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詐屍了

  鑑於前太子寧君瞻這一『失敗』案例,他們忽略了一點,能被攝政王力排眾議也要破例選出的,他本人又沒有私心的話。💝✋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只能說明是個大魔王。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大昭太平多年,就如被溫水煮著的青蛙。沒有外敵,卻隱著許多內患。在安逸舒適中一點點麻痹潰爛,讓人覺不出危機。

  而如今,寧封離就是那把一點點將爛處剜掉鋒利的刀。

  開刃見血,銳不可擋。

  有些人生來就是權利怪物,更可怕的是,還是個卷王。

  新帝年輕,精力旺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女兒身上位不易的原因,更是格外努力,每天都打雞血似的亢奮。

  拖下朝就和夫子拖學堂一樣。

  熬的原本自認為積極上進的幾位大臣,一想到上朝就腿軟,每天醒來就像死了親娘,愁眉苦臉的。

  「上朝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燕婉止官服還沒換下,一下朝就先往她這裡來,咕嚕嚕灌了一大碗熱湯,抹著額間出的熱汗。

  「你聽聽,陛下這說的是人話嗎?」

  燕從靈已經不畏懼火了,煮的湯也總算能入口,此刻正窩在美人榻上笑,「阿姐,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跪著也要走完。

  她笑時對方就在看她,少女真正定格在十幾歲最美好的模樣。溫柔秀麗一張臉,融了窗外春光,只是眉眼間的那幾分陰翳怎麼也化不去。

  燕婉止輕嘆一口氣,摸著對方額前細軟的碎發,「百里小姐已經回了邊關,接任鎮北侯的位置。另外你要引薦給雲仙師的那位小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帶過去?」

  她說的是何落雨。

  那個先前痴傻的小女孩,天賦卓絕。

  當日之事過後,寧明澈像是受了刺激認真起來,一心投到卦算里去。至於妖族,在失去樓棄雪前,內部已如他所料磨的差不多了,正好給小來一個安全接任妖王的條件。

  可即便這樣,岳凌恆那顆老媽子心還是放不下,選擇跟過去盯到能完全獨立鬆手。

  妖族生長期漫長,半妖也不例外。

  雲綏背後悄悄和自己咬過耳朵,說玄越子算的,她二師兄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細凝著她的神色,燕婉止試探開口,「那隻狐狸……」

  「埋了。」

  少女反應平淡,指了指窗外那顆桂樹,「埋那底下了。」

  這些時日她總在做夢,但夢見不再是屍山血海,而是樓棄雪。她看見夢裡的自己態度冷淡,每每都傷他到黯然神傷,最後更是親自將劍送入他胸膛,碾碎妖丹……

  醒來頭痛欲裂,迷惘空蕩,良久回不過神。那些斷斷續續仿佛記憶一樣的碎片十分真實,就像是她曾經真的經歷過這麼一遭。

  想起他斷尾前的那句話,還有師父說的這次對了。

  心底隱隱有了模糊的答案……難怪他在陵城初見到自己時會是那樣的眼神,也難怪他總是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強調信任……

  照理來說重生者占儘先機,他完全可以殺她復仇。

  再不濟只要遠離她,就什麼事都不會有。結果他還是自尋上門,燕從靈清楚記得第一次見面,他眼底是有怨恨的。可即便這樣,那隻狐妖還是義無反顧地作了靈草的器皿,再次丟掉性命。

  →

  閉了閉眼,她往後一靠。

  燕婉止看的清楚,正想說些什麼,門外忽地傳來一道聲音,如琴弦撥動。

  「請問……燕姑娘在嗎?」

  推窗瞧去,院中站著一位唇紅齒白的漂亮少年。認出這是紅袖樓遊街那日看到的女裝小倌,眼下換了一身男兒打扮,看起來專門收拾過了。

  燕從靈問,「小公子尋我何事?」

  對方年紀輕,藏不住心思,還沒說話就先紅了臉,「我、我掉的帕子好像被燕姑娘撿到了……」

  這哪裡是來討帕子的?

  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燕婉止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不知想到什麼,趕忙起身,「陛下那裡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院中只剩下兩人。

  那少年大氣也不敢出,緊張地低著頭。

  這位是新帝寵兒。相識於微末的情分,所以儘管抓妖師品級不高,也攔不住她成為一塊香餑餑。

  但少女搖頭了,「你的帕子不在我這裡,那天被黎家麵攤子的阿桑姑娘拿走,暫放在對面那家衣鋪,可以去那裡問。」

  少年面上有些不甘。

  帕子不帕子的他哪裡會在意?只是借著這個由頭想要借近她。

  但對方溫和的嗓音里,明晃晃的拒絕之意。

  「多謝燕姑娘,打擾姑娘了。」不好再多做糾纏,他攥著衣袖內側一角,只能先離去,心裡卻是暗暗思忖。傳聞燕從靈那位亡夫是一等一的絕色。

  風華正茂而故,難免念念不忘。

  自己也是一時太過心急,應該再等蹉跎幾年,舊人總歸會淡去痕跡。

  春雨霏霏,沾濕窗台。

  屋外的大黃狗不知何時悄悄跑進來躲雨,見少女靠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安靜地搖著尾巴將腦袋搭到她膝上。燕從靈順手摸了兩把。

  短硬的毛髮像是一把小刷,略微扎手。

  她自然而然地想起軟乎乎的小狐狸……

  收回思緒,燕從靈安慰自己,「以後就得開始新的了……」大仇得報,九泉之下的親族得以合目。壓在身上十多年的擔子終於卸下,空蕩蕩的迷茫又不真實。

  接下來,她得想想自己的事了。

  話音剛落,窗外雨勢驟急,一道頎長身影透過紗窗伴隨暴雨叩她軒窗。

  燕從靈愣住,一時沒能及時開窗。那人卻是急了,沒那麼好的耐心一把推了進來,帶著滿身濕漉漉的泥水,「你要和誰開始新的?還有我都沒死!你居然把我埋了!」

  「是那枚玉牌嗎?」

  記得師父清醒前的最後一句,就是告訴她還留了一手,只是當時沒能想到師父的師父竟能想的如此長遠,連他們這些徒孫輩都顧上了。

  樓棄雪照樣還是戀愛腦,只忙著扭曲亂吃飛醋,「剛剛那男的,我才死沒多久,你就想找新的了!」

  「燕從靈!我是被你硬生生氣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