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正文完
學校未再給高考生更多的放鬆時間,年初八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上課補習。
蔡源老師天天在講台上面喊倒計時,喊口號。
喊高三不可怕,高四不可怕,高五最可怕!
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
提高一分,幹掉一千!
復讀的人沒有靈魂,要靈魂去清華北大找!
「時棲,不准睡覺,給我出去跑步去!」
「寇醉,少撩閒,上黑板來給我做題!」
「方亦圓,你再八卦我給你扔出去!」
「齊博,學校後牆安監控了,你再給我亂跑試試!」
「來來來,都別給我睡了,高考完再去給我長眠,現在都給我起來!」
「來來來,全班起立,給我站起來聽課!腦袋都給我抬起來,抬不起來我就你們薅頭髮了!」
蔡源追班級每個人追得緊,動不動給補習到晚上十點,挨個人點名開小灶,他給講過一遍的題還記不住,就出去跑三圈。
三圈不累,累的是跑完還得回去給蔡源背知識點,背不下來繼續跑。
教室和操場真如戰場,復讀班戰士們神經緊繃,隨時等待將軍蔡源來拉出去操練。
後四個月,每一次蔡源進班級,各個同學都如臨大敵狂背題。
誰都受不了蔡源天天大炮似的狂轟濫炸。
時棲也每天都盯著寇醉,盯寇醉的臉,也盯寇醉的試卷,給寇醉查缺補漏知識點。
寇醉的專注力和理解力太酷了,他的一小時專心學習就如同過目不忘,高效率到時棲看寇醉的目光都眼冒小紅心。
他還把她所有的重點難點易錯點和錯題本筆記本都背下來,提升成績超級快。
時棲詫異問:「coco,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寇醉眼睛撩人,說話也好聽,趴到桌上看她說:「這不是太喜歡棲寶了嗎,看棲寶寫的漂亮的字,哥哥怎樣都看不夠。
看得多了,就記住了。」
趁同學不注意,他靠近她,手輕點著她嘴角笑,「棲寶用的什麼唇膏,給哥哥嘗嘗?」
時棲覺的她這輩子都聽不夠寇醉對她說這種不正經的話,每每聽到都會面紅耳赤。
時棲紅著臉趴到桌子上,推他胳膊說:「不告訴你,你往那邊點,我報警了啊。」
寇醉趴在桌上失笑不止,到底是飛快地親了下她額頭才滿意。
齊博和方亦圓他們也都拼勁學習全力以赴。
四個月彈指一揮間,咻的一聲疾馳飛過。
時棲是個很容易捨不得同學朋友而難過的人,離校的前一天拍集體照之前的自習課上,時棲趴在桌子上用睡覺掩飾難過。
夏天熱,學校怕室內外溫差大,不想這時候把學生們弄感冒了。
也不給開空調,就開個頭頂小風扇。
風扇轉起來只緩解一點點高溫,仍是悶熱。
窗外知了在鳴,風輕吹楊柳,喜鵲落在枝頭,撲閃著小翅膀溫柔地唱小曲兒。
輪班拍集體照,寇醉和齊博被蔡源叫去做苦力。
回來的時候,寇醉的白T恤和手臂上都碰上了灰,寇醉垂眉撣著灰,抬眼瞧見小姑娘趴在桌上睡覺的模樣,微挑了下眉。
時棲像只午休打盹兒的貓兒,臉邊頭髮有點點濕,天鵝後頸修長,漂亮白皙。
寇醉隨手一投將紙巾扔進垃圾桶,坐過去捏她耳朵,「小美人,睡覺怎麼不叫上哥哥?」
時棲耳朵動了下,悶聲悶氣說:「你睡覺也沒叫我呀。」
有清淺鼻音,好像在難受。
寇醉直勾勾地盯了會兒時棲耳朵,忽然扯過校服蓋到了時棲頭上。
時棲好熱啊,頭撐著校服就要坐起來。
忽然校服被掀起,寇醉鑽了進來,裡面的空間瞬間變得無比悶熱。
時棲趴在桌上不敢大動作,只小幅度地側臉看過去,用沙啞的氣音問:「你幹嘛呀?」
「干早就想幹的事。」
寇醉向她靠近,舌尖兒舔了下嘴唇兒,含笑看著她。
校服薄,有太陽光從校服外面滲透進來,校服的黑暗裡有點點光。
時棲臉頰倏然變得很紅,不安地說:「哥哥,我是屎。」
「……」
寇醉失笑,這還能不能親了?
時棲也有點後悔在這個時候亂抖機靈了,抿了抿嘴,卷翹的睫毛眨啊眨,「co……」
她話方開口,時棲的嘴角就感覺到一個溫柔的觸感,酥酥的麻麻的電流讓她整顆心都亂了。
寇醉輕吻小美人的嘴角,舌尖兒很輕地碰了一下。
她嘴角和糖一樣甜,和他想像中的一樣。
寇醉手指輕按著時棲的手腕內側,她脈搏跳得很快,在她失神間,又從她左嘴角,挪到右邊嘴角,輕輕地吻了下。
寇醉半邊臉和雙耳也變紅了,他本來只想親一下時棲耳朵的,莫名就對她乖巧的模樣無法控制了。
時棲先回過神,一巴掌捶到他臉上。
衣服被掀開的那一刻,時棲嘴唇亮晶晶的,氣得想喊,又改小聲囁嚅,「這是學校啊。」
寇醉笑得一臉滿足,「這不是,你嘴角和糖一樣甜麼,沒忍住。」
時棲滿臉緋紅:「你,你親我是要給錢的。」
寇醉趴桌上抖著肩膀笑,「好。」
拍畢業照片時,女生在前排,男生在後排。
時棲站好後回頭找寇醉,她腦頂突然被一隻手給按住,掌心溫溫熱的。
時棲仰頭看過去,寇醉一身乾淨的白襯衫,少年氣滿身,眉目俊朗如星。
寇醉挑眉問:「找誰呢?」
時棲抿嘴笑,腦袋向上頂著他掌心玩。
寇醉像逗小狗似的,手繞過她肩膀,輕撓她下巴。
時棲被撓得癢了,縮著肩膀忍不住的笑。
突然前面蔡源回頭叫時棲,「時棲,你過來坐我旁邊拍。」
時棲:「?」
蔡源老師是從頭到尾都要將棒打鴛鴦貫徹到底嗎?
時棲站著沒動,深深嘆息,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誠懇說:「老師,第一排都是老師,我坐第一排不合適。」
蔡源皺眉:「有什麼合不合適的,你是高考狀元,這就是合適。」
時棲仰頭看寇醉,滿臉不情願地向寇醉無聲告狀。
寇醉莞爾,右手搭在時棲肩膀上,少年慵懶的聲音帶笑,「老師,您這樣就是偏心了啊。
雖然我們時棲小姐姐長得好看,您也不能這麼偏愛啊。」
蔡源「嘶」了一聲,回頭指寇醉,「你閉嘴。
我那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偏愛嗎,我那是因為她學習好!」
寇醉下巴擱在時棲腦頂,歪頭對蔡源勾著眼尾笑,「源源,我學習也不錯啊,您也偏愛偏愛我唄?
而且我長得,也挺好看的啊。」
這是寇醉第二次叫源源,上次是蔡源送了寇醉一個護頸。
蔡源老臉突然被寇醉給整紅了,不再吵著讓時棲坐他身邊,訓訓叨叨的轉頭看攝像師,「那就這樣吧,拍吧。」
同學們鬨笑開,時棲也不好意思了,搖著腦頂把他下巴給晃開。
攝像師按下快門的那一刻,記錄下復讀班一年的青春時刻。
時棲一身白襯衫,臉上綻放著青春明媚的笑容。
她身後的寇醉同樣一身白襯衫,他手搭在她肩上,未看攝像師,而是垂眉含笑望著身前的小青梅。
青梅笑靨如花,竹馬便……
時棲忽然捂著鼻子回頭,「coco,你聞沒聞到臭味?
好像有人放屁了,我懷疑是博哥。」
寇醉:「……」
高考那天艷陽高照,驕陽似火。
窗外的濕熱空氣中,夾著濕黏黏的海蠣子味兒。
董薇竹和時卿賢倆人搬到時棲考場對面的酒店和她一起住,一大清早,仨人吃完早餐,盤腿坐在床上鬥了半小時地主。
時棲爸媽對時棲的教育就是這樣,無論到何時,都讓時棲開開心心的。
時棲贏了媽媽一張卡,贏了爸爸一輛車,贏完就跑,跑到洗手間裡開著排風扇,坐在馬桶蓋上給寇醉打電話,「coco,我包養你呀!」
寇醉淡定自若到好像還沒起床,打著哈欠嗓音慵懶,「行啊,你包養我,我給時主子生小孩,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喜歡小母貓,你能生一個嗎?」
「我能給你生出個狸貓。」
時棲敗陣:「那我還是領養一個吧,我還能選品種。」
頓了頓,時棲又問:「取名叫寇屎行嗎?
咱倆的姓做組合呢。」
寇醉一大早就被時棲給氣笑了,窸窸窣窣地起來穿衣服,「你再提這個字,哥哥不考了。」
「那我還挺害怕的……」時棲又緊張,「coco,今天就算是我被車撞了,你也要考完試啊球球你。」
「閉嘴,好嗎?」
時棲還是不放心,「那你早上拉臭臭了嗎?
別考試的時候跑肚子。」
「……」
寇醉想掛電話,時棲輕聲叫住他,「寇寇哥哥。」
「嗯?」
寇醉手機重新放到耳邊。
時棲聲音好像都在害羞紅,不好意思的身邊含羞花在開,「哥哥,我給你個鼓勵,你今天努力超常發揮好不好?」
寇醉低笑,「什麼鼓勵?
十七妹要偷親竹馬嗎?」
「沒有!球球你閉嘴!不要說話!」
寇醉住嘴了。
時棲醞釀了好一會兒,然後聲音柔軟,好似在湖面上順著柔風輕輕盪,「一直有句話想和你說。」
「當你沉醉不知歸路時,請棲息在我肩頭。
就是哥哥,如果哪天你累了,我一直陪著你。」
「還有,coco就是寇寇。」
「你知道嗎,我親昵地叫了寇寇兩千九百二十二遍。」
說完電話里安靜了三秒,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變得急促。
時棲飛快地掛了電話。
寇醉坐在考場附近的酒店大床上,神色茫然。
齊博和寇醉是同一個考場,訂一間酒店住的,寇醉僵坐在床上,衣服方穿了一半,齊博緊張地看著他腹肌問:「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寇醉放下手機,穿好衣服,視線平直地落在齊博臉上,「2922除以365等於多少?」
「這他媽的誰知,」齊博沒罵完,拿出計算器算,「等於8點零零5。」
說著齊博又很迷茫地用365乘以8,「2920,2922比2920多兩天,是多了閏年嗎?
這是出題組給你透題了嗎?」
寇醉走到窗邊,推開窗看酒店後院的風景,滿樹純白梔子花開。
樹下,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和一個穿花裙子的小女孩在玩跳格子。
女孩扎著高高的馬尾辮,跑起來馬尾辮一盪一盪的。
男孩在女孩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耍賴。
女孩看到了,氣得撇嘴要哭,男孩跑過去哄,女孩氣來得快散得快,一下子蹦到男孩背上,男孩和女孩笑成一團。
梔子花香撲面,乾淨的奶香味,柔軟的,溫柔的。
是十七妹喜歡寇寇整整八年的味道,像有花香在親吻他臉頰,甜進了他心裡。
寇醉恍然記起八年前的那個夏天,時棲被她班級的班長堵在班級里表白,他去她班級接她,救了她一條小金命。
在那之前,時棲只是一般纏著他,想跟著他一塊出去玩。
在那之後,時棲就黏他黏得緊,他不出去玩,她也黏著。
還纏著他,讓他送過她一個毛茸茸的藍胖子。
她說「當你沉醉不知歸路時,請棲息在我肩頭」。
原來,在時棲情竇初開的年紀里,就已經對他傾心相許,默默陪伴他那樣久。
時棲和段嶼川在一個考場。
最後一科在同一個班級,考完出去,時棲在門外小桌上收拾著背包問段嶼川,「你考得怎麼樣啊?」
段嶼川還是冷酷寡言的模樣,「還可以。」
時棲知道段嶼川寒假的時候被季初梨給拎去和她住一起。
季初梨為段嶼川申請了保護令,段嶼川也已經有半年未接觸過他父親。
時棲對段嶼川日後的打算還挺感興趣的,他在前面大步走得飛快,時棲扯著背包的袋子在後面追,「那你要報哪個學校和專業呀?」
「法學。」
「咦?
你要當律師嗎?」
段嶼川未再說話,像急著要去哪、不走快就趕不上了。
時棲在後面嘮嘮叨叨,「初梨姐姐是律師啊,你是受她影響嗎?
那敢情好,你畢業就可以去初梨姐姐事務所了。」
自從時棲知道季初梨和寇醉不是那麼回事,她對季初梨的稱呼就從季姐變成了初梨姐姐。
走出校門,警戒線外圍滿家長,時棲踮腳找自己媽,卻先看到了季初梨。
她跳起來揮手,「初梨姐姐!」
季初梨笑著穿過人群,「棲寶考得怎麼樣?」
時棲想說狀元沒問題,但做人得謙虛,她手指旁邊段嶼川,「狀元不是他,就是我。」
段嶼川:「是我。」
時棲:「……」
段嶼川方才的焦急神色已然消失,望著季初梨問:「我考得很好,你答應我的事,能做到嗎?」
季初梨微笑突然僵在臉上,為難地抱歉,「對不起啊小川,我大學同學回來了,晚上同學聚會給他接風,我明天晚上再給你下廚行嗎?」
時棲聽到有趣的了,感興趣地打聽:「初梨姐姐,是男同學嗎?
以前追過你的人嗎?」
她話音剛落,莫名就感到身旁有一陣冷風,她詫異地仰頭看段嶼川,段嶼川臉色莫名變得冰冷。
時棲打了個寒顫,隱約感覺到什麼。
她看看大方溫柔美麗的季初梨律師小姐姐,又看看冷漠寡言的段嶼川小……小狼狗,自己好像窺見到一個大秘密。
常年聽秦艷嬌給她講那些言情小說里的戲碼,時棲代入後琢磨著,貌似是小狼狗喜歡小姐姐,但小姐姐只把他當作弟弟。
然後某個月圓之夜,小狼狗的控制欲爆發變身。
「初梨姐姐,」時棲認真說,「今天晚上,我爸怕我有考前考後父母區別對待的心理落差,特意推開工作陪我吃晚飯呢。」
段嶼川偏頭看向時棲,難得使用了一個問句,「怕你不高興,是嗎?」
時棲點頭,「對。」
「所以我們是不一樣的,」段嶼川輕描淡寫地說,「不會有人怕我不高興。」
季初梨:「……」
季初梨正要說什麼安慰段嶼川,她接起個電話,溫聲帶笑,「嗯,接到了,我要先把弟弟送回家。
晚上啊……」
季初梨看向段嶼川。
段嶼川卻未看她,邁著兩條長腿轉身離開,「我回去吃泡麵。」
時棲順著季初梨愧疚的目光望過去,高高酷酷的段嶼川走得很快,一眨眼人就沒了。
然後她竟然很意外地看到了邰墨。
「邰墨!」
時棲跳起來招手,「太巧了啊,你怎麼在這兒啊!」
邰墨仍和一年前一樣,清雋薄瘦,眉間一顆淺痣,人如其名,身上總有種超脫的仙氣兒。
不知道他在這兒等了多久,額頭上有些細汗。
時棲跑過去後,邰墨垂眼笑說:「我妹妹也高考,來等她,你今年考得怎麼樣?」
「很好呀。」
時棲考完很放鬆,笑起來燦爛得像個太陽,眸光璀璨閃爍。
「恭喜啊,」邰墨歪頭問,「我算不算是第一個恭喜你的?」
「還真是,謝謝班長啊,」時棲手背擦著脖子上的汗笑問,「你們大學什麼時候放暑假啊?」
「七月份吧,」邰墨許久未見時棲,雙眼放在時棲漂亮的眼睛上,一時移不開視線,然後隨著她動作落在她晶瑩閃光的天鵝頸上,「怎麼樣,今年暑假有時間和咱班一起聚會了吧?」
時棲踮腳兒繼續找自己媽,一邊笑著答應,「有呀,沒問題,隨時叫我和小嬌……我好像看見我爸了,我先走了啊。」
「時棲,」邰墨抓住時棲胳膊,急得聲音微緊,「下周就有聚會,要來嗎?」
「下周?
大學沒放假呀?」
邰墨目光鎖著時棲,溫聲說:「本市的聚,考到外邊的不聚,還是去海邊吃燒烤,一起來吧?」
時棲沒多想就答應了,「好呀,幾點聚你發微信給我,我走了啊。」
時棲看到了她爸,急急忙忙就跑了,發尾在空中漾著歡快的弧度,夏日空氣里有她好聞的香氣在飄蕩。
甜香落在邰墨鼻間,邰墨輕輕笑了,擦拭額頭細汗,時棲還是和一年前一樣,那麼可愛那麼甜。
「爸爸!」
時棲興奮地跳過去,「我媽呢?
沒來嗎?」
「來了。」
「人呢?」
時棲張望。
時卿賢說:「你媽說外面太曬,在車裡敷面膜呢。」
「?」
寇醉考試時心情好,高考發揮穩定偏上,和時棲考同個醫科大是沒有問題了。
之後他又投入到直播事業中。
時棲問寇醉還差多少錢,寇醉沒給她確切的數字,但是寇醉說大學開學就不播了,賺夠了。
時棲沒想到這麼快,心說那暑假這兩個半月,她就完全不打擾寇醉好了,她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和寇醉在大學談戀愛了。
時棲在家裡吃吃睡睡玩手機,除此之外好像就沒別的事情了。
想去旅行吧,又不想十天半個月的看不見寇醉。
寇醉雖然每天都直播,但也能抽出些時間陪她逛街看電影。
6月中旬,時棲收到邰墨的微信,說海邊燒烤在下午五點,讓她到了給他發定位,他去接她。
時棲說OK,就和秦艷嬌碰時間。
時棲和秦艷嬌碰好時間,就和寇醉說了。
寇醉聽完,「我送你去。」
「可是小嬌也去呀,你怎麼送?」
「讓她男朋友送她去。」
「……」有道理。
「可是你直播呀。」
「順延,沒關係。」
時棲以為寇醉只是送她到海邊停車場,沒想到,到了以後,他又從後備箱裡拿出摺疊自行車來。
時棲猶豫說:「我聚會,你去的話,是不是不大好啊。」
寇醉笑說:「我不去,就只是送你過去。」
他拍後車座,「上來。」
寇醉的摺疊自行車也安了后座,時棲隱約感覺到寇醉的小心思,竊喜著上車,雙手環住他腰,大大方方地拍著他腹肌。
海風微拂,時棲在後面作詩,「海是鹹的。」
「風是澀的。」
「coco是酸的。」
寇醉:「……」
過了兩秒,寇醉迎風輕笑,「棲寶是甜的。」
時棲唇角彎彎,海風裡隱約也飄著甜甜的味道。
邰墨準備的海邊燒烤有七八個老同學,秦艷嬌先到的,看到寇醉和時棲後,就跑過去拽走時棲,「聽說邰墨要和你表白呢。」
時棲嚇一跳,「我都沒怎麼和他聯繫過,他表白什麼?
我和寇醉好著呢啊。」
秦艷嬌:「可是你和寇醉也沒在談戀愛啊,聽說邰墨去年就想和你表白的。」
寇醉在二人身後不遠處挑了挑眉,徑直向燒烤攤的邰墨走過去。
邰墨確實準備今天表白的,在大學裡打探過時棲復讀的消息。
時棲雖然和寇醉同桌,但始終沒有談戀愛。
所以他想,如果復讀一年都還沒有談戀愛,那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有問題,他想在這個時候對時棲表白。
無論有沒有機會,表白這件事,他都想做。
不做,便永遠沒有機會。
做了,才不會在以後想起少年時代的遺憾而後悔。
邰墨餘光看到一個身影向他走來,偏頭望過去。
身影他熟悉,那種看起來優雅卻不好惹的身影。
寇醉拎著把椅子,坐到邰墨身邊,雙腿向前直伸過去,雙腿自然交疊著,眯眼觀望大海。
半晌,寇醉緩緩道:「我從高一的十月份開始喜歡時棲,你什麼時候喜歡她的?」
邰墨未曾料到寇醉是這樣的開場白。
「比你早一個月。」
邰墨道。
斜陽即將落下,寇醉闔上眼,未再言。
邰墨比他喜歡時棲要早、要久,有這樣一個優秀的男生,在時棲身後默默地看著她、陪著她,那他就更不能放開時棲了。
要捧在手心裡珍惜,送她雲送她月,送她溫柔與蜜糖。
時棲和秦艷嬌回來,看到寇醉和邰墨並坐一排,她嚇死了,以為寇醉是去威脅情敵的,衝過去拽寇醉胳膊,「哥哥,我想去遛彎。」
寇醉笑著起身,輕拍她腦袋,「走。」
邰墨回頭看那兩個身影,時棲在寇醉身邊腳步輕快,寇醉手虛放在她後腰隨時以防她摔倒扶她,親密得依然如一年前一樣,誰都插不進去。
他本也以為寇醉是來威脅他的,但卻不是,寇醉只是來問他喜歡時棲多久了。
望著那對兒青梅竹馬的身影沿著海岸線越走越遠,邰墨忽然明白寇醉方才的行為。
自信的男生,根本不需要去威脅情敵。
那麼,時棲該有多喜歡寇醉,寇醉才這樣自信。
沙灘上,時棲和寇醉逛了一百米,她忽然毫無預兆地說:「騙子。」
「嗯?」
時棲說:「我查了,買星星是騙人的。」
「……」
「才幾百塊錢,就給個證書。」
「……」
「只有發現小行星的人才可以命名。」
「……」
寇醉笑著揉她腦袋,「我知道。」
「啊?」
「不然你以為哥哥為什麼會用天文望遠鏡?」
時棲詫異問:「你在用天文望遠鏡觀察小行星嗎?」
寇醉挑眉,「不然呢?」
「啊!」
時棲興奮,「真的嗎?
那我想擁有一顆叫時棲的星星!」
發現星星的人只是有名字建議權,但是時棲兩次都是高考狀元,以後在醫學上還有建樹的話,是完全有可能被採納的。
所以這不是幻想,他一定會送給她一個叫時棲的星星。
寇醉含著笑垂眉看她,鄭重答應她,「好。」
「我還想要只叫寇屎的母貓。」
「好。」
「我還想寇醉給我跳霹靂舞。」
「好。」
「咦?」
時棲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的,仰頭問他,「什麼都好啊?」
「嗯,什麼都好。」
寇醉想,如果他做不到,邰墨興許都能做到。
哪怕沒有邰墨,總有願意以生命去暗戀她的男生。
所以,他要無條件寵她。
她默默地喜歡他那麼久,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以宇宙的生命衡量,永遠對她說「好」。
高考結束,6月23日就馬上要來了。
每年這天,團寵棲寶,都會收到超多的禮物,來自親戚長輩的就占了一大半。
然後從早上吃到晚上,晚餐後是個大派對。
時棲今年不想這麼過了,她想和寇醉一起過,希望寇醉給她準備生日。
但是寇醉太忙太累了,她知道寇醉一般下午四點播到早上四點,下播後睡一覺,吃個飯,休息會兒,陪她聊一會兒,就又繼續下一個十二小時。
她不想打擾他,不想他分神為她費心。
可是她又會覺得有點小委屈,不追她就算了,還不給她過生日,這未來男朋友有什麼用,送給滅霸好了。
時棲在家裡,翻來覆去的很無聊,無聊就想找寇醉。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時棲發微信給寇醉,「coco。」
寇醉:「屎寶。」
時棲:「……」
時棲十分鐘沒理他。
過了會兒,寇醉發來視頻,時棲接起來,先哼了聲。
接著畫面一閃,時棲看到寇醉的沒穿衣服的勁瘦腰身一閃而過,她只隱約看到寇醉腰上有肌肉,皮膚很白。
而後他畫面變空,只對著一張床,寇醉常用電腦登陸微信,是電腦視角。
時棲抿了抿嘴唇,揚聲問:「寇醉?
你幹嘛呢?」
寇醉的聲音從遠極近傳來,人似站在衣櫃前,帶著點笑意,「換衣服。
棲寶想看嗎?」
時棲臉莫名紅了下,小聲嘀咕說:「流氓,」
「有意思了,」寇醉聲調拖著長腔,「我又沒說想看棲寶換衣服,怎麼就流氓了?」
「……」還挺有道理的。
時棲本來叫寇醉也沒什麼事,想的理由是問他有沒有想吃的,她讓家裡阿姨做給他。
被他一打岔,就忘了理由,「coco,你要出去嗎?」
「不出去,新買了兩件襯衫,試試看而已。」
寇醉重新出現在視頻里,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肩平腰瘦,熨燙過得一絲不苟。
他把最上面的風紀扣也扣得緊,正經的精神面貌可以去主席台上講話。
「好看嗎?」
寇醉俯身看向電腦,微勾著唇對她眨眼。
時棲咽了下口水,「coco,你答應我,千萬不能去做鴨。」
「……」
實在不知道,時棲為什麼以為他會去做鴨。
寇醉輕笑,「行吧,我就當作棲寶是在誇我帥了。」
「哥哥為什麼買新襯衫?」
時棲有點期待地問:「有什麼場合要穿襯衫嗎?」
寇醉單手解著扣子,「嗯,大學想聘個會長噹噹,再爭取每年拿國獎,畢業好找工作。」
「……」還以為要給她過生日呢。
時棲違心地說:「哥哥好棒。」
寇醉笑,「逗你呢,不是要過生日了?」
「你有時間嗎?」
「嗯,能抽出兩小時吧。」
寇醉坐下來,認真的眸子凝著她,「今年生日哥哥只能請你吃個飯了,明年生日哥哥給你準備好玩的,會不會有點失望?」
時棲連連搖頭,「不會啊。」
頓了頓,時棲又鄭重說:「哥哥你快點賺錢,我不生氣。」
「那就好,」寇醉隔著屏幕點她眉心,「謝謝小美人體諒。」
時棲趴在床上和寇醉聊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寇醉目光變得幽深。
「怎麼了?」
時棲問。
寇醉目光在時棲領口輕輕飄過,別開臉說:「寶貝兒,你走光了。」
時棲低頭,看到她只是抹胸露了個蕾絲邊兒,她嚼著泡泡糖說:「哥哥,這個不叫走光。」
寇醉笑了聲,然後慢悠悠解襯衫扣子,一顆、又一顆,解到了第四顆,敞開領口,「這個呢?」
時棲紅著臉快哭了,「……哥哥你能不能別調戲小美人了啊。」
寇醉關閉和時棲的視頻,眼前忽然一黑,身體一晃,險些摔倒。
江超連忙衝過來扶住他,「我日,哥,你睡一會兒吧,我求求你了。」
「日誰呢?」
寇醉手搭著江超的肩膀笑,「不給日。」
江超沒空搭理他發騷,扶他坐下,「至於急這幾天嗎,不是說開學前賺夠就行嗎?」
「急,時棲要過生日了,很急。」
寇醉脫了襯衫躺到床上,掀被進去,「就睡二十分鐘,超,必須叫我起來啊。」
江超站在他床頭直嘆氣,「你太拼了,一天就睡倆小時,誰能受得了,你是個凡人啊我哥。」
寇醉閉上眼,聲音變得模糊不清,「為了她,當回神仙。」
江超沒聽清,探頭過去聽,但寇醉已經呼吸發沉睡過去了。
江超坐到寇醉床邊,給寇醉定二十分鐘鬧鐘,小心地拿起寇醉試過的襯衫掛起來,深呼吸嘆息。
寇醉真的太他媽累了。
他們管理員能換著上線給他直播間做管理,還能休息,寇醉卻是一直在忙。
不想讓時棲知道和擔心,他晚上用撩神號播,白天時間就輪換著用同一個公會的主播的號播,再拿提成。
沒時間吃飯,沒時間睡覺,頸椎病,頸椎病影響得頭暈的厲害,每天嗓子都在疼,還有低血糖。
就這樣,誰的身體能受得了啊,真成神仙了。
寇醉每次和時棲視頻的時候都逗她玩,逗她笑,不讓時棲有絲毫覺察。
掛視頻後,就什麼力氣都沒有直接癱了。
就為了他口中的,讓時棲快一點高興起來。
上次寇醉去時棲姥爺家找時棲那次,去之前還在感冒,嗓子都啞得發不出聲音。
邊打著吊瓶邊直播,第二天又立即坐飛機去找她。
復讀的時候,他直播到晚上十一點,然後再做題到凌晨兩點。
再高的智商,高考也需要努力,他的努力和用功都是無聲無息的。
時棲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們這幫朝夕相處的兄弟卻看在眼裡,實在是心疼得不行。
得多喜歡一個姑娘,能做到這個份上。
二十分鐘到,江超叫寇醉,寇醉晃著脖子坐起來,按著發黑的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看見東西,「超,叔叔的腿怎麼樣了?」
江超把毛巾遞給他,「還行,手術挺成功的,康復科復健呢,就是有點疼,沒什麼大事了。」
江超和大熊家庭都不好,不然也不能初中就輟學。
父母文化不高,吵架是常事兒,他們這種家庭還總是大事小事不斷。
去年大熊父母做生意被騙,把家裡房子都賠進去,寇醉二話不說給補上了。
前陣子,江超爸在工地腿砸傷住院手術,也是寇醉給拿錢安排的,還找了律師幫忙要賠償。
他江超這輩子,都沒見過寇醉這樣的人。
寇醉是頭一個。
重情,義……
江超還未想完,寇醉出聲叫他,「超,看哥腹肌做什麼。」
「……」
算了,他收回。
除了重情義氣,還他媽的騷。
6月23日,時棲生日。
時棲和第一波親朋好友吃過午飯後,她連禮物都沒拆,就回臥室繼續看撩神直播。
為了留著肚子和寇醉一起吃飯,她就吃了兩口菜,竟然又餓了。
因為撩神直播收到的禮物,最後都會落進時棲她爸兜里,而她爸的錢又都是她的,時棲有時候看直播,就生出一種她是幕後大總裁的感覺。
寇醉和時棲約的是下午兩點在公園裡見,在公園草坪野餐。
沒定在餐廳里,是因為公園裡野餐可以坐著跳著依偎著,曬曬太陽會很舒服。
餐廳太死板,電影院不能聊天,遊樂場太鬧,公園實在是最適合約會。
下午一點時,時棲發評論問撩神。
十七妹:「哥哥幾點下線?」
寇醉暑假直播,多了很多高三的小觀眾們,都在討論:
「嗚嗚嗚十七妹又來秀恩愛了酸死我了。」
「好像聽撩神說過今天十七妹過生日。」
「十七妹過生日啊!那可以理解!今天不秀何時秀!」
「好奇撩神給十七妹準備什麼生日禮物了?」
「我爆料!聽說,聽說哦,哈哈哈哈撩神還沒追上十七妹!」
「竹馬翻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追上嗎哈哈哈心疼撩神。」
寇醉低低笑說:「十七妹,看沒看見,大家都在心疼我呢。」
十七妹:「嗚嗚嗚我瞎了,我看不到。」
「十七妹為什麼這麼可愛啊啊啊!」
「十七妹生日快樂鴨!」
三角形:「臥槽我發現,我前同桌也今天過生日,名字好像一樣……」
時棲看到這條留言,忽然有點警覺。
三角形:「對個暗號,十七妹是不是腿瘸過,然後我名字很有哲學性?」
三角形:「cococococococococo?」
時棲:「……」
她好像真的認識這個三角形。
十七妹:「我也對個暗號?
方方圓圓三角形?」
三角形:「我日,你們瞞我這麼久?」
「……」
好對不起方亦圓同學。
寇醉適時打斷二人,「小十七,哥哥要下線了,你也出發吧。」
三角形:「出什麼發啊!把我給你打賞的錢還給我行不行!撩神你他媽連瓶水都沒請我喝過!」
撩神笑:「對不起啊,我很摳,還懼內,三塊錢都要上交的。」
三角形:「上交哪了?」
撩神:「上交給媳婦,留著娶媳婦用。」
三角形:「……」
時棲也準備了一些吃的,李阿姨送時棲到公園,時棲舉著把傘等在門口,地上還放著一小箱吃的。
站累了,她就坐在小箱子上休息。
她到早了,寇醉還沒到,她也不著急,晃晃悠悠地等他。
她知道寇醉有多喜歡她,寇醉這一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他努力學習,一次又一次地達到蔡源的規定分數,只為能夠和她一桌。
他選擇報考醫科大,是為了和她同一個大學。
和她同一個大學,就要不斷地背那些知識點,不斷地做題,每次挑燈夜讀都是為了她。
學醫很辛苦的,要一直學習一直考試,哪怕以後參加工作,也要不斷地考試。
幾乎所有做醫生的父母,都不想自己孩子再去學醫,因為累。
寇醉本身的性格並不適合學醫的,但是為了她,他選擇和她一起。
他想快點還清債,好能夠和她不帶任何雜念的在一起。
沒日沒夜地做他不喜歡的直播。
一年裡,他沒有任何自己的娛樂,除了學習,就是直播。
他本可以不這樣累的。
他可以不還那個房子錢,每天輕輕鬆鬆地度過,做他喜歡的事情,和朋友們一起享受青春。
但是他為了她,一直在默默地努力。
也未曾和她說一句「我是為了你」,他所有的感情都是內斂的,對家人的保護,對她的喜歡。
他只要承諾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一年來,追他的女孩那麼多,但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出現在她面前打擾她。
因為他把所有的冷漠都給了別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保護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只把溫柔與笑意給她。
寇醉這麼好,她早來多久都願意等。
時棲穿小白裙,裙長剛過膝蓋,小腿纖細修長,坐在小箱子上一盪一盪的。
公主涼鞋袋子很細,圍在她骨感的腳踝上,精緻玲瓏。
風吹過,時棲的披肩長發隨風飛舞,碎發像小蝴蝶撓她的額頭,撓得她痒痒的。
傘也舉累了,就乾脆不舉了,用腦袋頂著傘,低頭玩手機遊戲city2048。
過到十關,她彎唇笑了笑,還嘚瑟地扭了扭腰。
寇醉用望遠鏡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小姑娘不急不躁地等著他,不打電話發信息催他,安安靜靜地像個小仙女。
他笑意在眼角飛舞,調動遙控器。
時棲玩了一會兒,忽然感覺除了頭頂傘的陰影,又多了一個嗡嗡響的聲音。
是架無人機,盤旋在她傘頂嗡嗡嗡。
時棲反應還挺快,從小箱子跳下來就跟著無人機走。
這除了寇醉還能有誰!時棲興奮地越走越快,雀躍得如只撒了歡兒的兔子。
無人機一直將時棲引到了一個比她高好幾個頭的大哆啦A夢的人偶前。
時棲腦袋轉得飛快,驚喜地跳起來去拽他腦袋,「寇醉嗎!」
人偶沒想到她突然就開始拽他腦袋,整個人往後退,時棲大笑著撲上去,「好熱的,哥哥你快摘了。」
時棲精力充沛。
人偶行動不便。
時棲跳起來掛到了人偶身上。
人偶原地轉圈要把時棲甩到地上。
時棲和人偶玩嗨了,從人偶身上跳下來,伸腿鏟人偶的腳。
人偶一蹦一蹦地笨拙往前跑。
時棲在後面追。
人偶被自己的大腳掌快要絆倒。
時棲突然向人偶後背衝上去,把人偶給撲倒在地,大笑著生拉硬拽地把人偶腦袋給拽下來了。
快笑岔氣的時棲笑容一僵。
時棲看到了一個陌生腦袋。
「你是誰?」
陌生人大汗淋漓喘著粗氣說:「我是藍胖子。」
「不,你不是。」
「不,我是。」
「……」
時棲疑惑地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腦袋還給他,試探問:「那你有什麼要給我的嗎?」
陌生人躺在地上十分艱難地爬起不來,眼看站著的時棲也不幫他,只好放棄了。
他從口袋裡拿出用盒子裝的完美的一束玫瑰花,向她遞過去,「我就說我不要第一個,他非讓我第一個,你怎麼那麼有勁啊。
媽呀,可熱死我了。」
時棲漸漸看清楚躺地上的人,好像是她見過的骷髏頭。
撿起玫瑰花,時棲忽然就笑得前仰後合,「你是江超嗎?
哈哈哈寇醉呢?」
江超沒力氣躺在地上,「不知道,我感覺我已經死了。」
時棲要被江超給笑死了,幫他站起來,繼續跟著無人機跑,又途經了好幾個藍胖子。
她不好意思再鬧了,乖乖伸手,等哆啦A夢從口袋裡掏玫瑰花遞給她。
她成功地認出了四大護法,骷髏頭,小髒辮,叼煙男,綠巨人。
還有蘇叢臨和齊博。
六個男生穿著哆啦A夢人偶服,各個癱倒在地大汗淋漓,「媽呀,給十七妹驚喜太不容易了。」
「今天三十五度啊我的媽,逗女孩子笑這麼難的嗎。」
「我他媽想把寇醉給剁了。」
時棲一邊覺得辛苦他們了,一邊實在忍不住笑,笑到腮幫子痛。
時棲心說寇醉也太賊了,天氣熱就折騰他們,他一會兒肯定是穿著好看的藍襯衫出現。
她剛想完,又看到了第七個藍胖子。
但這隻藍胖子和其餘那六個不一樣了,他抓著一大把氣球的線,空中飛著幾十個顏色各異的氣球。
公園的青青草地上,時棲身穿一身漂亮的裙子,手裡捧著六束玫瑰花。
面前的她最喜歡的哆啦A夢,左手是一束玫瑰,右手是漫天氣球。
哆啦A夢歪頭,問面前的漂亮小仙女:「請問小美人,有沒有什麼要許的生日願望?」
時棲抿了抿嘴,忽然就好想哭,囁嚅道:「我想要寇醉。」
哆啦A夢一步步走近她,把手裡那束玫瑰花遞給她,「寇醉吃屎呢,咱們不理他。」
時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哆啦A夢對她低頭,「說個咒語,我把他給你變出來。」
時棲脫口而出,「coco是狗。」
哆啦A夢低笑,「行,聽棲寶的。」
哆啦A夢自己摘掉帽子,滿頭是汗的寇醉歪頭對她笑,「生日快樂,棲寶今天快樂了嗎?」
時棲已經顧不上快樂了,看寇醉的滿頭大汗好心疼,冬天扮演哆啦A夢好不好,夏天熱死了,湊過去就要給他脫衣服,「哥哥你快脫了吧。」
「不要。」
寇醉退後。
「你幹嘛呀。」
時棲又湊過去要給他脫衣服,「熱死了啊,你別中暑了。」
寇醉垂眉看她,輕聲說:「我還完了。」
「還什麼?」
時棲詫異問:「還衣服嗎?
不對呀,你穿著呢呀。」
「我說房子,」寇醉說,「我提前還完了。」
時棲定住,一點點地抬頭看他。
寇醉有汗從發尖上往下低落,眼眸水潤而堅定,「棲寶,哥哥還完了。」
時棲怔怔地看他。
寇醉把七朵玫瑰遞到她面前,「七朵的意思是,我偷偷地喜歡你。
棲棲,寇醉喜歡你,很喜歡你。」
他聲音那麼柔軟,那麼溫柔,「哆啦A夢今天送你的生日禮物,是一個男朋友,棲棲,要不要哥哥做你的男朋友?」
感動與欣喜在身體裡蔓延,時棲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這是她暗戀成真的時刻。
她鬆開手,百十隻五彩如虹的氣球迎風升空。
青草地上,氣球飛舞,白裙子小仙女踮腳抱住哆啦A夢,輕聲說:「要。」
哆啦A夢俯身抱住小仙女,輕輕吻過她唇角,告白著:「寇醉喜歡時棲,到永遠。」
承諾著:
「比宇宙的年紀,還要遠。」
這個夏天,驕陽在頭頂燃燒,風中飄著青春的味道。
小仙女和哆啦A夢在青草地上擁抱。
氣球升空,陽光穿透氣球,散下暗戀成真這一刻最美好的光暈。
笑鬧與柔情,青梅與竹馬,濃濃銘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