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戴五彩繩
吃醋,時棲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下這兩個字。
決定找機會觀察寇醉是否有吃醋跡象。
時棲在她的小本子上記過很多內容。
她最喜歡的就是她穿了紅色衣服後,寇醉對她說的這一句——「我們棲寶,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兒。」
好聽,喜歡,她能記一輩子。
暗戀的小心思,會讓人變成偵探一樣,仔細關注和觀察一切讓她開心的細節。
時棲的筆記本上還記過:
「今天我穿了牛仔襯衫,意外看到他也穿了牛仔襯衫,從此以後喜歡牛仔襯衫[心]。」
「他記得我喜歡吃牛角包,如果他不在意我,他就不會記得,所以反推,他肯定在意我!」
「他坐下的時候,總會右手輕拍一下桌子再坐下,今天特意模仿了他的習慣,莫名和他近了好多。」
暗戀,是日常酸里夾著偶爾甜。
酸酸甜甜的味道,時棲喜歡又迷戀。
時棲合上筆記本,放到枕頭底下,睡覺。
撩神周六晚上的直播,總是會通宵,時棲看兩個小時就犯困,還從來沒通宵看撩神過。
撩神之前是怎麼做到每天通宵的?
也太累了。
時棲想到上課總趴桌子睡覺的寇醉,發微信給他,「coco,你知道熬夜是禿頭的主要原因嗎?」
時棲:「好怕你禿頭啊,你禿頭我就不和你玩了。」
時棲:「答應我,如果你髮際線後移了,就做個全禿的禿子好不好。」
寇醉沒回復,時棲也料到了,周六晚上的微信,他總是不會回復。
就好像他每到周六晚上,就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時棲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早上醒來也果然收到了寇醉的回覆。
寇醉語音信息是凌晨三點鐘發過來的,聲音有沒睡醒或是熬夜後沙啞,「我和你就不一樣了。」
「棲寶哪怕是變成禿頭啊,」寇醉帶著點點性感的磁笑,「哥哥都要。」
「……」
說的好像她有多無情似的。
時棲揉著睡得迷糊的眼睛,給寇醉回文字,「那行吧,那我也要。」
下課鈴剛有節奏地響起來,響了一半,時棲就已經蹦躂到寇醉旁邊,「禿頭寇哥,和我去班主任辦公室要手機啊。」
周一周二考試,周三周四批卷子,周五去操場集合蛙跳,這一周忙的,時棲終於有空去找蔡源要手機。
寇醉通過了450分,班主任得說話算話吧。
正好她還有事要和班主任商量。
寇醉從兜里拿出塊泡泡糖,剝開糖紙,泡泡糖投進時棲嘴裡,「禿頭棲妹,哥哥現在不想去給你要手機了呢。」
「為什麼呀?
因為我叫你禿頭?」
「你說呢?」
「……」
寇醉好小心眼,他叫她屎屎,她都沒有不開心呢。
時棲半蹲在寇醉桌子旁邊,也從兜里拿出個東西。
不是泡泡糖,是她叫家裡阿姨又做的一個五彩繩。
「哥哥,」時棲雙手捧著五彩繩,眨巴著漂亮的眼睛看她,「哥哥,這麼好看的我,給你準備了大禮物呢,阿姨去給開光過的。」
寇醉垂眉看她手上拿的五彩繩,又看看她纖細手腕上戴的五彩繩,神色有那麼片刻的微怔,隨即輕笑起來,「這可真是個,『大』禮物呢。」
時棲撇嘴,「你要不要嘛。」
「要。」
寇醉笑著從她手心拿走,手指尖輕碰到了她的手心。
時棲手掌不自覺地縮了一下,比自己指尖輕觸自己的掌心還要酥麻的感覺,酥到了她五指。
「小美人給哥哥的大禮物呢,當然要。」
寇醉說著,又把五彩繩放在他的手心,攤開手掌給時棲,並拉起了袖口,「來給哥哥戴上吧。」
「哦。」
時棲也從他手心拿走五彩繩,手指無法避免地碰到他掌心。
寇醉條件反射地輕彎了下手掌,自下而上地瞟著她,「幹什麼呢,占哥哥便宜啊?」
「才沒有,」時棲「啪」的一掌拍他手心,「一個手掌心,有什麼好占便宜的。」
寇醉拳頭撐著臉,小拇指放在唇邊輕咬著笑,「哥哥全身上下都是寶,哪裡都是可以占便宜的地方呢。」
「……」
時棲用粗魯掩飾她的不好意思,粗魯地把五彩繩套到他手腕上。
接著像醫生給輸液前用壓脈帶給手臂勒緊似的,一個用力,緊緊勒住到底。
寇醉疼得「嘶」了一聲,失笑道:「輕點兒啊。」
時棲正要輕一點,寇醉又特別不正經地輕輕埋怨道:「都弄疼哥哥了。」
「……」
疼死你好了。
時棲和寇醉一起進蔡源辦公室,寇醉只負責出席這個儀式,不負責演講,懶洋洋地倚著老師的辦公桌,笑看時棲和老師撒嬌。
時棲長得漂亮,聲音也好聽,撒嬌的樣子也讓人賞心悅目。
「老師,寇醉都考四百五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時棲雙手合十地軟聲求道:「老師,您把手機還給我吧,我以後肯定都不會在教學區用手機了。」
蔡源沒搭理她,反而看向寇醉,「你什麼情況,怎麼就那麼剛剛好的考四百五?
你也給我算分呢?」
「也?」
寇醉挑眉問。
時棲舉手:「『也』是我。」
「……」
寇醉手上轉著筆笑說:「老師,我可沒時棲同學那算分的本事。
我本來就是四百來分的水平,高考零分只是因為沒參加考試而已。」
時棲像寇醉的代言人,「老師,寇醉的英文特別好,我們倆都是從小外教陪著長大的,所以他只要提一提數學和理綜就可以了。」
「就?」
蔡源筆往書上一扔,「你這一個『就』字,就扯出來四科。」
時棲強詞奪理,「那也少了兩科嘛。」
寇醉在一旁輕笑,「確實,體委算數不錯。」
蔡源從抽屜里拿出手機,時棲上手要搶,蔡源給按住,「這樣吧,寇醉下次月考提不了二十分,你就自覺再把手機放我這兒一個月。」
「為什麼啊?」
時棲震驚得破了音,「很多人復讀一年都不一定提高二十分呢。」
「因為你也想讓他進步,」蔡源抓住了倆人弱點,「這理由夠不夠?」
「……夠。」
蔡源把手機遞給時棲,嫌她聒噪地說:「走吧,回去上課。」
時棲領獎似的接過手機,放好到校服里,然後還不走。
蔡源皺眉,「幹什麼,還有什麼么蛾子?」
時棲硬把寇醉給推出辦公室,「你先出去。」
寇醉若有所思,「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是啊。」
「要和班主任商量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是啊。」
寇醉在蔡源面前,也完全不顧及是否和時棲相處太親昵,笑著在她腦門彈了個腦瓜崩兒,開門出去了。
時棲返回到蔡源面前,亮晶晶的眼睛裡都是堆笑,彎腰小聲求道:「全世界最棒的老師,寇醉和我坐一桌怎麼樣?
我能讓他進步得更快呢。」
蔡源再次扔了筆,向後仰坐看時棲,「行啊。」
時棲:「?」
這麼簡單嗎?
蔡源又補充,「他提高一百分,我就給你安排上。」
「……」
這難度也太大了。
時棲討價還價,「五十分?」
蔡源:「一百。」
「八十?」
「一百二。」
「……一百好了,一百。」
班級同學經歷了一次操場青蛙跳後,肚子疼腿疼肌肉疼,各個都卯足勁學習,怕下次蔡源折騰得更狠。
但時棲這個學霸,和齊博這個學渣,不包含在內。
齊博回頭和時棲嘮嗑,「你都怎麼學習的啊?
學習效率高?」
「不是的,」時棲腦袋往前湊,小聲說,「你把耳朵湊過來,這是個秘密。」
齊博腦袋往後仰,不太相信地說:「這算什麼秘密?」
「怎麼不是秘密,剛出成績的時候,記者媒體電話採訪我都沒說呢。」
齊博好奇了,立刻把腦袋和耳朵給時棲,「你快說。」
時棲站起來,手圈在齊博耳邊,很小聲地說:「因為我媽給我請的家教特別多,每一年的每一科老師,都是有針對性地只教我一個人。」
齊博目瞪口呆,「這也太壕了吧?」
時棲繼續說:「你別告訴別人啊,不然他們會沒有學習動力的。」
齊博笑說:「我還以為你是天生智商一百八的那種天才呢,原來你智商沒那麼高啊。」
「你才智商低,」時棲打他,「就算我有家教,我也是把學的內容都記在我自己的腦袋裡了啊。」
時棲手指甲刮到了齊博耳朵,齊博「啊」一聲誇張地喊,「你是虎嗎!」
「你才虎。」
倆人鬧來鬧氣,就鬧得笑成了一團。
坐在後排沒人管似的,笑得肆無忌憚的。
笑了一半,時棲旁邊坐下個人。
寇醉托腮看著倆人,眼角勾著笑,但好像沒笑到眼底,「我說二位,笑聲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啊?」
時棲笑聲頓停,老老實實坐下。
齊博捂住耳朵也轉過去。
時棲老實了會兒,看前排同學們也在嘮嗑和笑,她不老實地嘀咕,「下課時間啊,又沒上課笑。」
寇醉沒說話,起身走了。
時棲:「?」
生氣了嗎?
片刻後,寇醉拿著她送他的哆啦A夢午休枕回來,在時棲身邊趴下,打著哈欠漫聲說:「現在我要睡覺了,麻煩體委笑得小點聲,這可以吧?」
「……可以。」
「不可以,」時棲馬上反悔,手推他肩膀,「你怎麼不回你自己那兒睡啊?」
寇醉保持著趴在哆啦A夢上的姿勢沒變,只稍側了下臉,笑著看時棲,「我們棲寶考完試那天追我的時候,不是說會給我暖床嗎?
哥哥覺得你這裡比較暖。」
時棲耳朵悄悄紅了,暖床這個詞也太曖昧了。
寇醉忽然挪著椅子更靠近了她一點,勾著迷人的眼睛笑,「棲寶周圍都是熱氣,哥哥靠近一點,就不冷了。」
時棲默默地看了眼窗外烈陽,九月中旬的天氣,他是能有多冷。
寇醉趴著睡了,一動不動的好似睡著了。
時棲抬頭看牆上的大圓表時,看到齊博的後腦勺。
才有一點點後知後覺地想,寇醉這算是因為她和齊博笑鬧而吃醋了嗎?
時棲伸手捏他耳朵,「禿頭寇哥,你睡著了嗎?」
時棲的手還沒碰到寇醉的耳朵時,寇醉就有所感覺了,像有神經反射性地跳了一下。
待她柔軟的手指捏到他耳朵,他耳廓慢慢紅了。
一掌拍開她,寇醉捂著耳朵說:「禿頭棲妹,被你吵醒了。」
時棲嘿嘿笑,趴在他胳膊肘旁邊看他,故意問:「coco,周日的籃球聯賽,你去不去看呀?」
寇醉眯眼斜睨著她,「怎麼,你要去?」
時棲不想利用林嘉軒,就直說:「林嘉軒不上場,但我挺想去看看打籃球的帥哥們的,運動的男生很帥啊,激烈奔跑的時候荷爾蒙爆發,扣籃也很帥啊。」
寇醉慢吞吞地直起腰,語調也慢悠悠的,「是嗎?」
「是啊,」時棲雙眼充滿閃亮的期待,「我要把小嬌帶上,小嬌最會要男生號碼,想認識誰都沒問題了。」
寇醉的呼吸緩慢而綿長,視線落在她桌上的保溫杯上,清清淺淺的看不出情緒。
直到上課鈴響,寇醉起身回座位時,才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個極具嘲諷之意的音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