

  「嗯,只會多不會少!」顧慈航表示贊同:「袁飛,有多少騎兵?」

  「無法確定!」袁飛答道:「不過從蹄印看,應該不會超過全部兵力的五分之一!」

  火堆旁的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一般來說前隊的騎兵比例是要比後繼高的,如果說前隊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騎兵,那後隊比例更低,換句話說,這隊敵人主要是以步兵為主。

  「就算全是步兵,數量也是我們的三倍!」賀拔雍面露憂色:「恐怕我們要把糧食燒掉了!」

  「燒掉?」沈法僧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賀拔,你不是說泗沘城裡都要吃老鼠了嗎?還要燒掉這麼多糧食!」

  「死人是不需要糧食的!」賀拔雍反駁道:「我們的牲口馬匹很多,就算步兵也有馱馬,只要丟掉糧食和輜重,那股敵人是追不上我們的!」

  「還要丟掉輜重?」沈法僧越發著惱了:「不行,賀拔,你該不會是被那些百濟賊嚇破膽了吧?」

  「誰嚇破膽了!」賀拔雍也有些惱了:「敵人至少三倍於我,我又不是傻子!」

  兩人爭吵的愈發激烈,旁人趕忙上前勸解,王文佐卻皺眉苦苦思索,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部下的爭吵,幾分鐘後他突然抬起頭來:「袁飛,你應該有看到敵人的馬糞吧?」

  「有!」袁飛點了點頭,對於獵人、斥候來說,通過馬糞的軟硬,溫度來判斷馬匹的狀況,經過這裡的時間長短是一個基本功,他自然也不會錯過。

  「那好,你還記得敵騎馬糞裡面都有些什麼?可有黃豆雜糧?還是都是乾草麥秸?」

  「有幾粒黃豆,但很少,大部分都是乾草麥秸!」

  「嗯!」王文佐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這股敵人的情況很不妙呀!」

  首先感謝金吾郎、a大洋之北a、尼羅松等書友的打賞和月票。我看到討論區裡面有不少書友說每一段太長了,怎麼說呢,如果留意的書友會發現那些長段子主要是敘述的內容,如果分開就覺得怪怪的。沒辦法,韋伯的書裡面總是有一些敘述性,知識性的內容,這樣就容易成長段,以後我注意一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