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恐懼

  第32章恐懼

  撩神新一期直播,提到了香水。

  撩神最近直播次數不再頻繁,但直播時植入的GG變多了。

  他推了一期香水,應該是接了香水的GG。

  有人評價撩神商業化了,但一點不妨礙撩神的帶貨能力。

  畢竟,連時棲都入手了一款聞起來很舒服的少女香水。

  沒選擇成熟的,是因為她打心底里還接受不了做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還是選擇了更適合自己的。

  味道很淡,淡得只有對方靠得很近時才能被對方聞到,不會影響整個公共場合。

  撩神說,這種極淡的香氣,如果對方喜歡,就會不斷地想要靠近你。

  這是一種無聲的撩,無聲地給對方一個主動靠近你的信號。

  時棲認為撩神說的太有道理了,如果這次有用,以後她就找機會狂砸禮物讓撩神給她制定專屬計劃。

  開學擦黑板同學輪了一圈,終於輪到寇醉擦黑板。

  寇醉下課就趴桌子睡覺,齊博要去幫寇醉擦黑板,時棲攔住他,「博哥我去!」

  齊博嘴欠問:「你夠得著嗎?」

  「……」

  攻擊她個子矮這事兒不能忍。

  時棲說:「我要向寇醉告狀,說你損他有狐臭。」

  齊博服了時棲,伸著雙手請她,「你牛,您請。」

  時棲跑去擦黑板。

  第一天來班級的時候本該她擦黑板,寇醉讓齊博幫她擦,他都不親自幫她。

  還是她更好,她都主動幫他擦黑板。

  但是齊博說對了,她確實有那麼一點矮。

  化學老師個子高,第一行貼著頂邊寫,她胳膊伸直了還得踮腳尖兒,擦兩下胳膊就累了。

  忽然身後貼過來個人,伸長手臂捏住她手裡黑板擦的邊緣,輕啞慵懶的聲音笑,「小矮子。」

  時棲沒回頭,倔強勁兒上來,不鬆手說:「我不矮。」

  寇醉也不鬆手,笑說:「行,你不矮,黑板擦給我。」

  「不給。」

  時棲嘀咕說:「我都幫你擦一大半了,你這不是搶我功勞嗎。」

  寇醉的胳膊放了下去,時棲身後也沒聲音了,她回頭,寇醉正揉著鼻子。

  時棲問:「你幹嘛?」

  寇醉微垂首,鼻子輕輕靠近她脖頸,「今天小美人有點香。」

  時棲臉微微紅起來,「那個,換沐浴露了。」

  倆人還站在講台上,時棲眼睛不自禁飄向同學,還好沒人看他們,都在聊天看書睡覺。

  時棲在手腕內側和脖頸噴了少量的少女香,她臉紅著小聲問:「是不是特別香?

  你聞出來是什麼香了嗎?」

  寇醉笑著起身,頓了兩秒,「忘了。」

  時棲:「?」

  寇醉又傾身靠近她脖頸,「鮮果香,花瓣香,甜糖香。」

  時棲被他說得耳朵紅透了,悄悄捂住耳朵說:「你這誇人的詞彙量還挺多。」

  寇醉歪頭端詳她兩秒,若有所思問:「你不是為了三班那個吧?」

  「……」

  放屁。

  時棲一股火升上來,氣得把黑板擦拍到他懷裡,耷拉著眼睛咕噥,「你當我是你這個花孔雀嗎。」

  時棲和寇醉倆人站在講台上靠近了聊天,時棲生氣完也沒走,拍著手上的粉筆灰。

  寇醉就那麼笑吟吟地看著她,好像要逗她玩,又忍著沒逗,就饒有興趣地打量她。

  班級窗外喜鵲在叫,秋天快來了,好像有悄無聲息的落葉的聲音。

  蔡源無聲無息出現在前門,冷冷地喊:「時棲,寇醉,幹嘛呢,給你們放首歌跳支舞啊?」

  「……」

  寇醉晚上在宿舍也不知道幹什麼了,只要不是蔡源的課,最多堅持二十分鐘,就趴桌子睡覺。

  時棲聽課聽得認真,但視線仍會不時落在寇醉趴桌子的身影上。

  他坐講台前的第一排,實在是太顯眼了。

  英語老師往寇醉腦袋上扔了支粉筆頭,寇醉沒醒。

  又一支粉筆頭砸到寇醉頭上,「寇醉!」

  時棲看得一聲輕笑,然後雙手托著下巴看寇醉,他懶洋洋地直起了腰,隨意地揉了揉頭髮,「老師,我英語月考一百三。」

  「我管你上次月考多少分,在我課上睡覺就是不行,你是復讀班的學生,不是普通高三生!」

  復讀班的老師實在狠,寇醉輕輕嘆了口氣,「老師,我不睡了,您別生氣。」

  頓了兩秒,寇醉忽然回頭看向時棲,他毫不意外地對視到時棲的目光,對她輕佻地挑了個眉。

  然後看向老師笑說:「生氣該不漂亮了。」

  時棲默默捂住發熱的臉,怎麼感覺寇醉的這句話好像是對她說的。

  寇醉單手撐側臉,還是會不時地打瞌睡,腦袋晃來晃去,很累的樣子。

  時棲從課桌里拿出從家裡帶來的好咖啡,倒進她的粉色保溫杯里,麻煩齊博說:「博哥,給寇醉的。」

  齊博笑問:「時棲同學,上課傳杯子不好吧?」

  時棲從書包里拿出兩袋牛肉乾給他,齊博嘿嘿笑,「特別好。」

  保溫杯一排又一排地向前傳給寇醉,時棲咬著大拇指等寇醉回頭。

  但寇醉沒回頭看她,打開保溫杯就仰頭喝了。

  時棲撇嘴輕哼了聲,低頭做閱讀理解,但沒過多久,齊博拍到她卷子上一張紙條。

  是寇醉瀟灑好看的字——

  「謝謝我們宇宙巨無敵可愛的小可愛。」

  時棲趴到桌子上輕輕笑了。

  越笑越忍不住笑。

  喜歡寇醉逗她笑的時候。

  時棲下課又霸占方亦圓的位置,用手腕不自覺地靠近他,若有似無地散發香氣。

  寇醉偶爾笑笑,偶爾若有所思。

  快上課打鈴的時候,時棲拿著卷子回座位,寇醉忽然叫住她,「棲寶。」

  時棲一隻腿跪在椅子上,回頭看他,「棲寶在呢!」

  寇醉下巴擱在她保溫杯上,眼睛在她臉上打圈著轉,「最近看直播嗎?」

  寇醉說完這話,時棲的心跳就像寺里山頂鍾似的被狠狠敲了一下。

  他為什麼這麼問?

  他察覺到什麼了嗎?

  他也看直播嗎?

  「啊?」

  時棲抱著卷子裝傻說:「不看啊,為什麼這麼問?

  是有網紅和我長得像嗎?」

  寇醉打圈的眼神變得輕緩,笑著收回目光,「我以為你最近看直播呢,沒什麼,回去吧。」

  時棲回到座位,被嚇得不輕,掀開桌布看課表,慌得都忘了她是要看星期幾的第幾節課。

  語文課是寇醉的固定睡覺課,時棲連寇醉的後腦勺都不敢盯著看了,就只低頭看書。

  過了半節課,蔡源敲門進來,和語文老師低語兩句話後,帶進來個同學。

  時棲沒抬頭,只聽到班主任安排說:「你坐後面吧,倒數第二排那個空位。」

  那就是做齊博的同桌,估計是個男生,時棲沒什麼興趣,也沒心情。

  直到同學走近了,停在齊博座位旁邊沒坐下,她才順著校服褲子抬頭。

  然後,時棲的瞳孔一點點收縮,記起了這個人是誰。

  接著瞳孔一點點放大,驚恐的撐著桌子站起來往後退。

  椅子向後退發出嘎吱的劃地面的刺耳聲,時棲踉蹌地向後差點摔倒,一聲無法控制的尖叫喊出來,「哥哥——」

  寇醉在睡覺,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猛然驚醒看向時棲。

  新來的男生背對著他,寇醉看不到男生的臉。

  但是寇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踩著椅子桌子向時棲衝過去。

  全班同學全部被這突發情況給震驚到,都回頭看發生了什麼,就連蔡源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寇醉整個身體擋住時棲,一臉冷漠怒容地死盯著新來的人。

  男生淡定自若地笑,「至於嗎,這麼多年沒見,我又沒做什麼。」

  時棲在寇醉身後發著抖,手抓著寇醉的校服不鬆手,呢喃著叫寇醉,「哥哥……」

  時棲六年級時曾被她當時的班長堵在班級里表白過,幸好當時寇醉來她班級找她,沒有發生什麼事。

  但是時棲初一時,她父親的同事帶兒子來時棲家玩,非常冤家路窄的,來的就是時棲六年級的班長,梁睿。

  梁睿初中也不再和時棲是同一個學校,時棲萬萬沒想到會在自己家看見這個堵過她的人。

  她見到梁睿就渾身不舒服,她六年級被梁睿堵班級的事,沒告訴給爸媽,所以爸媽讓她和梁睿一起去玩電視體感遊戲機的時候,哪怕客廳里有阿姨在擦灰,她還是打電話給寇醉。

  梁睿在長輩面前表現得有教養,談吐真誠,禮貌謙虛,和時棲說話也很正常。

  但長輩們去參觀時棲她爸的收藏品時,時棲就覺得梁睿看她的目光令她不禁打寒顫。

  時棲沒多想,直接跑回自己房間。

  可她剛關上門,梁睿的腳就擋在了門縫間。

  時棲下意識要喊家裡阿姨,梁睿已經捂住她嘴。

  梁睿變態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噓聲讓她安靜,說他有多喜歡她,說他沒想做別的,說他就只是表白說喜歡她。

  時棲瘋狂掙扎,但她又矮又小,根本沒有力氣。

  梁睿當時也小,沒想那麼多,沒認為自己的做法是不正常和變態的,也或者是認為他就算對時棲做了什麼,認為同樣年齡小的時棲也不敢告訴給家長,所以他衝動之下就想親時棲。

  初一的女生,如果被男生抱了親了,這是多麼難為情的事,怎麼可能會告訴給家長。

  梁睿如此想著,便對時棲用了更大力氣。

  寇醉衝進時棲房間很及時,梁睿正抱著時棲要親她,但還沒有親上。

  可時棲確實被梁睿緊緊抱著。

  時棲已經嚇哭了,寇醉把梁睿拉開的時候,時棲的臉上都被梁睿掐出了深紅的指印。

  時棲躲在寇醉身後哭得一聲接一聲說不出話來。

  當時寇醉踹門的聲音大,驚動了時棲的長輩們。

  如果不是長輩們出現攔著寇醉,寇醉可能就已經把梁睿打殘了。

  現在,梁睿突然出現在復讀班裡,和時棲同一個班級,又坐在時棲前面。

  寇醉一張臉陰沉得可怕,死死地盯著梁睿。

  寇醉正是叛逆期的衝動少年,陰冷的眼裡恍惚出現兇狠與暴戾。

  蔡源猜測出三人之前可能有糾葛,走到寇醉和時棲身邊,低聲對寇醉說:「有事和我出來說。

  時棲,你也出來吧。」

  頓了頓,蔡源緩聲問時棲,「用不用找女生陪你?」

  時棲搖頭。

  向前靠近寇醉,當著蔡源的面挽住他胳膊,無聲地表達她有寇醉就夠了。

  寇醉留時棲在蔡源辦公室,他和蔡源在走廊談時棲和梁睿的事。

  蔡源聽完以後,濃眉緊緊皺眉,「我知道了,我儘量溝通今天就把梁睿調到別的班級。」

  寇醉說:「謝謝老師。」

  蔡源自責,「還謝什麼啊,因為我的安排,都把時棲嚇成那樣了。」

  「老師,」寇醉微垂著頭說,「能不能把梁睿調到第一排我的那個位置,把我調到後面陪時棲?」

  她膽子小,又愛逞強,明明害怕了、不開心了,總是不會說出來。

  只會過後突然爆發哭出來。

  蔡源若有所思地看著寇醉,想問他和時棲的關係,畢竟復讀這一年很關鍵,別被不必要的情緒影響了。

  但他只擺了擺手說:「你進去安撫安撫她吧,等她願意回班級了,你再帶她回班級。」

  「還有座位的事,」蔡源對寇醉和時棲坐同桌這件事依然不鬆口,「讓梁睿坐你那兒,你就和齊博一桌,你坐時棲前面。」

  寇醉對此沒有異議,他坐在時棲前桌也可以。

  如果蔡源和梁睿的家長一時半會兒溝通不清楚,他就陪時棲吃飯上廁所,接送她回宿舍,寸步不離她,也不讓她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內。

  寇醉敲門進蔡源辦公室。

  時棲狀態看著還可以,剛才臉上的驚慌已經消失了。

  她坐在沙發里,眼巴巴地仰頭看寇醉,「哥哥。」

  寇醉走到她面前,從兜里拿出一塊泡泡糖,撕開糖紙遞給她,「和班主任說完了,他儘量把梁睿調到別的班級。

  但是別的班級也是同校,你可以和時叔叔說一聲,看看這件事怎麼解決。」

  時棲今天被嚇得不輕,這麼多年過去,梁睿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面前,當時被欺負的恐懼一瞬間就涌了出來。

  但是今天和曾經一樣,寇醉出現得及時,他把她擋在身後,如堅固的城牆擋著她,給了她最厚實的安全感,她就不再那麼怕了。

  可是後怕是有的,怕同班同校又沒有寇醉的保護時,梁睿又要抱她親她怎麼辦。

  寇醉又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陪著她。

  時棲慢慢站起來,含著泡泡糖一點一點無意識地嚼著,雙目無神。

  寇醉彎腰看她,輕哄著說:「不怕了,哥哥不是在呢嗎?」

  時棲搖頭撇嘴,身側雙手緊了又緊,然後鼓起勇氣,啞著嗓子說:「哥哥你抱抱我吧。」

  寇醉有兩秒的怔忡。

  時棲此時此刻,就忽然很想讓他抱抱她。

  可是剛才這句話說得好像有點曖昧。

  她平時的腦細胞,一點點從被驚嚇的角落裡歸回到原位。

  然後伸出雙手,苦巴巴地重新說:「孫子,你抱抱屎屎吧,屎屎都快變硬屎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