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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凜訂了一桌臨窗的位置,雨後初晴,市中心的夜晚再次恢復熱鬧,窗外燈火輝煌。

  林月秀氣地吃著牛排,心裡卻在猶豫送上生日祝福的時機,她原計劃在家裡送上驚喜,所以禮物根本沒帶在身上,但周凜故意安排唐軒接走傅南,又訂了燭光晚餐,為的就是兩人單獨慶祝吧?

  吃完一塊兒牛排,林月有了決定,環視一番餐廳,好奇問周凜:「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她眼睛清澈如水,裝得有模有樣,應該是要將驚喜留在最後,周凜便配合她,挑眉反問:「必須特殊日子才能跟你出來吃?」

  林月說不過他,專心用餐。

  飯後兩人慢慢悠悠地離開餐廳,上了車,周凜看看腕錶道:「還早,看個電影。」

  普通情侶一起看電影是件很容易安排的約會,可周凜職業特殊,加上家裡有個需要照顧的小學生,戀愛兩個來月,林月與周凜單獨約會的次數屈指可數,今晚氛圍不錯,林月很喜歡周凜的提議,打開購票app,想看看有什麼電影選擇。

  「我買票了。」周凜按下她手機,順勢攥住她手。

  林月驚訝地扭頭,周凜靠過來,在她臉上親了口:「情侶廳,最後一排。」

  林月臉上溫度陡升。

  電影院很近,排隊買完爆米花,兩人挑了一處座位等。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二十分鐘,林月突然接到奶奶的電話,這邊有點吵,林月朝周凜比劃個手勢,然後去外面找安靜點的地方講電話。

  往外走的路上,陸續過來等著看電影的下場觀眾有點多,林月一邊通話一邊注意避讓,沿著走廊拐個彎,迎面突然出現一個超級美女,長長的頭髮,漂亮的大眼睛,皮膚雪白,那種天生麗質的感覺,叫林月一個同性都覺得驚艷。

  大眼美女身邊守護著一位高瘦的氣質帥哥,兩人有說有笑地擦肩而過。

  美女走了,驚艷感也淡了,林月笑著回答奶奶的問題:「是啊,他也在。」

  奶奶一直都在期待她的戀愛消息,與周凜的關係穩定下來後,林月主動上報奶奶,沒想到奶奶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顏控,剛得知周凜是刑警時明明有憂慮,在她發了一張周凜的照片後,奶奶馬上笑眯眯了,連著夸小伙子真帥……

  聊了幾分鐘,林月收起手機,心情愉快地往回走,繞過最後一個彎,她笑著望向周凜,卻錯愕地發現周凜身旁屬於她的位置,坐著剛剛讓她驚艷的大臉美女,美女微微低著頭,神色悲傷落寞,好像周凜惹她傷的心。

  林月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始終低頭玩手機的周凜若有所覺,抬起頭,見自己的小女人回來了,周凜收起手機,撿起桌子上屬於他們的飲料、爆米花,笑著走向林月。大眼美女急切地站了起來,追了兩步,目光忽的定在林月臉上。

  大眼美女渾身上下都表明她與周凜之間存在什麼,偏偏周凜又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林月徹底糊塗了,在周凜來到她面前後,忍不住小聲問他:「那個,是你朋友嗎?」

  周凜沒回頭,但眼裡浮現不加掩飾的諷刺:「我哥前女友。」

  林月震驚地忘了反應。

  周凜哥哥周越的前女友,那個送了周越幾本霸道總裁小說的女朋友?

  就在林月試圖將她幻想中對周越情深一片卻以陰陽相隔結束戀情的前女友與對面的大眼美女聯繫在一起時,大眼美女的同伴回來了,背影高大挺拔的男人直接走到大眼美女身邊,擋住了美女的表情。

  她看得太入神,周凜回頭瞥了眼。

  姚晴,那個與大哥戀愛多年的女人,那個拋棄大哥卻又在大哥葬禮上哭得死去活來的女人。男女戀愛,不想愛了就分手,很正常,雖然親眼目睹過大哥失戀後的痛苦,但周凜從未因此憎恨姚晴。

  他對姚晴的厭煩,始於姚晴哭著向他解釋她離開大哥的理由。

  大哥已經走了,姚晴跟他哭訴有什麼用?是覺得對不起大哥,得到他這個弟弟的理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過?

  周凜不想聽,也不想理解。

  大哥活著時,她先拋棄了大哥,早在那天起,這女人與他,與周家,便徹底斷了關係。

  「進場了。」忽略掉姚晴帶來的那點負面情緒,周凜握住林月小手,若無其事地去排隊檢票。

  男朋友明顯牴觸姚晴,林月體貼地跟著周凜,一眼都沒再往那邊看,儘管她對姚晴與周越的戀情充滿了困惑。

  沉默寡言的周警官,嬌小美麗的姑娘,看著兩人身高相差三十公分的背影,尤其是周凜轉彎時露出的與周越酷似的冷峻側臉,姚晴的眼淚無聲滾落。

  她與周越,也曾看過一次又一次的電影,周越不愛看電影,嫌電影無聊,但他喜歡陪她看。那時候,周越也會排隊給她買他口中毫無營養的爆米花,也會一手拿零食,一手牽著她,混在人群中去排隊。

  可她的周警官,再也回不來了。

  他出任務那晚,他發簡訊叫她照顧好自己那晚,她剛剛接收一個熱情追求她數月的男生的告白。男生有比周越更俊美的外表,有比周越更多的時間陪她,那些關心與陪伴,彌補了只有周越能給她的心如鹿撞。

  那時姚晴以為,朝夕陪伴比心動更重要,周越死後,她才發現,她恐怕再也無法愛上別人。

  轉眼十三年過去了,周越對她的影響越來越淡,在父母的期許下,她接受了他們安排的相信對象,就在她相信她能與這個男人平凡溫馨地結婚生子時,周凜與他的女朋友,意外地出現在了她面前。

  如一把刀深深挑開她心頭的疤,無情地提醒她,那裡也曾有個周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