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撩2

  別撩2

  北初開門時,被空氣里迎面而來的沉悶感壓得柳眉一攏。

  公寓是高中時北家夫婦為她買下的,這幾年雖然有叫人來打掃,但多少還是積了層薄灰。

  好在屋裡面積不大,她進門就開始清潔收拾,一番忙活下來,也只用了一個小時左右。

  把不需要的東西通通規整好後,門口堆上了幾個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北初用一隻手勾住,提著往下走。

  屋裡暖氣開得足,外面的冷空氣甫一灌進門裡,就讓北初結結實實打了個顫慄,她不由得將領子往上提了提。

  這時電話鈴聲正巧響起,她又有些手忙腳亂地接起。

  「初,」趙思喜沙啞的煙嗓鑽入耳中,一個尾音風情萬種,「到家了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北初眼神軟了軟。

  電梯門開,她加快步子走進電梯,聲音不自覺粘上了點軟糯,「到了,剛收拾完。」

  趙思喜長她五歲,當年在大院裡是大姐頭般的存在,北初小時候沉默膽怯,幸而得到她的庇護,才不至於被那群混世小魔王欺負的太慘。

  也正因此,她對趙思喜有種別樣的依賴。

  「那現在出來玩會兒嗎?

  你五年沒回來,讓姐姐帶你看看變化去?」

  女聲一如既往地親昵,絲毫沒有因為五年沒見而有所陌生。

  「不了吧,太晚了。」

  北初軟聲拒絕,趙思喜平日喜歡混跡的那些地方太吵太鬧,她不習慣。

  趙思喜有些遺憾地「啊」了一聲,「那明天?」

  電梯門下到一樓再次打開,北初迎著冷風匆匆邁步出去,「明天恐怕也不行,我得去一趟工作室,後天吧?」

  她邊說,邊與公寓門口一人擦肩而過。

  出於條件反射,她腳步一頓,往那邊瞥過去——

  男人安靜地站在原地,肆虐的冷風好似都對他起不了作用,昏暗的光影只襯得他身形修長,姿態松懶。

  剪裁合身的黑色風衣隨風微揚,他光是立在那兒,就自有一種矜貴的驕然。

  北初剎那間升起了些奇怪的感覺,下意識想去仔細打量,但還沒看清點輪廓,就被電話那邊的趙思喜又拉回了注意力。

  「後天啊……」趙思喜沉吟片刻,「後天也行,不過我中午有個相親宴,你也知道,那幫老傢伙現在盼著我嫁出去盼瘋了……」

  一說起相親的事,趙思喜便如打開了話匣子般喋喋不休起來,北初默默聽著,轉入了兩棟樓之間的巷子裡。

  那邊的趙思喜翻著什麼東西,嘴上沒停,「我跟你說,那些人裡面居然有一大半都是咱們院裡的!我的天啊,他們是覺得我有多飢不擇食,才會對那群臭小子感興趣?

  !」

  垃圾桶整整齊齊排在樓側,北初將手邊累贅分著類一個一個丟進去,正想寬慰兩句,緊接著又聽那邊趙思喜驚呼一聲,紙頁拍在桌上的聲響哐哐。

  趙思喜這回聲兒都變了調,「我靠……傅行洲怎麼也要去……」

  簡簡單單一句話,成功讓北初呼吸一滯,停在原地。

  趙思喜敏銳捕捉到了北初呼吸的不對勁,「呃」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北初和傅行洲那點淵源。

  她於是咽了口唾沫,試探著問,「要不……我帶你去?」

  「……不用了。」

  北初回她。

  「欸?」

  趙思喜一怔。

  要知道,北初從初來乍到那會兒開始,就最喜歡待在傅行洲身邊,即便人擺著張臭臉對她,也硬要眼眶紅紅地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任勞任怨。

  那時他們都笑說有傅行洲的地方必有北初,院裡人看見北初也一口一個小媳婦兒地調侃,而作為最親近北初的大姐姐,趙思喜自然承擔了僚機的角色,只要遇上有傅行洲的場合,必拉著北初一起過去。

  執著了十多年,趙思喜也是頭一回聽見北初這樣的答覆,頗有些意外,「不喜歡啦?」

  北初勉強地牽扯了一下凍僵的嘴角,「嗯,不喜歡了。」

  喜不喜歡又怎樣,傅行洲始終不是她能觸及的存在。

  戀愛也好娶妻也好,在他的人生中,她這個選項永遠被擯棄在外。

  ——除卻那夜。

  夜色濃濃,她借著酒意趁人之危,度了一場可恥又熾烈的美夢。

  想起那夜的瘋狂,北初眼神微暗。

  趙思喜聞言,意味不明地嘆口氣,斷斷續續欲言又止,「哎……其實傅行洲他對你……」

  北初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聽不真切對面的聲音,直到她反應過來,才連忙追問:「什麼?」

  「沒,沒什麼。」

  以為北初故意不想聽這些,趙思喜含糊著帶過,「我媽喊我了,估計又是相親的事兒,先掛了,後天下午見啊!」

  電話被掛斷,北初盯了屏幕界面好一會兒,隨後慢慢動了動有點發僵的身子,想要轉身。

  這時背後忽有一股壓迫的熾熱傳來,不容忽視。

  北初身形一滯,便感覺到頰邊熱意覆下。

  身後人微涼的唇貼著她圓潤小巧的耳垂,帶著氣音,咬字緩慢——

  「不喜歡了,嗯?」

  熟悉的嗓音低沉暗啞,讓北初臉色刷地一變,就連說話也帶了點磕磕巴巴,「傅……傅行洲……你別……」

  他怎麼會在這裡!?

  「別什麼?」

  身後人輕笑一聲,勾著她腰就把她往後面帶。

  巷子很窄,這一帶,就讓北初頃刻間失去重心,後背貼在了另一邊牆上。

  她雙手下意識撐上了牆壁,試圖起身,卻突然下巴一疼。

  逼仄空間內,傅行洲唇角勾起戲謔弧度,眯眼掐著她下巴,語調慵懶,「好久不見啊,媳婦兒。」

  北初張張嘴,借著路邊燈光同他對視,分明看出了他那雙半闔眸中的狠戾與玩味。

  只一眼,心尖像是被使勁攥住,她張張嘴,愧疚與羞赧的情緒一下子上涌,聲音逐漸染了哭腔,「我……」

  半天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想說對不起,想說哪天的事情是她鬼迷心竅,她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然而這些話像是被堵在了喉嚨里,竟一句也出不來。

  傅行洲一定討厭透了她,認為她是他人生的污點,這才專程前來,興師問罪。

  北初越想臉色越是蒼白,小臉一偏,掙脫了傅行洲的手。

  她不敢面對傅行洲的反應,眨了眨泛著霧氣的雙眼,低下頭靜待他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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