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劍舞
「原來王郎是武人!」小蠻的眼睛眯了起來,牙齒輕輕的摩擦,口腔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既然如此,那就容奴家演練一番劍舞,替王郎解悶!」
「好,好!」王文佐混不在意的點了點頭,誰都能看出他此時心不在焉,相比起眼前美人的劍舞,他現在更在意方才自己那番話對長安局勢的影響。現在他覺得長安與其說是黑洞,還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蜘蛛網,長安城中的那些權力遊戲的玩家們,就好像一隻只大小不一的蜘蛛,隱藏在黑暗之中,蛛網上稍有動靜都會驚動每一隻蜘蛛,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比起百濟來,也許長安才是更危險的地方吧!」王文佐禁不住自言自語道。
「王郎,你不想看我的劍舞嗎?」
少女的嬌嗔將王文佐拉回現實,他抬起頭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蠻已經換了一身淡綠色的短袍,水紅色帛巾裹頭,右手提著一柄長劍,更顯得細腰盈盈一握,輕盈可做掌上舞。
「小娘子說的哪裡話,在下豈會不想看,只是方才有心事才走了神!」王文佐笑道,他從懷中摸出一物放在石桌上:「這便當是在下的賠禮,還請小娘子收下!」
小蠻定睛一看,桌上是一隻金鐲子,心中暗喜,笑道:「好,那奴家便傾力一舞,只求郎君一暼!」說罷她拔劍出鞘,將劍鞘丟到一旁,舞將起來,只見其初時動作也不甚快,只是身隨劍走,進退迴旋之間,
動作連綿不絕。王文佐本以為這女子不過是以聲色娛人的姬妾一流人物,現在看來倒不似那麼簡單,他穿越後也曾經向沈法僧和顧慈航請教過,這冷兵器技法有手法身法之說,所謂手法便是劈砍撩刺等技法,而身法則是進退避讓之法,能把身法手法糅合為一,在這武藝上就可以說登堂入室了。從小蠻現在的表現來看,在劍術上至少可以說是入門了。
小蠻舞了一會,臉色微紅,額頭見汗,動作陡然加速起來,只見其左旋右抽,奔走如飛,劍光宛若奔雷,不可逼視,突然她清叱一聲,右手一抖將長劍擲向上空,約有八九米高,然後一個翻滾,撿起地上的劍鞘承接落下的長劍,劍鋒直接入鞘,發出一聲輕響。
「好,好!」王文佐本能的鼓起掌來:「小娘子好身手,了不得,了不得!」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方才那擲劍上空的手力腕力,以鞘接劍的眼力手法,可不是光靠苦練就能練出來的。自己如果不披甲與這女子在房間裡以刀劍相博,十有八九會輸。
「奴家一點微末小技,讓郎君見笑了!」小蠻喘了兩口氣,調勻了呼吸,她方才最後那幾下只在私下裡演練過幾次,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演,雖然有些冒險,但機會難得,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還叫微末小技,那什麼叫絕技?」王文佐笑道:「今日能飽此眼福,著實是三生有幸!」
「那王郎想不想日日能見此劍舞?」
「難道是遇到大唐版紅拂女了?」王文佐皺了皺眉頭,對方的眼睛滿是渴望,不過他不喜歡這種意料之外的變故,尤其是牽涉到與武則天相關的人。
「如此絕妙劍舞能親眼目睹一次便是幸事,豈可妄求日日得見?」王文佐笑道:「不可,萬萬不可!」
「王郎!」小蠻見難得的機會就要錯身而去,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雙膝跪下,膝行了兩步:「奴家願侍奉郎君左右,還請郎君收納!」
「小娘子請起!」王文佐向右側邁開一步,不肯受小蠻的跪拜:「我是柳內府的客人,豈有與主人家姬妾私通的道理?」
「小蠻我只是主人的舞姬,並非主人的妾室!」小蠻急道:「方才奴家在一旁看的清楚,主人對郎君十分看重,只要您開口要我,主人家絕不會拒絕!」
王文佐沒有說話,這女子方才那番話的意思很明白,她並非柳元貞的妾室,而是豢養在府中以技藝美色娛人的舞姬,當然在王文佐看來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什麼明顯的區別,如果一定要說的話,當然舞姬的地位比妾室還要低,畢竟妾室的地位雖然低下,但和男主人生下的孩子還是被認為屬於家族的一份子,自己也被認為是家庭的一部分,不像舞姬完全被以犬馬視之。因此若是王文佐向柳元貞索要,就和看上了柳府中某匹好馬某條好狗,出言索要沒有區別。
「你是叫小蠻是吧?」王文佐說:「我是遠戍百濟的武人,那兒距離長安有萬里之遙,是個極為荒涼的地方。來長安乃是朝見天子,過幾日便要回百濟,你在柳內府這等貴人府上享用慣了,如何受得了那等苦楚!」
「不,我不怕!」小蠻的態度愈發堅決:「郎君無需替奴家擔心,還請收納!」
王文佐溫言拒絕了幾次,而小蠻的態度始終不變,只是懇請王文佐向柳元貞索要自己,王文佐不清楚這女子的底細,自然不肯點頭應允。
「看伱身上穿戴!」王文佐沉聲道:「柳內府待你不薄,應當頗為喜愛你,我又怎麼會奪人所好呢?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不會把方才的事情告訴柳內府,你起來吧!」
小蠻緊盯著王文佐的臉,確認對方不會答應自己,方才恨恨的站起身來:「主人縱然待奴家再好,也是當個玩意。奴家是人,又不是個玩意。」
小蠻這句話就好似一道閃電,打醒了王文佐,他用嶄新的目光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你說在柳府里是個玩意,可又怎麼知道我把你要了去不是當個玩意?」
「我跟你到了百濟便不怕了,那兒距離我家鄉不遠!」小蠻話剛出口,便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又羞又惱,恨恨的看著王文佐。
「哦,你方才演了那麼一齣戲是想借我之力回鄉?」王文佐此時也明白了過來,不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