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路安侯是大齊忠良!
東京城人口數十萬,每日消耗柴米不知凡幾,因魯王謀亂,已閉城三日,普通百姓家中存糧大多告罄。
好在淮北軍有過接收潁州城的經驗,便依照當初舊法,派人接管糧鋪,平價售糧。
十七日午後,東京城解除戒嚴,以期快速恢復物資供應。
起初,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出門,但隔門縫觀察良久,發現這伙外地軍漢雖不停在街面上巡邏,卻並不會強闖百姓宅院,這才有人壯著膽子打開院門前去左近糧鋪購買急需米麵。
有了人帶頭,慢慢街面上的人多了起來。
但對於亂世的恐怖記憶,還是讓大多數人選擇了第一時間出城。
出發前,照例塗黑家中小娘的臉,將金銀塞進谷道、髮髻,同時又故意在身上揣一個錢袋,裡面放些碎銀銅錢
這都是被亂世逼出來的智慧出城時若遇盤剝訛詐,錢袋子便是孝敬軍漢的,谷道、髮髻中的則作為逃難路上的盤纏。
至於要逃去哪兒,大夥心裡也沒個準確目標。
總之,以往的人生經驗告訴他們,城破了,或早或晚總要經歷一場浩劫。
午時末,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城中百姓小心翼翼出城,到了申時,出城隊伍已排起了長隊。
城西萬勝門內,陳初望著綿延長龍,無奈苦笑。
一旁的白毛鼠嘟囔道:「侯爺,咱進城後與百姓們秋毫無犯,他們卻不知好歹!」
以往在淮北地界,淮北軍無論到哪,都是夾道歡迎、簞食壺漿的景象,可這東京百姓卻在淮北軍控制了京城後,大面積外逃,淮北將士自是有些心理落差。
陳初卻道:「越是這般,咱越不能攔,不然他們更恐慌。」
「若百姓都走了,咱就得個空城麼.」
「不會都走的。再說了,便是逃走的百姓,家宅都留在城內,待他們看到城內安穩,還會回來的。有法子的話,誰願拋家舍業背井離鄉?」
像是為陳初的話做註腳,確實有些百姓順利出城後,反倒猶豫了,一家家聚在城外的大道旁交頭接耳,時而看向漫漫去路,時而回頭看眼巍峨京城.
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繼續逃。
讓他們突然動搖的原因,便是此刻太過於順利的出城。
這伙外地軍漢,進城後不淫不搶、平抑糧價.不管金齊周,天下便沒有聽說過這麼仁義的軍隊。
如果說他們這麼做是為了讓城中百姓放下警惕,以後再挨個盤剝的話,也不像。
畢竟,他們現在都出城了.雖城門內外有軍士把守,卻沒一人搜刮銀錢、輕薄小娘。
身上備好的錢袋,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此時,百姓們再看外地軍漢打出的那條橫幅: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搶糧.不由真的信了幾分。
申時末,聚在城外的百姓越來越多,議論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當真稀奇,天下竟有不把咱當肥羊的軍伍?」
「難說啊,會不會是想慢慢宰咱們?」
「咱們如今都出城了,他們都不管,何來慢慢宰?」
「我看這伙軍漢行止有度,氣勢不凡,和大齊旁的軍伍大相逕庭。要不,咱們回去?」
「.」
一陣沉默後,又有人道:「哎,我家祖孫三代才開起一間小鋪,今日一走,就甚也沒了.」
「爹,不然讓娘和妹妹先去城外舅舅家住幾日,咱們回去吧!說不定這淮北軍真的不禍害百姓.」
「丟了家業,我也沒臉見祖宗!好,咱爺倆回去.」
萬勝門深達五六丈的門洞內,正有序往外走的隊伍中,忽然多了一股逆行的人群。
一時間,門洞內發生了小小的擁堵。
城內,陳初注意到這一幕,表情不由輕鬆許多想讓東京百姓和淮北軍軍民魚水,有許多工作要做,但淮北軍在東京的首次亮相,還算不錯。
正此時,卻見蔡源駕馬從遠處而來,身旁跟了史小七等數名護衛。
看來,是專門來找陳初的。
來到近前,蔡源下馬的動作稍顯笨拙遲緩,落地後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陳初連忙攙了,走到一旁的樹蔭里坐下。
蔡老漢五十多了,從昨日至今已兩日一夜未眠,身子不比陳初等年輕人。
「伯父將手頭上的事交於李科吧,好好歇息一番,莫累壞了身子。」
陳初勸道,一臉疲憊的蔡源卻擺擺手,道:「歇息不急。方才我已帶李科、五郎盤查了內外庫和各家大人的家產.」
「哦?所獲幾何?」
陳初對這個很有興趣,挨著蔡源坐了下來。
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有兩層意思,一則是指打仗所需軍費,代價不菲。
另一層意思卻也有勝利後的繳獲,回報豐厚的意思。
就像此次淮北軍近兩萬人北上,人吃馬嚼、軍械損毀、戰後封賞、死傷撫恤,沒個二三十萬兩打不住。
如今戰事順利,回本肯定沒問題,能掙多少才是關鍵。
卻聽蔡源道:「經今日初步清查,皇宮內庫儲銀三十一萬餘兩.」
陳初一聽,不免失望,這皇家私房錢才三十來萬?也就和當年鄭乙蔡州宅子、飲馬莊老宅合計得銀差不多嘛。
但人家鄭乙只是一府都統制,你劉家乃齊國天家,未免寒酸了!
「戶部國庫呢?」陳初又問。
蔡源卻嗤笑一聲,道:「國庫空的能跑馬,將士搜了兩遍,只得銀兩萬五千餘兩,錢一萬一千貫,絹四千四百,大齊寶鈔倒是足足有六十多萬.」
大齊寶鈔再多有個卵用,不但市場不認,便是為文武官員做俸祿,也沒人願意收這種十不抵一的廢紙。
「.」
陳初一時愕然,一個國家的國庫,竟只有這麼點積蓄?
怪不得當初大齊朝廷無力控制軍頭,無力平叛、無力賑災.
見陳初失望,蔡源拍了拍他的手,神秘一笑,道:「大頭在各位大人家中跟隨魯王謀逆的吏部尚書錢億年僅在城中的數座宅院,便查獲金銀珠玉折算三百餘萬兩.」
「嘶~」
陳處到抽一口涼氣,三百萬兩?還余?
富可敵國,就是這樣麼?
四海商行和鷺留圩農墾兩大蔡州支柱,雖生意動輒百萬,市值也早已破千萬體量,但論現金,還真沒這麼多。
兩大商行的資產多集中在不動產上,田地、礦場、場坊等等。
所以三百餘萬兩現銀,對陳初還是有相當大衝擊力。
可蔡源又道:「這還沒算錢億年在城中的鋪子、城外的田莊、大齊各地的萬頃良田」
蔡源頓了頓,接著道:「李邦彥也不遑多讓,對了,此人好色,家中光美婢姬妾便有二百多人。除了中原女子,也有北地、江南女子.另有東瀛女子二人、高麗女子六人、波斯女子一人、崑崙奴一人.」
「噫!這老幫菜玩的還挺花啊!」
陳初羨慕呃,陳初鄙夷道!
東瀛、高麗的美女,陳初曾經在日韓專區看過,但電影裡會扭水蛇腰,跳舞勾人的波斯小姐姐還真沒深入了解過。
至於那崑崙奴,還是算了.
「元章,這些女子怎麼處置?」
蔡源意味深長道,陳初心中卻一警.蔡主事方才說起錢億年府上所獲金銀時,也只用了一個籠統的三百餘萬兩的數據。
但說起美女,卻東瀛二人、高麗四人、波斯一人這麼詳細.
陳初懷疑岳丈在給自己挖坑。
「咳咳,這些女子,以後交由貓兒和嫿兒處置吧。」
陳初語調平靜,目光純潔.蔡源呵呵一笑,岔開了話題,「時間不夠,除了錢億年和李邦彥,戶部翟德晟也是一大蠹蟲,幾家下來,可為淮北得銀千萬.」
千萬隻是個粗略估計,對比起國庫中那可憐的一點零碎銀子,不免讓人唏噓。
蔡源或許也想到了此事,不禁慨嘆一聲,「齊國不亡,天理難容!」
這話初聽是在罵齊國滿堂朱紫皆是大蠹,但卻隱隱包含了陳初滅齊,乃是順應天理之舉。
再有齊國亡了,就該成立新朝了。
同樣是在勸進,蔡源卻比吳奎等人說的隱晦多了。
陳初卻沒接茬當初派蔡源進京時,原本計劃是催化劉麟劉螭兄弟反目,淮北渾水摸魚。
那時最好的設想,便是二人拼個兩敗俱傷,淮北以中流砥柱之姿進京勤王,而後以劉螭為傀
但實際執行中,蔡源卻假借劉螭之名滅了劉麟全家.最後導致的結果便是兄弟二人雙雙身死,連子嗣都沒能倖免。
如今陳初想找個皇家傀儡都沒了。
陳初甚至猜測,岳丈是有些心急了,想一步到位,故意使劉家無後,逼陳初建立新朝,登基稱帝
可齊國局勢,外部北金南周,內部各個山頭,若陳初取而代之,定然各地烽火不斷,那熱鍋上的螞蟻就從劉豫變成了他自己。
再者,淮北軍民一心的基礎,是可以惠及官員、將士、百姓的富庶。
富庶的根基又在貿易,說白了,便是用場坊中生產的那些高附加值產品行銷齊周,以兩國之財養淮北一地。
就像新生紡場成立後,靠近淮北的周國州府中許多平日靠家裡一張織機便能換些家用的織婦,已難以為繼。
紡場一個簡單的技術改進,加上規模化優勢,對小農經濟便是毀滅打擊。
但這種方式,不可能推廣到整個齊國。
若想讓齊國所有百姓日子都好過些,只有提高生產力,陳初有良種,但百姓卻沒有生產資料,土地.
有恆產者有恆心,百姓有了土地,便有了穩定的優質兵源,有了兵源,才有底氣。
但,這就涉及到一個碰了就炸的問題,土地再分配。
接下來,陳初要嘗試進入改革深水區,碰一碰這個雷。
這種與全天下既得利益集團對抗的事,很危險,需一步一步來,同時也需要一個傀儡在前頭背鍋
最終,陳初卻對蔡源道:「伯父,已如今局勢,我若強行坐了大位,必生動亂。再者,我也從未想過尊金虜為父國此事,我們還需徐徐圖之。」
酉時。
日頭偏西。
大齊皇女,嘉柔公主頭上蒙了塊破布,身上同樣穿著破衣,臉上因塗了草汁而發青發黃,遮去了明麗容顏。
低頭走在出城百姓隊伍中,乍一看,還挺像貧苦人家的女兒。
走在她旁邊的,正是一起逃出來的王嫲嫲。
昨晚,宮中大亂,禁軍潰兵肆意劫掠、淫辱宮女妃嬪,爹不疼娘不愛的嘉柔住所偏僻,卻也因此逃過一劫,趁亂出了宮。
那負責管教她的王嫲嫲卻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竟一直跟在她身旁。
出宮後,嘉柔原本想甩掉她,可那王嫲嫲卻搶了她的包袱.包袱里,是嘉柔這些年好不容易偷偷攢下的一點體己。
沒了包袱,也就沒了盤纏,嘉柔只能繼續跟著王嫲嫲。
其實,便是有盤纏,嘉柔也不知能逃去哪兒
雖然父皇從來不算疼她,卻也是世間僅有的會庇護她的人了。
如今父皇、兩位皇兄都已身死.縱然世間之大,似乎也沒了她的容身之地。
「快些!」王嫲嫲側頭看了一眼嘉柔,卻見後者不小心從袖子中露出了手,這雙手嫩白纖細,和嘉柔這身裝扮實屬不搭,王嫲嫲抬手重重打了嘉柔的手背一下,低聲斥道:「藏好手!小心漏底連累了老身!」
嘉柔拽了拽稍短的衣袖,將手藏好,面色平靜,似乎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
兩人走到城西萬勝門,見有軍士把守,嘉柔不由把腦袋垂的更低,王嫲嫲也把原屬於嘉柔、如今卻被她背著的包袱,緊緊抱進了懷裡。
再走幾步,卻又見許多百姓正從城外折返,王嫲嫲不由好奇,拉著一名回城百姓問道:「敢問這位兄弟,你們怎又回來了?軍爺不許出城麼?」
這名百姓卻看了看不遠處的軍士,低聲道:「嗐!左思右想,還是不走了!這淮北軍不許米糧漲價,又不管咱們出城,想來不會害人.家宅營生都在城裡,逃出去又能有甚好活路」
說到此處,這人打量王嫲嫲和嘉柔一眼,又道:「我看你們母女也休要逃了,外邊亂糟糟的,伱家連個男子都沒,遇到潰兵蟊賊便麻煩了,不如待在城裡。」
「呵呵,謝兄弟提醒。」
王嫲嫲聽了卻眼珠子一轉,看向了嘉柔.
昨晚宮中混亂,到底誰打誰,王嫲嫲最終也沒搞清楚,總之客軍入城,怕是要改朝換代了。
原本畏懼客軍,可此時看到的、聽到的,這幫客軍好像沒那麼兇惡。
王嫲嫲不由心思活泛起來.便是改朝換代,她只是一名服侍過向貴妃的嫲嫲,又和這些軍漢沒仇怨。
若將嘉柔獻出去,能占了她這包袱里的體己不說,說不定還能得來賞賜.
熟知王嫲嫲心性的嘉柔,馬上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意圖。
素來清冷平靜的神色瞬間慌亂起來,急忙以高頻卻小幅的動作搖起了頭,如水清眸中儘是哀求,口中也小聲道:「嫲嫲不要,包袱里的銀錢都贈你,我不要了,求嫲嫲不要」
一朝公主,落入敵人手中,是個什麼下場.當年周國丁未之亂,已有了活生生的例子。
可那王嫲嫲卻猛一伸手,緊緊抓住了嘉柔的胳膊,朝軍士高喊道:「軍爺!軍爺!齊國嘉柔公主在此!快來捉她!」
「.」
四周有一瞬間的安靜,隨即亂了起來。
正在與蔡源在樹下交談的陳初起身,走了過來。
萬勝門內,原本密集的排隊人群,瞬間出現一個以嘉柔為中心的空地。
百姓們躲瘟疫一般,紛紛後退,唯恐被淮北軍誤認為和『前朝』公主有關而被牽連。
空地中央,只剩驚慌失措的嘉柔,以及一直站在旁邊抓著她、跳腳高喊『捉人』的王嫲嫲。
突生的變故,讓一眾軍士圍了上來,卻見中間一老一少兩名女子,不禁有些迷茫。
俄頃,軍士中間忽然讓開一條路,一身甲冑的陳初緩緩走了過來。
嘉柔的目光落在陳初身上.她記得這位青年將軍。
曾經,三哥帶她去過蔡州,為了給那位令人家的包包捧場.
時過境遷,此時再遇,已不知這位原屬她劉家臣子的將軍到底在昨晚動亂中扮演了何種角色。
嘉柔想起自己身為皇女,想要維持最後一絲體面,努力將身形站直。
但嘴唇卻怎也忍不住的哆嗦起來,兩側嘴角逐漸下彎,鼻子發酸,眼睛發澀,眼淚隨時會噴湧出來
在場的有不少百姓,能圍觀公主的機會可不算多。
同時,他們也想看看這淮北軍會怎樣處置公主雖說午間的安民告示寫了,魯王謀逆,弒了太子,後又被禁軍所殺,淮北軍只是救駕來遲。
但.那路安侯此時已實際控制了東京,劉家皇嗣死絕,沒人會不對那皇位生出幾分心思吧?
這一切,或許能從路安侯如何處置嘉柔公主中看出些許端倪。
陳初距離嘉柔一丈外站定,肆意在對方臉上看了一番,卻看不出任何皇女氣度就是一個快要嚇哭、卻使勁忍著不哭的小女孩嘛。
由此,陳初也想起了劉螭帶嘉柔去蔡州時的情景,後者那時的表現就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布娃娃。
陳初心裡一動,忽地抱拳行禮,大聲道:「微臣見過殿下!臣救駕來遲,讓殿下受驚了!」
「.」
萬勝門前又是一靜,四周將士當即跟著陳初一同行禮,齊喝道:「見過殿下!」
百姓們被這整齊劃一的喊聲嚇了一跳,猶豫過後,有人率先跪地喊道:「見過殿下.」
有人帶頭,其餘百姓紛紛跟著跪了下來。
如同平靜湖面投入一顆石子,伏地的人群向遠方蔓延
嘉柔茫然四顧隨後,生於皇家的天賦,讓她迅速明白了當下處境,當即說了一句陳初最需要的話.
「路安侯辛苦你,你是大齊的忠臣.」
不巧,方才積攢在眼窩窩裡的淚水正好在此時滑落。
但這話,周圍百姓都聽到了。
嘉柔如此『識時務』,讓陳初有些意外,不由抬頭道:「公主受驚!昨夜宮中生亂,皇后娘娘、向貴妃皆歿!還請公主回宮主持相關事宜.」
嘉柔低著頭,思忖片刻,最終沒忍住隔著門洞看了一眼城外的風景似有無限眷戀。
在城內,她是錦衣玉食的金絲雀,永遠只有居所頭頂那一方窄窄天地。
城外,天寬地闊,卻與她無緣了
收回目光時,嘉柔已變回平日裡清冷模樣,「路安侯,你是大齊忠良,能為本宮做件事麼?」
「殿下只管說。」
「你」
嘉柔伸出一根纖纖細指,指向了旁邊尚未處於懵逼狀態的王嫲嫲,道:「路安侯幫我將她打死吧.」
「謹遵殿下旨意!」
陳初話音落,白毛鼠已帶人將那王嫲嫲當街摁倒.
方才她出賣嘉柔公主的那幕,無數人看在眼裡,大家對背主之人,歷來缺乏憐憫。
片刻後,軍棍擊打皮肉的聲音在萬勝門前響起。
「殿下,老奴錯了殿下,饒我一回.殿下」
王嫲嫲慘呼中,有軍士尋來一輛馬車。
陳初親自請嘉柔登車回宮,嘉柔將一綹滑落到面頰旁的青絲掖回耳後,平靜道:「路安侯稍等,我看完便回」
所謂看完,就是要親眼看著王嫲嫲被打死。
酉時三刻,嘉柔公主回宮。
方才,親眼目睹了她在萬勝門前表現的蔡源,稍有擔憂的對陳初道:「元章,這嘉柔殿下一瞬之間,便明白了你想要甚,處置那王嫲嫲時乾淨利落,她未必如外表那般逆來順受」
陳初卻道:「慢慢調教,總會聽話的.」
(本章完)