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煙直上,信號放出。
權勝藍命戌時率兵走金陵小道,直取西門,接應大軍,自己帶著白鴿調巾幗衛五百,攻向大牢,那裡,有著一個因著有她相仿的面貌,而一步一步被推上絕路的女子,她說什麼,也要拼一拼,將她救出來。
權勝藍抱著最後的奢望,帶著最精銳的巾幗衛,像是從地獄復甦的惡魔一般,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殺得大涼人聞風喪膽,殺出屍骨堆成的血路,心裡卻是陣陣擔憂:「爾暖,等一等,等一等!」
大牢深處,鐵鏈刑架上,美麗容顏被污血染盡,再難看出她原本的樣貌,污血灑滿了單薄的衣衫,白色中衣被血染成大紅,帶著微弱的氣息,飄零如葉。
「小姐,小姐……」氣若遊絲,爾暖還活著,每根骨頭,每寸肌膚都像被火燎般鑽心的痛,真的好痛,這是比她當初被掐死的時候,還要劇烈的疼痛。
模糊中,遠方傳來熟悉的呼喚。
「爾暖!」
各種的酷刑之下,爾暖身體可忍受的疼痛終於超過了極限,意識變得麻木,思維開始飄忽,地上的血跡就好像一朵朵鮮艷嬌媚的花,絢麗綻放……
「爾暖?!」
哪裡傳來的聲音?是誰在呼喚她?
恍惚中,一時間竟忘了,今夕何年?
她仿佛見到京城一街繁華,恰逢初春,滿天桃紅,桃花樹下,黑衣少年,背手而立,笑意吟吟看著她:「她們說,你叫菲菲?」
「不知公子有何貴幹?」
「你生的極美,我瞧了極其歡喜!」
「……你這個登徒子!」
「我歡喜你,我同你說,怎麼就成了登徒子,我若是不同你說,你又如何知道,我歡喜你呢!」
「油嘴滑舌!」
「你莫惱,我送你個東西可好?」
少年走進,將一直藏在背後的金釵拿了出來,輕輕的插在她的發間:「你生的俏,我想著,這根簪子應當很適合你!」
她瞧著少年,終究還是禁不起撩撥,輕輕笑起來。
她問:你叫什麼?
他答:御峰。
「爾暖?」恍惚間,她似乎看到身穿鎧甲的權勝藍急沖沖的向著她而來,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慌張,「爾暖!爾暖!」
她艱難地睜開眼,眼前明亮絕美的眼睛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小姐,你來了!」
「爾暖,你堅持一下,我來接你了。」權勝藍低聲道,懷中那名笑起來極其明媚的女子,如今柔媚的五官被痛苦扭曲,臉上已是憔悴不堪,嬌弱的身體傷痕累累,權勝藍只覺得眼睛酸澀難耐,「我們回去,你知道的,有宋嫣然在,你一定能活!」
爾暖渙散的神智略略恢復,片刻清醒,回到現實,卻緊緊抓住她的手:「小姐,來不及了,我已經是油盡燈枯,便是茯苓公子,也不會再有法子!」
權勝藍緊緊抱著爾暖沾滿血污的身子,比以前更瘦弱的身體,幾乎沒有重量:「瞎說,宋嫣然的本事,你又不是沒瞧見,我能救你第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