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主從緣分

  第260章 主從緣分

  「已經不在那兒了?」沈法僧回過頭,看到空蕩蕩的座位,撓了撓後腦勺:「這倒是怪了,我方才還看他坐那位置上,怎麼現在不見了?」

  賀拔雍見沈法僧這樣子,心知也問不出個什麼來,他正想尋個其他人問問,卻看到袁飛從外間進來了,走到一個百濟人身旁,附耳低語了幾句,那百濟人趕忙站起身來,跟在袁飛身後,小心翼翼的出去了。賀拔雍趕忙加快腳步跟了出去。

  夜幕已經低垂,將所有旗幟染成黑色。唐軍的營地位於河畔,綿延數里,很容易迷路。賀拔雍不得不竭力睜大眼睛,才能確保自己不被袁飛甩丟。他聽到遠處有人唱起情色小曲,一個女人笑著從他身旁跑過,飄飛的斗篷下是白皙的大腿,一個醉漢在背後緊追,沒兩步就摔了個跟斗。更遠的地方,一群人圍在篝火旁賭錢,骰子清脆的碰撞聲傳出老遠。

  沒人看他一眼,沒人和他交談,也沒人注意到他是誰,在他的身邊,都是效忠於大唐的軍隊,一共有三萬人,但與他無關。

  終於,他看到袁飛在一頂帳篷外停下腳步,他向那個百濟人做了個手勢,示意其在帳篷外等候,自己走進帳內。賀拔雍看了看左右,小心的摸到了帳篷後,躲在草叢中,貼著幕布偷聽起來。

  「你便是王篙吧?」

  帳篷內的聲音很熟悉,賀拔雍幾乎可以確定,說話的這個人就是王文佐,可他為什麼不在大帳內,而在這個小帳篷里見這個叫王篙的百濟人呢?賀拔雍心中暗想。

  「你便是王篙呀!」王文佐親熱的抓住王篙的右手:「聽說你一共帶了一百八十人來,比袁飛要求的足足多出六十人來!好,好!這次能夠平定賊人,伱可是出了大力了!」

  「小人不敢當!」對於王文佐異乎尋常的禮遇,王篙顯得有些困窘,他低著頭侷促的說:「小人的田地是大唐所賜,四弟也在定林寺求學,小人一家都深蒙厚恩,這不過是知恩圖報!」

  「你的四弟在定林寺求學?他叫什麼名字?」

  「叫王朴!」

  「王朴?」王文佐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是不是那個投石很準的少年?」

  「不錯!」王篙笑道:「小人送他來定林寺的時候,您還賞了他幾個肉好呢!」

  「對,對,我想起來了!」王文佐笑了起來,他輕拍著自己的大腿:「我姓王,你也姓王,如此說來,在你我兩家之間還真是有難解的緣分呀!」

  「參軍說的哪裡話!」王篙趕忙俯首下拜:「您是上國貴人,我不過是百濟一農夫,哪裡敢妄稱同姓!」

  「這有什麼妄稱的!你我原本的確都姓王嘛!」王文佐笑道:「再說你此番立下功勞,也不會僅僅是個農夫了!」

  王篙聽到這裡,趕忙連連叩首:「多謝參軍,多謝參軍!」

  王文佐見王篙連連叩首,只是微微一笑,卻不說話,一旁的袁飛伸手將王篙扶起,道:「王篙,唐軍有許多將軍,赤心待我等的卻只有參軍一人。我過往的情況你都知道,能有今日全靠參軍的大恩。你若有什麼願望,今日便可與參軍直言,參軍定然會滿足你的!」

  王篙又驚又喜,他抬頭看了看王文佐,發現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小人眼下田土已經不少,但卻沒有幾頭耕牛,若能多些耕牛便好了!」

  「定惠禪師,你記下來,王篙要耕牛!」王文佐向一旁的定惠吩咐道:「二十頭夠了嗎?」他詢問王篙。

  「夠了,足夠了!」王篙沒想到王文佐這麼輕鬆便答應了,趕忙連聲謝道:「多謝參軍,多謝參軍!」

  「記下來,便在周留城中的繳獲中拿出來吧!」王文佐吩咐道,他又溫言撫慰了王篙幾句,袁飛才領著王篙千恩萬謝的出去了。

  賀拔雍在帳外正聽得莫名其妙,聽到桑丘又帶著一人進來了,其經過與方才的王篙大同小異,先是王文佐稱讚起立下的功勞,然後詢問其有什麼請求,然後令一旁的定惠將其記錄下來,然後桑丘將其領出去。就這般足足過了好長時間,粗粗算來王文佐見了三四十個百濟人,賀拔雍在帳外聽得都有些倦了。

  「哎——!」王文佐打了一個哈切,問道:「定惠,我今晚一共見了多少人?」

  「算上剛剛這個,一共有三十七人!」定惠答道。

  「累死我了,才三十七個,我還以為至少有五十呢!」王文佐扭了扭脖子,伸了個懶腰:「這些人還真是太小氣了!」

  「小氣?」定惠聞言一愣,片刻後方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參軍您的意思是他們見您也沒帶禮物?」

  「噗!」王文佐忍俊不住,笑了起來:「我若是要錢法子多得是,怎麼會找這群窮漢要?」

  「參軍說的是!」定惠敷衍了一句,心想這群百濟人幾乎都能拉出來上百青壯漢子,怎麼看也不算窮漢了。

  「我的意思是,這些傢伙提的要求也太小氣了,也就是要幾頭耕牛、幾百畝地什麼的,就沒有幾個胃口大點的!」

  「胃口大點?這是什麼意思?」定惠愣住了,他的漢文雖然還不錯,但像胃口這麼「現代」的詞彙掌握的還很少。

  「就是要的太少了!」王文佐嘆了口氣:「其實他們就算要些兵甲,田地,甚至荒地、山澤的開發權,我也是會想辦法應允的!」

  「這——」定惠愣住了:「參軍,他們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須得這般重賞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說到這裡,王文佐停住了,他從定惠手中拿過記錄的白紙,彈了彈手指:「也罷,看來有些事情可以水到渠成,有些事情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帳外的賀拔雍聽到這裡,小心翼翼的鑽出草叢,向來時的方向跑去。回到帳篷里,沈法僧已經喝的有三四分醉意了,他看到賀拔雍,喝道:「賀拔你跑哪裡去了?為何不坐下來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